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你住宿啊?”
“嗯。”
“那以后咱俩一起开黑?”
“你都这样了还玩?”
“怕啥,不留遗憾嘛。”
康承福是温年高一交的唯一一个朋友,头发因化疗掉光了,常年戴着顶帽子,像小太监,因此人送外号“小福子”。
二月初的天还是很冷,地面积雪刚打扫完,街边还缀点点白。天气不好,乌云盖住阳光,霎时寒风四起,温年裹了裹衣服,被小福子拽着进了校门。
高中生们挤着寒风开始了监狱生活,云华三中的校道上熙熙攘攘,夹杂着谈论声和风声,以及对新学期的期待。
“欢迎同学们返校,抓紧调整态度,我校的进度已经落后了。住宿的先回宿舍收拾,走读的抓紧回教室自习了,相信你们已经在寒假期间预习好了本学期的知识,没预习的反思一下,你们的寒假都在干些什么……”
校广播的声音让校园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剧烈的哀嚎。
“不要啊!怎么一开学就遇上唐老狗!”“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服刑期又开始啰……”
说话的人是教导主任唐进山,以守在学校大门抓迟到及“咬人”特狠著名,喜获外号“唐老狗”。师资30余年,主张“严师出高徒”,是三中全体学生闻风丧胆的对象。平时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天到晚占着校广播室,时不时读几篇励志小文章,或公开的广播里抓人,从不考虑他人感受。因为,有学生专门为他编了首歌:老狗是天,老狗是地,老狗让你们感动流涕。
据小道消息,他是在重点高中待不下才过来的。
“那我们先去放东西?”
“行。”
他俩挤过人群,自动屏障广播音,拖着行李往宿舍楼走。
这还是温年学生生涯里第一次住宿。
宿舍楼共两栋,每栋八层,高一住1号楼1,2,3,层,高二住4,5,6,7,8层,2号楼都是高三生的地盘。
遗憾的是,他俩并不在同一楼,小福子在2楼,温年在3楼。
宿舍楼旁边就是小卖铺,前面是饭堂,后面是操场,每天早5点起,下操场跑两圈,期间还能背会书,再吃早餐,八块腹肌大帅哥加万人瞩目大学霸指日可待。温年一边做白日梦,一边把行李拖上3楼。
一层有15间房,温年东顾右盼,最后问了人才在尽头找到自己的宿舍——315——还是在尽头拐进去一块。这是什么鸡角旮旯?!
高一住宿的不多,楼道只有几声细小的说话声。因为楼上是高二,乒li乓lang的噪音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搬家。
温年心情复杂地推开门,整理自已的东西。睡了一晚才发现,其他宿舍都是四人寝,这间他妈是单人寝!算了算了,符合我新立的人设,人机不想与他人有过多交流。再说,我想睡哪张床就睡哪张床,这泼天的福气,不要白不要。温年安慰自己。
“温年,你单人寝诶,要不咱俩一起住?”小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三楼。
“算……算了吧。”
“这学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别再想花里胡哨的东西了,没调整好态度的同学抓紧调整,也不看看你们这次月考考的什么?!”
高一六班班主任陆海峰在台上激情演讲,同学们在台下昏昏欲睡,大概是习惯了。温年一手托腮,一手拿笔,头不停下垂。脚忽然一抽,文具和书稀里哗啦地落地,温年还没清醒,就被粉笔头击中:“来,你给同学念念你数学考了多少?”
“27。”
“噗嗤。”
……
下课后
“抱歉啊温年,没忍住。”
……
这次月考确实很差,高一六班从倒数第二掉到了倒数第一,原倒一七班学生都争先恐后地感谢六班,黑红也是红,六班的佳绩也是人尽皆知了。
本来在办公室被七班班主任嘲笑了的陆海峰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带着你的试卷滚后面去。”
温年:“嗨老朋友(垃圾埇)。”
接下来是英语和化学课,有人欢喜有人愁,温年全占。
也有人既愁又愁的,比如小福子。
温年看着自己的英语卷——132分,考差了;又看看化学卷——13分,进步了,终于突破个位数。其它理科试卷惨不忍睹。
熬完化学课,试卷被粗暴地塞进书包,试卷主人哼着歌回了宿舍。
为了化学继续进步,温年拿出了精心挑选的化学习题,结果第一题就被难住了,还好答案没撕,嘿嘿。
30分钟后,温年写完了第一页。说是写,其实十有八九都是抄的。那咋了,抄也是一种学习,不抄怎么知道答案?
温年觉得自己今天收获满满,满意的上床睡觉了。
刚躺下,楼上就传来尖叫,接着是骂街,跺脚,摔东西的声音。其实从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开始,每晚9-10点就会准时出现这种声音,持续时长不定。这让睡眠质量本不高的温年更难以入睡,每天起来黑眼圈比熊猫还大,怨气比鬼还重。
楼上是猴吗?
温年在做了几个星期心理建设后,敲响了楼上415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