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一摞档案夹回到光亮区域才舒了口气，附骨之疽般的阴冷感渐渐褪去，刚刚有些僵住的四肢也渐渐恢复了灵活。
他在九曲十八弯的书架后转出来就看到江锦月斜靠在桌子上逗猫，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小猫抱着她的手指头磨牙。
江锦月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逗猫去了。
许栖迟将文件摊开在桌子上，一页页翻看着，这一翻还真就翻出了些问题。
许栖迟看着手底下中间夹着空白页的学生档案——也不是说全空白，而是贴在纸张上的照片中，原本存在的人只剩一个影子，档案上的各种信息看起来也是糊成了一片。
他找到了他那个位置的女生，她的信息照片都还很清晰，蓝底一寸照上，女生微笑着。
似乎没什么异常。
那或模糊或清晰的资料目前也不能带来太多线索，许栖迟也只能先将它们收到了背包里，想着之后再看是否有用。
现在嘛……
他看着江锦月提起马灯，冲他歪了歪头：“走吗？”
“走。”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刚刚蹭到的灰。
江锦月引着他往外走，他想着事情，也没说话，直到她突然停下，他才意识到，她好像……把自己送回了宿舍？
他看着眼前那不久之前他才出来的建筑。
并不是很想进去呢。
“好了，快回去，这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你个小新人乱跑什么。”
江锦月其实还挺烦的，以为只是找了个不太听话的新人，结果他胆子也这么大，大半夜的乱跑。
这哪是找了个人形导航，江锦月闭了闭眼，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她不会真要当保镖吧？
啊，好烦啊，要不还是杀了吧。
但是……她哼笑一声：“倒是个香饽饽。”
小猫一直盯着她，圆圆的猫瞳好像能一眼望到人心底。
“喵呜～”它软软的叫了一声。
江锦月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啊，我的大宝贝。”她把脸埋到猫肚子里，幸福的吸了一口。
“走了走了，要找的一点眉目都还没有呢。”她提着马灯，抱着猫，走进了一片暮色中。
许栖迟目送着她消失不见，冷不丁感觉到一阵被窥视的感觉，当他回头寻找来源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
他向一个窗口看了一眼——那里有一条黑糊糊的边，看起来就好像有个人站在那里，露了一点身子。
宿舍楼，一个人在许栖迟看过来时迅速闪身躲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过了一会儿又往外看了一眼，“应该没看见我吧，真是……”
许栖迟当然知道宿舍楼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探清楚，但他毕竟出来了嘛，总要有点收获再回去。
[怎么回事，他还不回去？]
[嘶——他真不怕死啊？]
由于这个戏本中江锦月等人的出现，他直播间里的观众流失了好一部分，只剩寥寥几个看热闹的。
他的直播间热度自然也就是垫底的，但好歹是热乎过，比其他新人境况要好不少，毕竟他是有点铜钱在手上的。
【小白。】许栖迟呼唤一直装死的系统。
【在呢宿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这没有新手礼包吗？】
机器声消失了一会儿。
【我会为您申请】
许栖迟等了一会儿，系统不负众望的回来了，但好像不是原来那一个。
原本的机器音直接变了，新的声音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感觉，但能听出来是个年轻男人。
【您好，已为您接入人工服务，我是系统B01，新手礼包已放入您的背包。】
【请问您是否要现在打开？】
【是】
【已为您使用新手礼包】
【恭喜您获得称号“咦？你把礼包藏哪去了”
备注：同样没什么作用的称号】
【恭喜您获得“狐仙开光的玉佩”
备注：有什么作用呢？它的潜力无可限量！】
【恭喜您获得技能“百晓通”
备注：您可以看穿一切，谎言无法欺骗智者。】
【恭喜您获得“一颗种子”
备注：种子当然要种出来才知道是什么，什么？你想要提前知道它是什么？不可能的。】
【恭喜您获得赠品“戏楼的青花瓷×1”
备注：戏楼还是很通人性哒，怕你没地方种，这个青花瓷就先借你吧。你说你想卖掉？清醒点，这就是个赝品！】
看完这些备注，许栖迟沉默了，也不是说奖励不好，就是这备注……也是让人一言难尽。
许是看他沉默了一段时间，B01首先打破了沉默。
【青花瓷已为您放入系统空间，您要现在种下种子吗？】
【种了吧。】他也挺期待能长出来个啥的，反正这青花瓷是个赝品他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本次服务结束，将为您切换回系统0528，祝您演绎愉快。】
之后B01就没了动静，0528他不叫它是不会主动出来的。
玉佩获得后主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那不是光滑的玉，感觉有些硌手。
他撩起袖子，红色的绳穿着红色的玉，玉雕成狐头形状，看着有些邪性。
他试了下技能，下一秒，眼前一黑。
【恭喜您发现“百晓生”特质一：失明
备注：当您使用技能时，将进入失明状态】
虽然变成了瞎子，但许栖迟并不感觉这技能没用。
他试着将目光移向平安扣，果然，他的眼前出现柔和的白光，那是一只蜷缩的，巴掌大的狐狸。
【胡仙的一缕灵魂被封存在这里，或许关键时它能救你一命，又或许，你能养出一只真正的胡仙。】
真正的胡仙么……许栖迟眯了眯眼
但是这百晓生肯定是不能危险时用了，到时候眼前一黑有危险躲都躲不开。
本来他还想在外面逛逛的，但现在嘛……
三分钟后，许栖迟回到了自己寝室，收掉床上的人偶，换自己躺上去，才进了系统空间，他要去看看那颗种子。
进空间后，许栖迟看着眼前一米六的花瓶，又是一阵沉默。
他真想拽着那个发奖励的，把他摁到这花瓶上让他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花瓶里的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是土壤的颜色，而是白的，里面还夹杂着点闪光的东西。
——里面两片金色叶子迎着风摇曳……不对，哪来的风？
许栖迟战术性后退，盯着那两片叶子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估计叶子也让他盯的发毛了，慢慢也不动了。
许栖迟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玩意儿属魔豆的？我刚种下去没五分钟呢吧？”
他又戳了戳那两片叶子，那俩叶就开始装死，他怎么碰都不动，假装自己是杂草。
……
“你再装死我揪你叶子了？”许栖迟边说边伸手。
这次叶子不装死了，两片叶拼命合拢远离魔爪。
“看，这不是会动吗。”许栖迟满意的看着它。
叶子：……我是真不是人，你也是真狗。
许栖迟起身，扒了几捧周围的土堆在中间那两片叶子周围。
刚长到茎还没见着几丝阳光的叶子一下子被几捧土埋得严严实实，就剩个叶子尖尖在地表。
“早产植物不健康，你回去再待两天，给自己攒攒，别让我养死了。”许栖迟说的一脸认真。
这下叶子直接把那点尖都收回去了。
花瓶上，他能看见一个进度条。
【种子（成长）：5％】
退出系统空间，他直接睡了，忙活了一天，他也累了。
他进系统空间是精神进入，在直播间的观众看来就像是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闭上眼睛睡了。
【？？？不是，他真睡了啊？】
【看样子，是的。】
直播间中的观众都以为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被这一天的奇诡经历吓到了。
毕竟他对他们来说太弱小，所以他们的猜测反而与标准答案背道而驰。
不管直播间怎么热闹，许栖迟都看不见，他睡得很好——如果不是一大清早就被刺耳铃声吵醒的话，他还能更好。
当铃声响起，整栋楼又开始热闹起来，楼上许多人在跑，咚咚的脚步声可以一直从六楼传到一楼。
许栖迟当然也是跟着队伍一起下楼的，走之前他不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
他和颜午他们在楼梯间碰了面，依旧是与昨天一样的路线。
但许栖迟这次没有随着队伍一直往前走，而是突然停下了，颜午和卢藏也就自然而然的停下来了。
颜午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左看右看，“有什么发现吗？”
许栖迟看着周围，感觉不对劲，这周围的建筑并没有给他熟悉感，而是那种乍一见面的，陌生的感觉。他的记忆力还不错，不至于一天就把昨天走过的路线周围的建筑忘掉。
不是他记错了，那就是周围的建筑……变多了。
“没什么，走吧。”他敛眸，不管是不是错觉，小心为上。
宿舍到操场不过短短两分钟的路，他们到了各自的班级站好，操场入口此刻只有学生会的人站在那里。
今天没人迟到，许栖迟的班级刚好排在入口正对面，学生会成员像几个木桩子，没人迟到，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危险，当然了，是仅对于操场这个地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