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劝众人的男子一言不发,但是现在众人都聚集在他身边。
“怎么办啊,大哥!”一个50多的老头也顾不得别的了,叫出了他认为最得体的称呼。
那之前劝人的男子满脸写着〈活该〉〈活该〉〈不管〉〈不管〉
她看见那男子只觉得熟悉,但来不及多想,甩出手腕的手串,成了一个结界,护住了众人。
突然她周围的人都退开了,然后她被单独孤立了出来。
“你有神通为什么刚才不救,我师叔不是白死了。”一个男子指着她鼻子就开始骂。
“你知道天雷劈什么人吗?”她也不生气,开口问他。
“劈渡劫的呗。”他嘴一歪,也不着急逃命了。
“还有呢?”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尖酸刻薄,一副小人面向,周身都是黑气。
“还有什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那男子似乎是没事找茬的好手。
“还劈作孽,和倒霉的。”她定定地看着他。
“大伙听听,这人,草菅人命还有理了。”他试图煽动群众为他撑腰。
“是罔顾人命吧,你太没文化了快闭嘴吧,丢不丢人!”来人一番言论并不是缓和事态。
这样反而火上浇油,给她的好人好事定性为罔顾人命。
“你们也这样想吗?”她环视四周。
无一人肯站出来,即便他们都在她开的结界里,受着她的保护,却无一人为她说话。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模糊了她的眼镜,她擦了擦,用着那副暂时干净一会儿得眼镜,目光划过每一个人的脸。
她看见有不赞同的目光,对她不赞同的目光。
她突然回头,对刚才劝人的男子摇了摇头,冷笑一声。
“收!”手串回到了她手上。
那男子走到她身边,讥讽着对她说。
“白费口舌。”
话音未落,那被黑气环绕着的,煽动群众的尖酸刻薄哥,和纠正他语病的罔顾人命哥,就被天雷齐齐劈的魂飞魄散。
那五十多岁的男子一改刚才的低眉顺眼,拔剑就指向他们二人。
人群中有不少应该是他们一伙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男子,仙风道骨,身姿挺拔,按下了那带头拔剑男子的手,拱手行了一礼。
“得罪了。”他虽然口上道歉,但是仍是背不弓起,一身傲骨。
劝人的男子是铁了心不肯再管,一句话也不肯说,眼神尽是冷漠。
“敢问道友,是敌是友?”仙风道骨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冷音挑了挑眉,对方看着她提问,难道是觉得她看起来心更软一些?
“不是敌也不是友。”她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为何!见死不救!”他的手微微颤抖。
“送他们来死的是你吧,这位掌门?”她懒得施舍一个表情,但她乐于拆穿虚伪人的面具。
仙风道骨,仿佛被击垮了一般,但他如梦初醒的表情让冷音意识到,刚才可能错怪他了。
他并不是要推脱责任,他只是如梦初醒。
就在只言片语的交换之间,又被劈死几个人。
群情激奋,但都是恐慌的情绪。
突然仙风道骨跪了下来,他的背一下就垮了。
明明脸也是年轻的,但是人一下就显出了老态。
“掌门!”焦急的,不解的声音都齐齐响起。
他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
偌大的户外,只有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声音,刚才的人声鼎沸,瞬间变得呆若木鸡。
她把身体背了过去,用行动拒绝了。
“道友为何救而又弃。”仙风道骨用膝盖挪动方向,又回到了她视线范围内。
“刚我给过你们机会,但我发现无一人当救。”
“为何!就因为我们倒霉吗?”仙风道骨眼里充满着红血丝。
他突然就站起来,他想破口大骂,但是他突然想到什么,他回头看了看他的弟子,他亲自带出门的弟子们。
他双膝一软,又跪了下来。
那五十岁的男子,上前想来扶他。
“您膝盖有旧疾,您何苦求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他说着落了泪,不忍的看着他师弟曾经站过的地方。
“对啊掌门师祖,您和师叔们开结界就行了,何必求这两个虚伪小人。”有一位大胆的弟子开了口。
她本以为他会说住口,但是她没想到,他挺直了腰板大声喊到。
“是我!借着除魔卫道的借口,带你们来到此地,要领教天雷!”
这一句掷地有声。
“是我……我和你们的师傅师叔刚都开了结界,我太瞧得起自己了……”比上一句更响,但绝望响彻云雨。
“是我!坐井观天,不自量力!我枉为人师!”他没有抬头宣泄情绪,也没有低头他就那么平淡的跪在那,一声响过一声。
好在,她没有听到周遭有欺师灭祖的埋怨声,她上手把住了他要自刎那只手的手臂。
“我愿因一人渡众人。”她把又把手串甩了出去,结界护住了众人。
“上仙,我不明白,这就是大道吗?我不明白?难道渡与不渡,救与不救完全就凭心意吗,那我修仙为何!为何!”他魔障渐生,他双眼血红,似乎一切信念都垮塌了。
“你起来吧。”她抬了一下他的手臂,他就直直地站了起来。
“回答我!”他冷静全无,崩溃的声音震耳欲聋。
“你看你多活该,还在怪你,他不值得……”劝人的男子忍不住开口,为她辩驳。
她摇了摇头,却是抬头对着仙风道骨说话。
“他不是怪我,他在怪他自己,他是是在求我渡他。”
“你这幅脑子有病的样子好像我一个故人。”那男子一拍额头,很头痛的样子。
她突然就认出他是谁了,她只转过头对他说了一句
“你要学的,还有很多。”然后就提前伸出手,制止他向前。
意思是不必相认。
“师傅!”他还是忍不出叫除了声。
“你今年312岁,自小修道对不对。”她没有理他,她看向了仙风道骨。
“那又能如何呢?”他双眼空洞,声音也细不可闻。
“还是那个问题,天雷劈何人!”她突然变得异常严厉。
“劈渡劫的人,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说出来!”她变得很残忍。
“老天爷,是我妄自尊大,都是我的错啊!劈死我吧!”他突然全都夸了,她看见他从里到外仿佛都泄了气。
她决定给他一点提示。
“再答不好,我可把结界收了。”她又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