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大闷响。

    前来开门的女人应声倒地，眉心正中骇人的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一双眼睛睁的大，好似在疑惑到底为什么。

    闻声赶来的男人也是这个想法，他看向门外的人和躺在地上的妻子，尽管大脑还没跟得上眼前的变化，湿透的裤子已经诚实的表达惊恐。颤颤巍巍举起双手，他张开口：“搞错——”“砰。”

    门外的人利索将门关上，重新按下电梯。

    手里的格Glock17连开两枪，消音器还悠悠的往外冒着烟雾。

    “哧，怎么可能搞错。”鸭舌帽下年轻女孩儿的眼神冷漠。

    ······

    ······

    “一个月前火爆全球的神药JTCS-17，经专家推荐，号称不仅可以显著抗衰老，还可以通过控制不同服用剂量达到快速减肥的效果，确实是几乎人手一瓶了啊，但是呢，青州的王女士却不这么认为！”

    何语皱眉，她的头像裂了一般，剧痛从眉心蔓延至后脑勺。

    “下面让我们来采访一下王女士。王女士您好，您说您服用之后副作用很大是吗？”

    何语扶着头，艰难的起身，粗粗的扫了一下所在环境。

    熟悉的盲盒手办墙，熟悉的PS5，熟悉的弥豆子周边。

    她果然又回来了。

    “对，我吃这个减肥嘛！专家说了，多吃多瘦，我一次吃十片。吃一个月瘦是瘦了五十斤，但是我脑子坏了！现在算个位加减法我都要想半天，家里门锁密码记不住，昨天买个牛排，都忘了要煎，拿着生肉吃起来，吓死人了！这不是老年痴呆是什么，我才三十岁！”

    何语感受身体的酸麻缓慢的恢复，她起身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

    冰冷的触感让她头部的疼痛缓解，思维也清晰许多。

    镜子里的脸比她上一次见时，要年轻很多，也干净很多。

    她将T恤脱下，手抚在肩胛骨处，一个变形的粗体G字样纹身。G的下面有三个小小的三角形纹身，与前面两个实心的黑色三角不同的是，最后的那个三角形是空心的，只有一个黑色边框。

    “到底是第三条命呢？还是第三次机会呢？”何语喃喃道。

    没有人能解答，包括她自己。

    何语重新走进房间开始翻找起来。

    电视里的新闻未停：“我去精神科看过的呀，贴了满头的贴片，医生说我脑部受损不可逆！咳咳咳，我还这么年轻，咳咳咳咳，以后怎么办，咳咳咳咳咳。”

    骇人，电视里的女人边说话边吐出一大口血，黑红。

    周围的人群哄一下全乱了。

    主持人慌乱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做结束语：“啊，看来王女士确实身体出现了异样，本台会一直跟进，以上是1717黄金眼为您报道。”

    何语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个新闻的时候，她当时觉得在作秀，又不是直播，什么不能做假。

    她走过去关掉电视。

    环顾这个家，她心中许多疑惑无法解答，也许是那个纹身、也许是死亡带来的副作用，她的记忆变得非常混乱。大爆发前的事情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大概。比如她知道父母车祸双双身亡，但却记不起他们的葬礼。再比如她知道自己房间里堆满了动漫、手办和游戏机。但她完全没有感受到热爱。

    再比如，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为什么自己总是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肌肉记忆和条件反射。

    第一次她为了救人死去，回来时是大爆发的前两天。

    第二次她低估了形势，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却害死了自己和她的同行者们。

    看了眼手机日历，不出所料，这次回到了大爆发的前三天。

    时间紧迫，没有闲余去奢侈的想这些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行动。

    换上拉链帽衫，带上鸭舌帽，何语想了想还是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刀装进背包。

    开门。

    关门。

    ······

    今天的高架路格外的堵，司机在前面对着手机直骂娘：“他娘的，出什么车祸了堵这么死，动都不动一下的，兄弟们三环堵死了，从地面走啊。”夏日的太阳格外毒辣，堵在路上也更加烦躁。

    手机里的群聊信息飞速上滑，司机点开一条：“老哥，地面也堵死了，不晓得什么情况的。”

    顺延的第二条语音自动播出：“高速封了，大家知道什么情况吗？车子都往回跑了。”

    随后车里的语音就没停下过。

    何语看着窗外没有说话也不好奇，她知道是因为什么，所谓的“疫情”已经开始急速蔓延了，医院里行为怪异的病患被判定为新种病毒，没有人将之与JTCS-17关联，殊不知第一批服用大剂量药物的人已经出现病变。青州城今晚高速出入口全线封死，明晚封城。

    大爆发，很快就要来了。

    何语掏出包里巴掌大的记事本开始写，密密麻麻都是人名与坐标。

    这些，都是她的目的地。

    车子走走停停终于在经抚路的匝道下方堵停了，何语选择下车步行。

    她跟着导航来到玫瑰山庄，一个青州市顶尖富贵的别墅区，小区门口的保安岗亭走出一个大爷，大爷非常尽职的拦住了她：“找谁？”

    “找宋未光，叔叔，我是1717黄金眼的实习记者，跟宋老师预约过的，想做一个专访，这个专访做好了我能转正。”何语掏出光明书店的借记卡晃了一下。

    大爷明显放下防备，1717黄金眼他天天看的，他挠挠头：“我给宋先生去个电话确认一下。”

    “大爷您看，我跟宋老师说好了。”何语掏出手机，把伪造的聊天记录给大爷看，微信名、头像都对得上。

    见确实没什么问题，大爷点头放行：“小姑娘挺有干劲，好好采访转正啊。”

    何语甜甜应了声，从侧门进去。

    大爷可能想破脑袋都没想到，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那么有“干劲”。

    站在b9的别墅门牌号前，何语再次回忆脑海里的信息，确认无误后敲开了门。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内。

    不等他说一个字，何语直接抬脚一个大力将人踹倒，进门反手锁了门。

    抽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刀，两步上前，狠狠插进中年男人的大腿：“这一刀是你应得的，不过你放心，没有伤到动脉，你不会死。”

    这一切做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不跟你废话直接进入主题。以至于刀都扎进了肉里，男人都没反应过来疼。

    何语没有再看向男人，她微微闭眼忍受着回忆带来的痛楚。

    “我呀，也是倒霉，当金融学教授能挣多少？豁出去命了帮金五角那边的团伙洗钱，每次扣一些，扣下来五千多万，全部换成金条放在家里鱼缸底下。本来打算洗手回老家潇洒一辈子，赶上这。真是有命赚没命花了。”

    男人的呼痛声打断了回忆，他大骂：“你神经病吧？入室伤人是犯罪，我要报警！”掏出手机立刻拨打。

    何语蹲下身握住扎在男人大腿的刀柄：“乐见其成，相信警察非常愿意抓获一个帮买卖人口、DU品、诈骗集团洗钱的罪犯，简直是送上门的一等功。”说罢将刀狠狠拔出。

    “您好这里是110，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的声音。

    男人表情惊恐嘴巴紧闭，生怕发出惨叫引来警察怀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慌的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家里小孩子不懂事乱拨的，抱歉啊抱歉。”

    何语的眼神轻飘飘瞟向客厅那一尾红龙住着的鱼缸，笑了：“五千万的金条确实需要这么大的鱼缸，是吧？”

    何止是惊恐，男人都想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