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6」

    宋祁还是去了秦牧家。秦牧大概经常捎几个朋友去家里玩,秦母看见秦牧领了一个新面孔,只觉得新奇,没有询问。

    秦牧进门瞥见秦母,懒洋洋地说:“妈,他是我同桌,我想让他在我们家待一个寒假行不?”

    宋祁嘴甜地和秦母打招呼:“阿姨好,我叫宋祁。”

    秦母表情出现一瞬间的惊诧,很快消失不见。她向来支持秦牧多交点朋友,欣然同意:“行啊,那我得去好好收拾一下你房间对面那间客卧,好给人家小祁住。”

    意识到“小祁”是在称呼自己,宋祁赶忙阻止秦母的行动。他在别人家借宿十五天已经很麻烦人家了,怎能还让别人为自己忙前忙后呢。

    再说,收拾房间这种事情,平常宋祁在家做惯了。

    宋祁执意自己收拾,秦母只得作罢,转移开话题:“那好吧,得麻烦一下你自己了。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放桌子上,待会你们可以直接吃。”她走进厨房,俄而,里面传出水流声响。

    秦牧推着宋祁上楼,没走多久,秦牧停了步子:“这就是你住的房间。”

    宋祁轻轻推开门房间很宽敞,比自家只能勉强塞下一张床一个书桌的房间大多了。浅咖色的窗帘堆在窗前,惹得房间中浮动浅咖色的柔光。

    墙上刷的漆带了一点杏色调,暖暖的,各式白色的实木家具静静摆着。房间的装修风格,与这栋别墅的法式风相契合。

    宋祁撸起厚厚的校服袖子,准备收拾,不经意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精瘦的手臂。

    说是收拾,其实房间已经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地上零零碎碎摆了许多闲置的小物件,能勉强算“要收拾的”。

    不多的劳动量,分担给秦牧与宋祁二人,不用多久便已完成。秦牧惦记让宋祁吃水果,催促宋祁下楼——

    如果说秦牧的身材算“精壮”,那宋祁就真的是瘦了。宋祁手臂上的肉加起来不超过二两重,导致宋祁小臂上的静脉血管时常鼓起。青色的血管衬着白皙的皮肤,给宋祁平添些许病态美。

    秦牧先行出去,宋祁过了一会儿,觉得房间达到完全收拾干净的地步,起身退出房间。

    刚走几步,宋祁想起秦母说自己房间对面是秦牧房间,他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推开对面房门。

    秦牧房间物品的摆放,如秦牧本人般随性。傍晚时分,夕阳的光辉都不吝地投放在宋祁房间内,相对的秦牧房间没有分得多少光亮,于是房间的灰色丝绸窗帘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房间墙角堆放了几个哑铃,粗略一扫,“10kg”、“20kg”之类的的都有。哑铃旁边丢了两件无袖的篮球服,一件藏蓝色,一件朱红色。地上四处散落学习书籍,乱的有条不紊。

    “怎么了?”

    秦牧在楼梯口等待许久,不见宋祁过来,折返回去喊他。

    宋祁慌慌张张地回头,正巧撞见秦牧。在人家家里偷窥主人房间终究是不对的,尤其是恰巧被主人抓到则更为尴尬。

    “抱歉,”宋祁态度诚恳,率先开口道歉。道歉的话语还没讲完,秦牧满不在乎的打断,“没事啊,你随便看,都是男生,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祁一哑,在宋祁面前,秦牧不把他自己当成主人,不把宋祁看成客人,自然没有那些琐碎的主客之道。

    因为秦牧的目的只有一个:努力给予宋祁温暖,为他搭一个自由的窝。

    宋祁心领秦牧的好意,两人一起下楼。

    宋祁陷在柔软的大沙发里,秦牧溜去厨房找秦母。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隐隐约约传出,宋祁无意去偷听人家谈话,偌大的客厅只有宋祁一人。

    宋祁正对着的茶几上有一叠精致的果盘,大概出于秦母之手,卖相不错。

    宋祁忍不住拿起一个去蒂草莓塞入口中,虎牙轻轻刺破草莓富含张力的表面。他也有两颗小虎牙,只因平常不爱笑,众人都没有发现。汁水迸溅,溢满宋祁的每一寸味蕾。有点酸,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果盘旁边摆着两只瓷杯,里面装着浓郁的热可可,甜香氤氲。

    秦牧在厨房和秦母关于宋祁身世的交谈进入尾声,秦母不禁对宋祁心生怜爱,她漂亮的脸蛋因为情感出现更加动人。

    “别光看着啊,怎么不吃呢?”宋祁的头发被不轻不重的揉了一把,继而身旁沙发凹陷下去。宋祁听见秦牧的声音,嗯了一声,勾过瓷杯杯柄小口小口的抿热可可。

    秦牧点评道:“很斯文。”

    用过晚饭,宋祁揉着肚子爬楼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阿姨的厨艺真好。”

    刚才的晚饭,三个人,四道菜,两荤一素一汤,搭配的相当好。至少对于宋祁这种在家里只能吃外卖或出去吃的,已经很不错了。

    饭桌上,秦母不停地给宋祁夹菜,她心疼这个孩子,毕竟跟着那种父亲生活,肯定要遭不少罪。

    宋祁以往过年只去过三次亲戚家拜年,连这三次都是因为他太小了,不得不去。后来大了点,就再也没去过,原因有二:其一,各个亲戚间的客套话语,在他听来像下级对领导的阿谀奉承,自家孩子也成为讨好对方而被贬低的道具,听着让人反感。其二,亲戚们与他爹一样,都不待见他,所以他没必要专程花时间去一趟,遭受冷眼。

    两点综合,他索性每逢过年佳节就找个酒店窝着,清净。

    这样,宋祁自然缺少应付长辈的经历。面对秦母的热忱,宋祁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对比宋祁的无措,秦牧憋笑憋得很难受,低头猛扒几口白米饭,压抑自己的笑声。

    饭桌上,一条清蒸鲈鱼,起码一大半被秦母夹进了宋祁的碗中,宋祁不愿糟蹋秦母的一番好意,倒也真的全部都吃完了。

    现在,宋祁领悟“家”这个字的含义了。原来家真的是大众口中温暖的代名词,在“家”里,有人会为他准备甜食,饭桌上真的不存在争吵……

    可惜,这终究不是他的家……

    他终究只是这个家的一位过客,寒假一过,他该去哪儿就去哪儿,这个家对他而言,只会变成茫茫路途中的一所小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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