父母之命

    兵者不详,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这句话韦思贤60岁前只念对过一遍。当余兰在饭桌上一字一句给他讲解释意这句古词,韦思贤听懂那一刻如获至宝。仿佛他从勇斗狠的糙汉一下子变成了文人口中的圣人。回去当天看见个虫子蚂蚁啥的活物他抬脚大叫“不详圣人用之”便猛踩下去,晚上看见灶子上蟑螂老鼠大喊“不得已用之”便拾起地上的鞋子扔去。到了第二天只记得用之两字。往后的日子里每每和人动手他索性大喊用之,用之,用之。

    汉族占街头,壮族占田头,苗族占山头。在口口相传的童谣里滇南各族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尽管如此街头上也不乏能掐会算的苗族老板娘,山间的某条沟壑草地也不缺倒插门的汉族假哑巴放牛郎。陈兰本是田头的一位吃斋女,祖上阔啊。并非每位姑娘都能如此。若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有这个念头都为不孝。家里有吃斋女本就是个响亮的名号。小时候带得起酒肉去夜校,成年不嫁男也能体面过活,几个村也难出一个。苗族人称“啊嘎”汉族人叫她尼姑或者自梳女,壮族人称为斋人。白事佐理法师为逝者超度,喜事为新人祈福等等红白喜事有斋人到场主人无疑欣喜。斋人是年级越大越吃香,一位六十往上的斋人可谓德高望重了。盗匪恶徒见了都畏怯。余兰本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奈何时运不济,大哥失联于外省,父母几经外出苦寻无果,空了积蓄,荒了良田。捞身捞心后双双郁郁而终,不过在很多人眼里也能活五十多还当了爷辈也算寿终正寝。父母死后嫂子带着侄女改嫁,维有远嫁城里的二姐偶有书信往来。自此于兰还俗,余兰读过初中,毛笔字钢笔字写的精湛,秋收帮人写写家书,逢年过节卖卖对联,田地尽数出租,日子也还算体面。看租户家儿子手脚勤快,酿酒、凿木掌墨做些裸桌小凳倒也在行。又经左邻右舍撮合余兰便成了家!婚后两年怀了孩子,似乎余家有恢复往日殷实苗头,不料胎死腹中。又因田地归属权夫妻之间争吵不断最终两人缘尽离婚。接二连三的变故并没有人同情她,曾经嫉妒余兰的人污蔑她为灾星。“食天饭而不虔诚者该也”是众人一贯的说词。更有甚者说她会下蛊!

    下蛊巫师几乎是滇南辱一个人最恶毒的词汇。下蛊者多为女性,相传下蛊者会采最上乘的的糯米,去最深的万虫谷千米树旁边将糯米平铺在牛皮毯子,敲鼓念咒,待树中奇虫爬满牛皮毯子,此奇虫只舔米味不食其米!日出虫去后收去糯米做成糕饼米酒等防不胜防,所食之人或疯或病或行尸走肉般对下蛊者言听计从。用一个经不起推敲、毫无逻辑的荒谬故事去攻击和自己看起来不太一样的人,常有。旁人不明所以宁可信其有也纷纷附和。看穿下蛊者乃告诉众人是积德。但谣并非没有代价。若遭人污蔑为下蛊者!便是污蔑全家全族。全家男女老少必明察暗访。如若证据确凿得知是出自何人之口,便是不死不休,先拿狗屎牛粪往造谣者嘴巴里灌,再打个半死让其带血为歉。丈夫父母弟兄皆建在的女子,她的举动即使很符合众人眼里所谓的下蛊,旁人也不敢妄议。像余兰举目无亲又有良田敞屋的女子,眼红之人多矣。以讹传讹后甚至不敢有孩童敢经过余兰家门口,租田户交租金租粮时也是放在门口草草走人。开始余兰曾散了些钱财叫人打听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如此对自己,后来也不了了之。见到韦思贤之前几年里已经很少见她出门,不过房子炊烟到是准时。时不时有汉族老师给她送书,院子里多了好多花。二姐来信多次余兰回信也大都只是一切照旧如常,切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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