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麻烦送我们去一下绿荫居吧。”维多多再次从口袋里拿出卡片。
“果然你们也要去绿荫居。”司机大姐得意地扬扬眉毛,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也是47号,我没猜错吧。”
“哈哈,是的呢。您猜的真准。”维多多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入境后住址”,上面赫然写着“绿荫居35号”。这谨慎的风格,是晢律没错了。虽然还没有看到绿荫居的布局,但想来47号应该与35号保持着一个相当合适的距离,既能很快抵达那里,又不会让人第一时间联想到那里。这样一来,既能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地,又不用担心在室外暴露太久引人注意。
从广场附近到绿荫居,大约需要半个小时。路上,严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交际能力,从司机大姐那里了解到了海川市市区的大体布局,以及黑衣人们的来历。据说,那些黑衣人大都是移民工程试点对象的村民,其中还有不少来自同一个宗教团体。这个宗教团体大概是新成立的,市里的人们对它的了解佷有限,甚至连它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司机大姐也不太能准确地说出它的名字,她只知道人们一般都叫它双环教会。
“不过你们放心,他们一般不去其他地方闹事,就在广场。你们只要不在那里停留,应该就没事。”
“姐,那你知不知道,真要是被他们抓住了会怎么样啊?是被暴走一顿,然后拖出海川地界,还是怎么着?”
“这我就不知道了。据说因为他们动作总是慢慢吞吞的,所以也没有人被抓住过。”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多了。啊,对了,绿荫居那里不会有移民吧。”
“哈哈哈,这你们大可放心。绿荫居是新建成没多长时间的高级小区,不会有移民住在那里。普通小区里倒是偶尔有人见过双环教会,高级小区嘛,反正我还没听说过。”
“那就好那就好。”严贺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想想就后怕,幸好有姐你在。真是太谢谢你了。对了姐,等会儿给我们留张名片吧,说不定我们后面几天还得坐你的车呢。”
“行啊,有生意那我可开心了。到时候你们尽管给我打电话。”
作为新型高档别墅群,绿荫居的布局十分考究,每栋房屋间都恰到好处地保持了距离,既不遗世独立,又保留了充分的私人空间。小区的隔音很好,既听不到公路上车辆来往的声音,也听不到房屋内住户们的声音,整个小区都安安静静的,只有出租车离开的引擎声在楼宇间穿梭。
站在47号附近的茅茅?三人,很快就找到了35号。果真不近不远,路不长却需要绕过两道隐蔽转角。
绿荫居35号。这是一栋位于小区中心外围的房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外观。二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建筑周围密集地栽种着一人多高的绿植。绿植恰到好处地遮挡了来自外部的视线。茅茅?敢肯定,在这些绿植的遮蔽下,即使屋内的人拉开一楼所有的窗帘,也不用担心被人窥看。难怪晢律会看中这里,这的确是栋隐私性非常好的房子。
茅茅?沿着绿植,围着房子转了一周。这栋房子没有后院,也没有后门,只在门前由绿植隔离出了一小块前院。院子不大,没有院门,只在绿植带上留出一个出入口。看宽度,大概是可以走车的。不过,院子里现在并没有车。当然了,茅茅?自己并没有驾照,不过他记得晢律是会开车的。
“晢律会开车。是吗?”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茅茅?还是忍不住想再确认一遍。
“对,他有驾照。”严贺很肯定地回答了他。
“这里没有车。”茅茅?在院子中央左右虚指了两下。
“开车出门了还没回来?”严贺说着弯下腰,在前院的地面上观察了一阵,“也没看到有车轮印什么的。没准备车?”
茅茅?没有接话。绿荫居离市中心大约半小时车程,这个距离既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同时兼顾到了便利性与安全性,显然是晢律经过考虑后做出的选择,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为自己准备辆车。
想到这里,茅茅?蹲下了修长的身体,勾着脖子凑近地面,一寸一寸地展开了搜索。院子和轮胎再干净,也不至于留不下一丁点痕迹。一定有什么线索被他们遗漏了。
海川市的冬天不太冷,风也不大,树叶大都还绿油油地长在枝头,只有那么几片不知什么缘故掉落下来,静静地躺在地上。茅茅?没有放过这几片落叶,把它们一一翻开。
“找到了。”几分钟后,茅茅?在一片树叶上发现了一道浅浅的、干结的泥土痕迹。痕迹很短、很窄,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些细纹,但也足够茅茅?分辨出那是属于车胎的花纹。
“看来晢律开车出门了。”维多多冷静的面容上第一次显露出担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接我们?”茅茅?脱口而出,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确实。痕迹已经干了,而且太少,什么都看不出来。”
“真是的,到底去哪了……”严贺焦躁地挠了挠头发,“现在我们怎么办?”
维多多四下看看后,也轻轻摇摇头:“室外痕迹太少,很难找到有用的。要不,先进去看看吧,来都来了。”
“好一个来都来了!好有道理!那我们进去看看……等等,这房子靠谱吗?”
“房子我刚刚看过了,很坚固。四面的窗户用的都是最好的防弹玻璃,门的安全级别也很高,完全可以放心。”
“呵、还真像他会选的房子。要安全,还要便利。位置不能太扎眼,但周围又不能太密集。简而言之,就是要既普通又不普通。亏他还真能找到这样的安全屋。”严贺连珠炮似的吐槽着晢律,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暂时放下焦虑。
茅茅?显然没太听懂严贺一连串的快速吐槽,不过见维多多也没打算翻译,他便也知道都不是些什么要紧的话,于是索性不去管它,蹭蹭两步跑上台阶,研究起房门上的锁来。
“这……钥匙在哪里?”
“我没有。”维多多摇摇头,看向严贺。
严贺也茫然地摇摇头。
“他会不会把钥匙藏在哪里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严贺走上台阶,“让我看看。”
茅茅?闻言立刻让到一旁,给严贺留出门前的位置。严贺弯下腰,凑近锁孔。她的长发散落下来,在脸上投下几缕阴影,但这似乎并不能影响到她,她依旧专注地观察着锁孔,丝毫没有理会落下的长发。
“我知道了。”严贺直起腰,把手伸进外套内侧摸了摸。一套精巧的工具出现在她手上。“交给我吧。”
“它好像很复杂。你可以吗?”茅茅?怀疑地看着严贺。
“这个世界上的锁,没有不能被撬开的。时间长点短点,当量大点小点而已。”严贺叼着工具,一边忙活,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这锁就是我帮他改造出来的那款。对一般人来说,这种锁没有钥匙就只能强行破坏。但今天姐不是在这儿嘛!姐保证,撬完它还是好好的,跟新的一样安全、结实、耐造!”
“姐?你可能比我小。”茅茅?很认真地对严贺的说法提出了质疑。至于质疑的点么……
“你这个人,重点怎么这么歪!”严贺不耐烦地摆摆手,“站远些站远些,挡我光了。”
茅茅?“哦”了一声,听话地退开了两步。站定后,他看了看身前的影子,索性走下了阶梯,站在了院子里。这时他才注意到,维多多正在屋前屋后地转悠着,时不时还要停下脚步,伸出手上上下下地比划些什么。“多多小姐,你在做什么?”
“叫我多多就行。”维多多保持着比划的姿势,闭起一只眼睛,“测算一下角度和距离,以防万一。”
“哦。”茅茅?没有追问她要以防什么万一,他本能地不想知道。虽然维多多只简单地说句测算角度和距离,但他确乎看到了一些超出他日常的画面。维多多恐怕不只有一只手枪。她的琴箱里应该还藏着更致命的枪械。他实在搞不懂,一个心理医生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并且好像还很熟练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星散明明是个全面禁枪的国家,丹羽限枪也很严格,所以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进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