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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岌岌可危的柜门……

    姜池晏,纯爱漫画家,纤细清秀,心地纯良,年过三十还拥有清澈的眼神,主推少女漫,造就无数纯情浪漫的故事,偏偏身边有两只狼人!

    短短几分钟内,他被门外丧尽天良的对话震撼!

    阿野,是他贴心的邻家弟弟!

    小幸,是他胆小怕羞的妹妹!

    一早上,他都心不在焉,手指都要被咬肿了。

    “小姜,昨天没睡好吗?”白编辑送上咖啡,他的这位作者向来元气满满,今日竟憔悴的耷拉着脑袋。

    “小白!”姜池晏猛地抬头,捧着咖啡问,“你有被男生喜欢过吗?”

    白编辑,全名白亦疏,三十三岁,面相斯文,谈吐得体,是恋恋出版社的资深编辑,一直负责姜池晏的作品,两人合作多年,默契颇深!

    此刻,白亦疏用食指推了推金丝框眼镜,一派淡定,心里却在尖叫——神呐!被发现了吗?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还是我的眼神没藏好?让小姜知道我在垂涎他!

    在同事眼里,白编辑条件极佳,还没女友,是要求过高,谁想到,这位温文尔雅的编辑,是对自家作者有非分之想的深柜中人!

    “小姜,你讨厌男男恋?”白亦疏旁敲侧击。

    “不讨厌啊,”姜池宴托腮,叹气,“爱情本圣洁,何必划界限,只是……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

    姜池宴在发愁,狭长的双眼垂下,微翘的睫毛在扑闪,抿了口咖啡的嘴唇还有湿意,这些都教白亦疏失神。

    他心里的秘密跃跃而试,他猜,小姜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多年的蛰伏,是不是该表白了!

    “小姜,我……”

    来了!来了!他按捺不住心意,要将情意宣于口,冲动的握住姜池宴的手,可“我”字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遭到一阵雷电般的打击!

    “小白,怎么办!被我当成弟弟的人,居然暗恋我!”

    白亦疏猛地收口,倒向椅背,眼镜也因此受到冲击,滑落到鼻尖,呵!想他白亦疏,百漏一疏,要被撬墙角了吗?

    “那你喜欢他吗?”他抱有侥幸,小姜天性迟钝,难以开窍。

    “不知道,”姜池宴不想撒谎,“我从没想过阿野会喜欢我,而且……”

    要他怎么说出的口,异父异母的妹妹也暗恋他,还跟喜欢他的男生假装谈恋爱!

    他的三观还来不及重新整合,天知道他是怎么一路扶墙过来的!?“小白!这是我想破脑袋,都画不出来的情节,cpu都要烧干了。”

    姜池宴声音细腻,明明是求助,听起来更像撒娇,白亦疏喉结滚动,拍了拍他的手背。

    “小姜,要是不喜欢,就别心软,假意的希望,对谁都不好。”神呐!就让他卑鄙一次吧!

    “我也说不出口啊!”姜池宴额头抵着桌面,自暴自弃,“要不就装不知道吧!”

    “许小姐知道吗?”白亦疏的小心思呼之跃出,如果可以,他超想当渔翁的。

    “浅浅?”姜池宴才缓过神,又垮着脸闷声道,“她跟我分手了。”

    白亦疏激动到掐大腿才没笑出来,可怜的姜池宴丝毫没发现身边的第三只狼。

    姜池晏到现在还是恍惚的,浅浅提分手,骂他是骗子,拿他送的包捶他,还打了他耳光,走之前不忘补上一句人渣!

    被分的不明不白,也不懂为什么会惨背骂名,委委屈屈的喝闷酒,醉了跟往常一样去找阿野,谁知道今天一早炸裂了……

    “小白,”他想到了一个需要学习的名词,“你知道什么是246吗?”

    246?白亦疏摇头,佯装不知,决不能让小姜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学识渊博。

    “哦,那你有糖吗?”姜池晏萎靡不振,需要糖分续命。

    白亦疏正要拿糖,被同事叫去帮忙,匆忙中丢下一句:“右边下面第一个抽屉,有你爱吃的软糖。”

    姜池宴嗯了声,拉开抽屉,竟然有五罐软糖,小白真贴心,怪不得每次来都能吃到,又瞧见糖罐下压着叠画纸。

    然后……姜池宴他!一早暴击数次,心跳微弱!

    画纸上,页页都是他,有素描,有彩铅,还有水彩,有他的侧脸、正脸,光背影都有好多张。

    一开始,他还能说服自己,小白是拿他当模特练画,但某张侧脸旁,写着——小姜,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谁来救救他?姜池宴强行镇定,颤抖着把画跟糖放回去,门外传来白亦疏跟别人的交谈声。

    姜池晏耳边跳出一句画外音——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就逃吧!

    他听劝,抓起包就走,出门时撞到旁边的书柜,柜子晃了下,许是本就没关好的柜门弹开了,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这门是坏了吗?柴野拿出相机,才关上的门又弹开,他随手撕了胶带,将就着贴上,打算等工作结束再修。

    柴野,27岁,商业摄影师,作品不用本名,只签SL,意义不明,性格乖张,工作时吹毛求疵,谁的面子都不给。

    两年前,与父母翻脸,从此离家,最潦倒时都没回过头。

    他生来倔强,也曾心高气傲,想做业内数一数二的专业摄影师,原先擅用胶片机,但梦想需要烧钱,他因穷而不配。

    之后兼职商业摄影,替电商公司拍产品跟模特图,久而久之也小有名气,经济逐渐稳定,只是与初衷背道而驰。

    犟,是女设计师岑开合创立的服装品牌,风格大胆,用色夸张,走小众奢华路线。

    柴野跟岑开合在落魄时相识,两人同为烟民,臭味相投,性格相仿,除却性别,可以说是拥有最相似的灵魂。

    他们是好伙伴,也只能是好伙伴!

    岑开合的时装首秀,是柴野全程跟拍的,岑开合的所有线上产品跟模特,也只请柴野负责。

    在第一次销售破百万的晚上,岑开合请柴野喝酒,借着醉意把柴野扑上床。

    她在上,他在下,她的眼神迷离,他的神情清冷。

    岑开合解开上衣第一颗扣子的时候,柴野说:“我硬不起来,我喜欢男人。”

    他没有说对不起,岑开合也不懊恼,反倒笑了出来。

    那次之后,他们就真的只是好伙伴了!

    岑开合知道柴野暗恋姜池宴多年,也知道为了破坏姜池晏的恋情,跟姜池幸做假情侣。

    暗恋太苦,幸好她早就放下柴野,做个洒脱的女人,有爱就谈,没爱就分,谁都不欠谁。

    今天,岑开合请柴野去她的工作室拍摄线上新品。

    犟的新系列,将朋克跟波普风结合,拍摄主题是废土中的五光十色,任世界荒凉,色彩不败,希望犹在。

    摄影棚内,为方便穿搭,模特穿着清凉,不会避嫌,柴野早就习惯,毫无波澜。

    娜娜美是岑开合请的常驻模特,有张厌世脸,却是火热的性格,她喜欢柴野,不止一次的告白。

    即使知道柴野的取向,也要展开火辣的勾引,每次见柴野都会问:“要滚床单吗?或许我得到了你的身体,就不会再执着的喜欢你了。”

    柴野拒绝的彻底,幸好这次拍摄完,岑开合就找借口把娜娜美送走了。

    晚上9点,工作室只剩岑开合跟柴野。

    “怎么?娜娜美都走了,还摆臭脸?”她一手夹烟,一手拿啤酒。?“他……好像知道了。”柴野转身看向窗外,又下雪了。

    “哦!god!”岑开合叼着烟,空出手拍胸口,“然后呢?他什么反应?”

    柴野眼神悲伤,过了很久也不说话,岑开合急到踹人,他才开口:“我不知道。”

    岑开合冷笑:“不是非他不可,暗恋暗的昏天地暗吗?如今有机会见光,反而不敢了?”

    “我怕他害怕,然后连朋友都没得做。”柴野承认自己没用,在姜池晏这件事上,他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跟姜池幸那个疯婆子假恋爱。

    “切!”岑开合翻白眼,“那你在这伤春悲秋就有用了?这么容易emo,弟弟,去谈水仙吧,一个人的恋爱,作天作地,作到天长地久。”

    柴野不是怼不过岑开合,只是岑开合说的对,是他太过谨慎,以至举步维艰。

    见他垮着脸,单方面碾压,一点意思都没有,岑开合伸手:“手机,解锁。”

    然后,她冲柴野吐了个烟圈,拨通了某个号码。

    “喂?姜池晏吗?我是岑开合,柴野的朋友,他喝多了,还有点发烧,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回家,光喊着要哥哥,我把地址给你……”

    岑开合操作完毕,冲柴野比心,顺手丢了啤酒过去。

    “装醉会吗?借醉装病,行他个不轨之举!”

    “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岑开合眯眼,挑眉,冷酷的抽了口烟,骂道:“柴野,别在老娘面前装清纯,我就不信你对姜池晏一点性幻想都没有!再说,老娘也受够了,哪有你这样的,暗恋暗的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当事人不知道,太孬了!”

    “万一他不喜欢我呢?”柴野猛灌了口啤酒,流露难得的脆弱,“万一他从此躲着我呢?”

    岑开合见他一脸丧,灭了烟头,扑到他怀里,蹭蹭他的脸,说:“我们阿野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他不喜欢男人,你就去掰弯他,一直追到他结婚再放弃!”

    柴野习惯了热情的岑开合,他伸手回搂,轻拍她的背,而她新烫的爆炸头蓬松且温暖,堆在他鼻尖,害他想打喷嚏。

    岑开合走之前,把工作室的钥匙丢给柴野,说:“阿野,我希望你幸福,然后我今晚的成人之美,足以教我配享太庙!”

    外头很冷,天上飘着雪花,门边有积雪,柴野没撑伞,在路口抽烟等姜池晏,耳边响起岑开合的话——全世界都知道你在暗恋他,只有他不知道……

    接到岑开合电话前,姜池晏在画稿,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尽管没用。

    从下午回来到现在,姜池幸跟白亦疏都来过电话,他只说了句在忙就挂断,之后打开电脑,备好绘图板,拿起数位笔,开始发呆。

    姜池晏的上一本漫画刚完结,正在开新作,寥寥几笔,设定好的男主变成了柴野,他吓的把笔都丢了。

    阿野喜欢自己?跟小幸是假情侣?

    老实说,姜池幸的喜欢,冲击还小些,可以理解为不成熟的恋兄情结,那阿野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为什么喜欢自己。

    除了年龄,阿野哪里都比他成熟,甚至很多时候,都是阿野帮他解决麻烦。

    聚会喝多了,阿野去小酒馆捞他,因失恋喝醉,阿野的床让给他睡,被偏激书粉堵在家门口,阿野半夜跑来救他,还受了伤。

    他生日,阿野陪他放幼稚的仙女棒,他出新书,拥有百万粉丝却不轻易po文的阿野帮他打榜。

    他……好吧!几乎每段值得珍藏的回忆里,都有阿野的身影,可他……是直的啊!是……直的吧?

    放弃作画,去冰箱拿啤酒,刚拉开,柴野的电话就来了。

    姜池晏先喝了一口啤酒,深吸一口气,才接通的。

    当那头传来女声,他没由来的一愣,差点啤酒都掉了,幸好对方语速很快,说明情况,他才及时稳住。

    可方才的失神,足以让姜池晏自我怀疑——我是在介意阿野的身边有其他女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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