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还在云层里,晚风传来丝丝凉意,荒芜的院子失去唯一的亮度。黑暗中,只有风吹动杂草簌簌的声音,让小院显得更加静谧。这时,不知从何出传出女人哭泣的声音。
“声音从外面传来的。”司岄站起走向门外,他回头示意许愿 :“你要一起来吗?”
许愿奇怪:“废话,话说你还要特地问我?你不是挺讨厌我和我哥的吗?”
“啊?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哥会坑我。”你哥在我眼里,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狡诈。
“呜呜——”女人的哭声更大了……
司岄快步走出屋子,他能感觉到声音是从西侧房子里传来的,他正要过去。
“你就这么直接过去?”许愿从身后问他。
“那不然。”司岄拿出刀具,看向许愿,“我积分不够,或者你有道具来资助资助我?”
“?你没被人打过?想白嫖还这么直接。”许愿边说话还边拿出一块透明玻璃,“算了,我不跟你计较,等着。”
他把玻璃举到眼前,西侧房在玻璃里瞬间失去了墙面,烛光昏暗下,一个女人正背对在他们的方向掩面哭泣,头顶的房梁上则悬挂着一条白绫。
“有个女人坐在里面哭,看着像准备上吊?目前没看到什么危险。”
司岄问:“你这道具能一直用吗?”
“不能,有次数限制。”许愿收起道具。
“你这么直接在我面前用,不怕我红眼病害你啊。”
“你试试呗。看你抢的不。”许愿翻白眼,走向屋子。
“诶,诶,开个玩笑,别当真啊。”话说的像跟人家很熟似的......
女人的哭声在司岄两人靠近的时候愈加减小。
司岄握紧刀,哭声停下来,几步外的女人发觉到来人,缓缓回头,首先看到的就是惨白的皮囊裹挟着嶙峋肢体,这司岄倒见多了,那种难民营里,饿过头的人都这样。真正让他不适的是那双空洞无一物的眼眶,烛光照耀下,哭泣的血泪漫过两颊,浸透了衣袖。
很奇怪,司岄仿佛能在沉默感受到女人的悲伤,像是掩埋在黄土里的悲鸣,无声却激烈。
“孩子,是我的孩子吗?”女人突然开口说话,她无措的伸手,“孩子你去哪了,不要娘了吗?”不过很快,她自己就否定了自己。
“不对,他那么乖,那么小,不会乱跑的。”女人越说越激动,“他一定,一定是被人抓走了。”
女人抓破了手背:“是的,一定是有人抓走了我的孩子!”
“啧,这女人自说自话的,不是疯了吧。”许愿说。
“你说要不我们帮她找孩子?”司岄开口。
“帮她?你就确定她不是在说胡话?”
“任务总是要推进的嘛,何况现在我们门都出不去,帮她至少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那倒也是。”
司岄靠近女人:“我们帮你找孩子。”
女人戛然而止,盯着司岄:“你是谁?你也想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别说相不相信的,你现在这样也找不了你的孩子吧。”司岄回答,“与其在这自怨自艾,倒不如相信我们。”
司岄看着女人的面庞缓缓靠近,伸手挡住:“等等,你再靠近我就要忍不住动手了啊。”
女人退回原位,语气一下子冷淡,重新背对他们:“那你们去找吧。”
“有问题,她刚刚还在不停的说要孩子,现在就平静下来了?”许愿怀疑的看着女人的背影。
司岄也觉得事情发展不对。
“叮咚——”“?664,怎么了?”
664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宿主,你触发了随机个人任务。”
司岄拉开面板,上面已经添加了一行任务。
【随机任务:为吕王后找到孩子(已接取)
线索:无
时限:无
完成奖励:一份地图 】
司岄看着面板上的信息,不解。
这个女人是王后,就她这条件,王后就这待遇!?
“664,每个人的随机任务都一样还是不同?”
“宿主,随机个人任务可以一样可以不同,取决于是否接取那个任务。”
“你也收到任务接取的信息了吧,现在怎么办?”许愿问到。“对了,我刚刚试了,这里面板能发信息。”
“那我们先问问隔壁,看看有什么线索。你找你哥,我去找柳戚。”司岄回应。
拉开面板,点击好友柳戚:“在不?小孩哥。”
富丽的宫中,柳戚白天应付完贵妃,现在正打算睡觉就接到司岄的信息。
“在,有事?”
“我这接了个随机任务,要找吕王后的孩子,你那有线索吗?”
“吕王后?“柳戚回忆到,”没有,倒是我今天聊的时候,她宫里有个侍女说漏嘴了,贵妃应该过去也有一个孩子,结局应该不太好,不方便去追问,我明天再试试。”
“行,小孩哥加油。”
“......”
司岄这边结束对话,旁边许愿也聊完了。
“我哥说他今天和其他侍从聊过了,没有线索,他说他明天再去问问。”许愿边说边走过来,“倒是韩枫和宫里的侍女聊熟了,她说那美人是朝中权臣的女儿,早些年生过一个女孩,不过说是夭折了,后面亏损身子,也在没机会生了。”
“三个妃子都有孩子,还都出事了,这么巧?”司岄回应,看眼夜色,“信息严重不足啊……走!月黑风高,我们现在就出去打探打探。”
“现在?”“怎么,你怕啊?”
“这有什么好怕的。”许愿不屑,然后指着这将近三米的墙问,“就是这宫门锁了,你打算怎么出去,难不成翻墙?”毕竟不是每个□□都会翻墙,现实又不是拍电影,反正他不行。
“当然,你是不是不行,这才多高,还有树。”只见司岄爬上墙边的桂木,猛的一跳,手背青筋冒出,他攀着墙壁,飞快的在上面踩几脚,然后噌噌噌的就上去了。
许愿眨眼的功夫就看到司岄直接挪了个位。
“!!”他怎么上去的!?
司岄在墙头对着许愿招手:“兄弟,上来啊。”
“……”许愿不是很想承认自己不行,他大脑正飞速运转着思考兜里有什么道具能飞檐走壁的。
在墙上的司岄就看着许愿在墙角死活不动。
很遗憾,没有。晚上的时间本来就不够,无奈下,许愿只能憋屈求助:“不行,我不会飞墙,你等会儿拉我一把。”
“大哥,老半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那里发呆憋大招呢。”司岄趴在墙瓦上,双腿用力夹住,左手在紧握住墙头后,向许愿伸出右手,“上来吧,不会坑你的。”
“你不说这话还比较可信!”许愿跨站在树上,借着力也爬了上去。
他们站在宫墙高处,远目看去,夜晚的王宫在月光的挥洒下,仿佛披着银沙,规墙交错勾连,小小的四方格子像牢笼一样,框住了里面的四季轮转,也禁锢住了人的一生。
“我们去哪打探消息?”许愿问。
“你还记得我们白天洗脸的那个院子怎么走吗?”司岄反问他。
“那个都是女眷的院子?”许愿回到,“刚开始的路倒还记得,不过拐着拐着就有偏差了。”
“没事儿,我记得。”司岄笑对。
“?”你记得你还问我?是不是有病?
王宫里还是有卫兵巡夜的,就是不多。傍晚这里走了一批,下次怕是要到半夜了。正好,刚刚走到院子旁的司岄和许愿躲过了最新的一批,至少剩下两个时辰不用担心再碰上了。
两人鬼鬼祟祟的看着卫兵离开,然后走到墙边。司岄还是老方法,接着树枝,两下翻过去了,回身还把许愿给捞进来了。
啪!双双落入院子。
夜已深,侍女们在一天的劳累后,正打算入梦乡。
远离家乡,卖到王都。柳儿已经来王宫半个月了,这院子里她的年纪最小,性格活好说话,除了爱八卦一点,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她后半辈子可能都在这方院子里了,刚来没多久她就和同院子的姐妹混熟了,大家也乐意平日里帮衬帮衬她。按理说柳儿白日干活卖力的很,到了晚上就该倒头就睡,但她心里憋着口气,跟挠痒痒似的,就是睡不着,在通铺上来回翻着身,隔壁的桂月都被她闹醒了。
桂月测过身,迷蒙着眼:“柳儿,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呢?”
“月姐姐,我睡不着。”柳儿轻声回应。
“说吧,又打那听来的消息?”很明显,这已经不是柳儿第一次晚上睡不着闹人了。
柳儿瞬间就精神了,她直接就翻个身,趴半边脸在铺上:“月姐姐,这不是前几天咱们在院里洗衣时,城北大场那冒烟了吗?黑湫湫的,烧了半边天,我还说是哪走水了。结果没个人理我,去问隔壁的桃姐姐吧,她也不说,还把我往回赶,搞得我难受死了。”
“大场的烟……!”桂月脑子跟冰水淋过,一下子就清醒了,马上轻声呵斥她,“你怎么还在想这事?都过多久了。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想吗?”
“那我啥都不知道,心里难受睡不着嘛,我都几天没睡好觉了。”
“你……”
“跟我看那五岁的侄子一样,满脑子的脏话离出口就差一口气了。”
“......你还共情上了?”
司岄和许愿已经蹲窗口有一会儿了。
那头柳儿还在努力,她靠近桂月,细声细气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你知道我的,嘴最严。”
那倒是,院里都知道柳儿爱八卦,但是过了她脑的是不会再过遍嘴的。与其让她天天闹我,还不如早点满足她的好奇心。
“行吧,我告诉你,但是这件事一定一定不可以与别人说,知道吗?”桂月一脸严肃。
“嗯嗯,我拿以后钱财做保证。”柳儿超爱钱的。
“你啊。”“嘻嘻,姐姐最好了。”
渐渐的,话题步入正轨。
身边静悄悄的,桂月用轻柔的声音将她所知道的娓娓道来:“听守门的说,那烟烧的是叛臣。”
“叛臣?是谁啊?”
“听说所有和救济旱灾和疫病那边的官员,都涉及进去了,连太保大人也被抓住,都被绑在城北的柱子上,活活烧死了,据说这几天晚上,那边还能听到有人喊冤的声音呢。”
“怎么会!那李大夫也被抓了吗?”柳儿有些紧张,“李大夫当年治水可是救了整个邑郡,要不是他我早死在来大都的路上了。”
“李大夫这次据说是从属,应该也是一起被.....”
“这...这,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啊?”柳儿很诧异,因为她觉得李大夫不像是会叛国的人。
“唉,这哪是我们这些人能知道的,反正肯定是搜出什么了吧,据说还是太尉大人亲自去监督行刑的,罪状就念了半天,都快烧完了,大王也没去看他们一眼。”
信息量巨大,柳儿听完都有点恍惚,半张着嘴,似是有些话将说未说。
桂月用食指点了下柳儿:“好了,你要听的我可都说了,剩下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们也不能知道,睡了啊。”说完就翻个身接着睡去了。
柳儿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不过她今夜可能终究还是要夜不能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