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南江城天光未亮。

    城市主干道已封锁，十七个隐秘交通节点全数断联，而他们在海边——最后一块尚未被系统入侵的自由地带。

    莫北拿出通讯器，屏幕上滚动着冷蓝色的字符：

    【E-62定位锁定中：清除程序已开启】

    【绑定者强制失联状态：清除后自动继承失败数据】

    【预计抵达清除点：31分钟】

    江雁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整片空旷的浪，她穿着那晚被他抱着逃亡时的白裙，发被海风吹乱，背影瘦削、固执。

    莫北走到她身边，没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风，“如果我们从没见过——你是不是还会活着？”

    “不会。”他回答。

    “那你是不是后悔？”

    莫北看着她，摇头：“我只后悔……吻得太少。”

    江雁抬眼。

    莫北忽然伸手揽住她，动作轻得像海面漂浮的光。他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极短、极轻、极慢的吻，没有激烈，没有喘息，像是两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在最后一刻对彼此说：“我记得你。”

    她哑声：“莫北。”

    “嗯？”

    她看着他，目光湿热：

    “我们把它炸了吧。”

    “炸什么？”

    她抬手，手心是一枚外界从未注册过的旧系统后门病毒卡。

    “系统主核还留着最后一个港口。我把它藏在这块地里——我现在想，还是太软了。”

    她把卡塞到他掌心：“你是执行人，你按——你炸。我不后悔。”

    莫北看着她，握紧卡片。

    他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那你站远一点。”

    她退后三步，风把她裙角扬起。

    他站在原地，将卡片插入手腕终端，指尖轻轻一点：

    【激活：最终抹除指令】

    【倒计时：15秒】

    他转头看她。

    她没笑，只冲他伸出右手：“来，牵我。”

    他走过去，十秒之内，将她拉入怀里。

    海风正起，城市尚未苏醒。

    而整个系统，在他们互相拉紧指节的那一刻，被永远关机。

    燃爆的火焰，是大家走向死亡的礼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