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逗我玩吧?”山羊咬了一口面包,看着旁边的湾厌,质疑道。
“那姑娘现在就在我家,你不信可以去看看。”
“我靠,那可就不符合科学了。”说着还边就了一口矿泉水把面包咽了下去。
“你我干的这一行哪来的科学?”
“……”山羊嚼着面包盯着前方直眼,这玩意儿说的还挺有道理。
【A brilliant tomorrow will be born at midnight tonight】
被扩音器扩大的声音吸引了旮旯里俩人的注意,那是A市中心广场上的荧幕所发出的动静,而荧幕所播放的视频正是在A市歌剧院进行演出的宋覃塘。
而此时不多不少,刚好到了午夜。
“啊,俩天了,你这个进程只有个动机,甚至都没有证明,是不是有点……”山羊终于把面包吃完了,凑到湾厌旁边暗示道。
“知道动机也是结束,至少之前那俩队人连动机都没查清楚就死了。”
“那你跟……”
“我会跟会长解释清楚,但也请你帮个忙。”
“直说就行,就知道你今天话这么多就是有事,”山羊点了点头,看着湾厌莫名其妙的脱口说道,“我或许应该多买几块面包的。”
刚走几步的湾厌听到山羊的话:“?????”
“老大,你要找的东西。”闫静抱着一摞书推开门走了进来。
“什么玩意这么多?”宋覃塘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看着一摞的书只感觉头皮发麻。
“没办法,我跟许姨姨说了之后她就给我这么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没说懂。”闫静把书都放到宋覃塘旁边后,转身坐到了化妆台上。
“老大,后面的排……”庞龙原本躺在沙发上,突然坐起来,向宋覃塘喊道。
“找个借口推推,我先把这头的事处理完。”
“老大,你这是真打算接手岚哥的事啊?我听小道消息说岚哥可得罪了不少人。”
“他那不是得罪,”宋覃塘想起自己刚接手的时候去改代号那前台毕恭毕敬的眼神就想笑,“再说了,我既然都答应人家了,又为什么要反悔呢?”
毕竟我没有反悔的余地。
十二年前,D市,世达广场。
连绵大雨连续下了三天后,不再有人求雨,也没有人像当时的宋覃塘一样,游荡在街上。
那时,他既不是暗警,也不是魔术师,而是一位不知自己是谁的人。
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宋覃塘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望着面前朦胧的城市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哎,兄弟一个人啊?”是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人。
看着他过来,宋覃塘下意识往旁边蹭了蹭。
“正好,我现在也是一个人,XX陪别人去了,正好咱俩可以作伴了。”XX是谁?现在的宋覃塘即使挖空大脑也想不起来了。
“…………”宋覃塘不想理会旁边的酒鬼。
“你说哦,这社会的潜规则什么时候结束呢?法律是为穷人指定的,而我们也只是规则约束的对象啊……”很伤感,宋覃塘微微侧头看着跟他说这话的年轻人,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年轻人说话的方式倒是有些熟悉。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魔术吗?”话题转变太大了,宋覃塘愣了愣然后皱着眉转过头去便看见年轻人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是大事不妙的预感。
但也没想象中那么不堪,宋覃塘如今回忆起来,也只能感叹一句,真的是梦的起点啊!
那天,即使下着大雨,但年轻人带他去了很多地方,商场、饭店、KTV、孤儿院……即使下着雨,但年轻人依旧在破旧的充电棚下面给屋子里的小孩子表演着最简单甚至无聊的魔术。
“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啊!!我明年再来看你!你可一定要打败邪恶的怪兽啊!!”年轻人将手拢到嘴边,向屋内掉光头发的小孩子喊着。
“…………”小孩子的声音没有传出来,但宋覃塘看出来了,她在说,好。
“抱歉啊,喝太多了,拉你跑了这么多地方,哎,对了你叫什么啊?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知道。”
“哎?那你的家……”
“不知道。”
“那你的家人……”
“不知道。”
“…………”年轻人沉默了,“那我帮你找一个家吧?”
估计年近四十的宋夫人也没想到,某人会在自己四十生日这天送来个惊天礼物,而宋松也觉对不会想到,他视为挚友的男人会给自己送个哥哥回来。
“你他妈有病啊?这是把谁家的帅气小伙拐过来当我儿子了?”宋夫人在阁楼里质问面前的乒冕。
“他也是无家可归,啥都忘了,这不是听你跟宋松在讨论关于二胎的事嘛。”
“你跟姨姨实话说,你是不是在跟他玩什么你们年轻人最流行的什么cosplay?”
“没有真的,我真的都不知道他叫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啥。”乒冕挠了挠头,解释道。
半晌后,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宋夫人叹了口气,并让乒冕对天帝发毒誓才安心收下“无家”可归的宋覃塘。
但刚出阁楼,宋夫人就清楚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有的人他天生就是贱。
刚出阁楼,乒冕便一个飞扑凑到正看着对方发呆的俩人旁边恭喜道:“恭喜啊!宋松,你成二胎了。”
刚做好心理准备,要迎接新家人并荣登哥哥这一地位的宋松:“???????”
扬起笑脸走到附近的宋夫人:“…………”你真是个贱蛋。
“不是,什么玩意?我是弟弟???”从乒冕奇葩脑回路里发应过来的宋松不可置信的问道。
“这不是看他比你高嘛,啊哈哈……”宋夫人尴尬的笑了笑,背地里瞪了乒冕一眼。
“那也行,你好,哥哥。”宋松接受的很快,他整理好仪容后,站起身,伸出手。
“好。”宋覃塘点了点头,仍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宋松也不恼,他从刚刚宋覃塘的表现能隐约猜到他能被乒冕带来的原因。
宋松接受的很快,也很平淡,但给自己的哥哥取个名字的确有些为难。
“哥,要不你自己取一个?名字一事,本应是幼时无意识时有父母决定,但哥现在既然有了自我选择,倒不如哥自己取一个。”
“覃塘,”宋覃塘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他喜欢覃塘。”
“行,那就宋覃塘!!”宋夫人很开心,大概是因为老来得子而高兴,但她并没有去询问那个他是谁……
“那个他是谁啊?”但偏偏乒冕生来就有些不过脑子。
宋夫人同宋松不约而同的拿起了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很重要的人,但已经不记得了。”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乒冕示意了下,便跑到一边接电话。
“哎,XX啊!啥事啊?哎呀,我放你桌子上了,哎呀,没事,都是同事客气啥,不了不了,我马上就要吃饭了,嗯,挂了,挂了挂了,拜拜!”
挂完电话,乒冕又走了回来。
那一晚很热闹,热闹到宋覃塘彻底忘了自己之前到底是谁。
但没几年。
乒冕死了。宋覃塘亲眼看见他死的,他现在还记得,乒冕浑身是血,双手颤抖的握着宋覃塘的手几乎断断续续的说道:“覃塘,帮兄弟一个忙,帮我……你,你承接我的……组织账户……改……改个名字,帮,我,帮我调查清楚……”
后来,宋覃塘也的确去过乒冕的葬礼,但他嫌弃那里的哭声太杂了,他嫌吵便走了出去,到桥边,看着远方飞走的白鸽发呆。
收拾东西的时候宋覃塘的确找到了一张卡,但他一直没有承接,他担心自己做不好,做不踏实。
再后来,宋覃塘在偶然下认识了庞龙和闫静,并在俩人的带领下逐渐“没心没肺”,而魔术师也成了他的工作。
直到亲眼看见死亡的出现,看到意外的故意发生,宋覃塘才决定承接乒冕的账户,直到现在。
思绪回笼,注意到周围的安静,宋覃塘转头便看见坐在身后披着被子已经睡着的湾厌和迎阳,桌子上是闫静和庞龙留的纸条。
【老大你一老发呆,但湾厌哥跟迎阳妹妹来了,而且他俩没一会还睡着了,我们就先出去了,你要是有需要就微信滴滴我们一下哈——闫静】
【牛逼,这么快就有了】
这张没署名,但宋覃塘一眼便看出来这是谁留下来的。
拿出手机,沉思一会儿后,宋覃塘选择走到沙发旁,掀开湾厌那边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坐在了湾厌刻意留的空位上,就着温暖的被窝,关掉头顶工作的灯,闭上了眼睛。
湾厌掀起一只眼皮看了宋覃塘一会儿确保他已经睡的死死的以后,在他脸上撒了一些用瓶子装的安眠气体后,像鱼一样从被窝里滑了出来,就着半开的窗户翻了出去。
但他估计没想到,等湾厌“跳”走后,宋覃塘憋着气从沙发上直直的坐了起来,目不斜视的看着窗户。
半晌,他重新给迎阳盖好被子后,也选择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