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萧彧迟疑了一下，在茶几前坐下。文件夹的第一页就是他的履历，本应受到国家严格保密的信息在纸页上一条条罗列着，他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想要拿到这样程度的机密，他的国家恐怕也…萧彧不愿再想下去，向后一翻，结下来的内容让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拉曼德实验计划…”他低声念着。
萧彧隐约记得这是一个多年前因为违背伦理早已叫停的生物芯片项目。那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快速翻看了一遍。按照说明这套生物芯片可以控制植入体的行为，篡改意识。这让他想起了刚刚的异常，看来他成为了实验体这点无疑了。
萧彧眉头紧皱，此项目过于违背伦理，实验体会毫无尊严的受到研究者的控制，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说是沦为玩物也不为过。
纸张被他捏的发皱。既然如此，那个研究员根本没有让自己看到文件的必要，那个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萧彧仍疑惑不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实验结束后，他们必死无疑。
萧彧闭了闭眼，起身走向医疗室。被麻痹的痛一点点返了上来，血液浸湿了他深色的裤腿。
刚拿起绷带，手便被人不轻不重的拍开。他惊愕回头发现是他。
宋哲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萧彧一有动作，他那里便立即收到了通知。
他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萧彧的伤口，心里又暗暗责怪他大幅度动作把伤口扯裂。
宋哲抿了抿唇，抽走了他手上的绷带。他周身的锐利早已收尽，只是依旧寒气逼人。萧彧抱着反正不能再坏到哪里去了，不如试试你的立场的心态顺便他动作。
宋哲拿了剪刀，干净利落直接将萧的裤管剪了下来，里面狰狞的伤口完整的露出来，裂口还在不断地渗血。他的眉心微微皱了几分，拿起双氧水要到的时候，手却又在空中停了停。
“很疼，忍着。”宋哲言简意赅。话毕，便直接
将药液倒了下去，血液被一点点冲洗干净，它简单做了处理，又开始缝合。萧彧一直沉默着，没有看自己的伤口，目光一直停留在宋哲身上。宋哲移动着机器，专心的时候唇微抿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萧彧的伤创面大，但胜在伤口不深，宋哲做了收尾，又给他上了药，用纱布一层层裹上，算是完工了。宋哲撑着膝盖起身，背对着他将工具消毒收拾好。萧彧还坐在那里，手轻轻摸了一下腿上的纱布。宋心不在焉的摆弄，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半晌，神使鬼差的开口说了一句：“我是z。”身后的人没做任何反应，宋哲心下一沉，双目短暂的闭了一下。“客厅的门不能动，其他随意。”他在心底为自己嗤笑了一下，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宋哲走时顺手带上了门，医疗室里又恢复静寂。萧彧往后一倒，躺在诊床上，仰望着天花板，繁杂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他思考着他的未来，他必须想办法出去，得知外面的消息。闭上眼，眼前却出现那个z的身影，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萦绕在眼前，萧彧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麻醉剂后劲随着疲惫涌来，他在忧思中入眠。
梦里是战友，是血淋淋的战场。他猛然惊醒，音爆声还停留在耳边。萧彧强撑着站了起来，外面可能在下雨，他的成年旧伤又开始犯疼。手臂酸麻着，他依着门框活动活动筋骨，缺意外看见一扇虚掩着没有和上的门。他放弃脚步走了过去。
门缝里，z侧对着他，显示屏的蓝光照着他的脸，长发散乱着，窝在椅子里。萧彧本想悄悄离开，却想起了自己挥之不去的疑惑，又改了主意。他推开门，关节在门框上叩了一下。外面明亮的光线一点点透过去。感受到环境光线的变化，宋哲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彧，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又马上掩去。
宋哲转过身，理了理长发，他站起来，眉头微蹙。“你来干什么？”
萧彧没有做回答，走进那个昏暗的房间，眼神扫过显示器。屏幕被分割成了21个小方格，萧彧面色不改，心中却暗暗一惊。那是实验监控，这个z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够看到这些视频？
他沉着气，猜测道：“你是主负责人吗？聊聊？”宋哲又坐回椅子上，半张脸隐于黑暗，白大褂的袖子遮住他修长又冷白色的手指。“是。”宋哲回答的很快，丝毫没有掩饰他在这个实验中的重要位置。
萧彧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被宋哲毫不留情地打断：“别说了，其他实验体和实验员可没有这么好好说话的时候。出去。”他不再看萧彧，把头重新转向显示屏。
交谈无果，萧彧猜到了这个人没这么好说话，转身向门口走去，却感觉有目光落在背上，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浮上心头。手触上门把手的那刻，他轻吐了口气，没转头只是停在那里，问道：“z，我们是不是见过？”语气平静。身后的目光并没有消失。宋哲没有回答，在白大褂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
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哲的瞳孔微缩，心里的那根弦紧绷着，他是怎么知道的？脑中回放着他们这不到一天以来相处的所有细节，理应没有任何破绽。宋哲的思绪混乱，根本无法再想别的。萧彧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他关上门走了，房间重回黑暗。宋哲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沉默着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一张老旧的照片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