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很大,砸在玻璃上,像石子敲击的声音。混混暗暗的天地之间,有一扇小小的窗,悬在众楼宇之间,亮着。

    淡白色的窗帘伴着风吹过,丝丝缕缕的,抚着床边疲惫的女孩。

    女孩黑色的皮衣上闪着金属光泽,很柔软,像夜晚淌着细水流在崎岖的水泥路上,在月光的照射下使它格外显眼。

    外套下是完全不同于皮衣的亮白色,有些油渍,但貌似已经是“陈年旧事”。衣角有几道不显眼的喷溅血迹,和牛仔裤口袋上的一样。

    脚上随意耷拉着一只厚底运动鞋,另一只在床下。

    女孩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几句话,ruarua的低咛着。

    ……

    “妈!妈妈?你在哪里?”

    ……

    “我…我怎么…找不到你?”

    火,包围着露出铁锈钢筋的石板墙,草木植被已经焦得十分可怖,低垂眸眼的瞬间就会掉入黑洞

    ……

    “好冷”

    ……

    “妈?你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里?”

    热量攀升,周围暗沉一片,蹂软了四周的“画布”。高楼变为废墟,低房夷为平地,连接两城的沥青路飘着黑色的烟雾,垃圾混着塑料制品的腐烂味染向周围,看不见的绿色藤蔓在蔓延。

    ……

    “咳,咳咳,妈?”

    “妈?你在哪……”

    “小玲姐?”

    焰色的画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衣服被烧的不成样,嘴里却不停的喊着两个名字,脸上的灰烬像伤口一样,见不到血却像被撕开似的。

    “囡囡,别怕,有...妈在啊。”

    “妹,姐姐会永远保护你的!来这里”

    “妈妈,姐姐!我...我.好怕,救救我!”

    小小的手沾着血,开始变得扭曲,踩在泥土上的脚被撑开几道口子,凌乱的头发越变越多,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沉重的拖不起身子。衣服一点点被烧焦了。女孩只是向前摸索着,心里的缺口越来越大。

    ……

    “囡囡,来这里,”黑影慢慢向后走着,引导着女孩走向更深的黑雾中。

    粉尘的味道很难闻,小小的身影看了看前方,犹豫,踌躇不前。

    ……

    “囡囡,快过来,妈妈在这里,还有玲玲”

    “来这里。”

    小小的身影一点一点挪动着被污染的脚。黑影的移动越来越快,小小的身影终于迈开了步子,追随着前方能够填满内心空缺的影子。踩在玻璃碎渣上,留下一条焰色的小溪流,被黑土一点一点的侵蚀。

    抓住的一瞬间,又如流水从指缝间溜走。黑影消失了,等来的不是怀抱,而是坠入一层层的深渊。

    “呃啊------”

    深不可测的黑洞里有好多刺耳的声音,乱七八糟的纸张,通缉令,飞扑到她脸上,如片片小刀般划过。来不及睁眼又被飘飞的血滴糊了双眼。

    ……

    ……

    “好…痛”

    “为什么…”

    ……

    “啊!哈啊,哈啊...”

    黑夜被撕开,一盏不合时宜的白色吸顶灯映入眼帘。穿着黑皮外套的女孩惊起,胸膛上下起伏,脚上的鞋被飞踢出去,砸在电视旁边的花瓶。刺耳的声音传来,和梦里一样,碎了一地,只是缺少了些红。

    女孩被吓了个激灵,恍惚了一下,又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树叶簌簌的声音伴着雨声很清脆,像妈妈摇动的沙铃,每一滴雨都含着回忆。

    她失神了。脑袋里走马观花了刚刚的梦境,瞳孔里没什么震惊,看来她经常做这样的梦,但醒来的那一刻确实被吓到了。女孩缓过神来,往周围随意摸了一圈,逮到一个光滑的长条状物体,往眼前一递。

    “嗯?坏了?”

    女孩来来回回的按着旁侧的按键,黑屏,黑屏还是黑屏,黑色的屏幕上映出一个皱眉的、凌乱的,狸猫?

    女孩甩开手机,一下子又软在床上,阖上了双眼。半眯半睁中,天旋地转。

    ……

    “好困,好累”

    ……

    “嘭,嘭,嘭”

    “开门,年年,我”

    带有期待的女声隔着木头大门喊着,躺在床上的女孩终于坐起来了,嘴里跟含了口香糖似的嗯呐了几声。

    “啊,嗯哦”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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