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太阳落下了，而回忆中的温暖是幻影，它没有温度。

    写完感觉我的精神状况真的好美丽啊……有点过于美丽了

    这篇写得非常之碎碎念，很颠三倒四

    最开始的时候，布鲁斯很不喜欢克拉克对自己用超级听力来倾听自己的心跳，那种自己被剖开内里，赤裸裸地展示着的感觉让布鲁斯很不好受。

    他不习惯如此向别人剖白自己，也不习惯有人永远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习惯了隐藏，以轻浮的调笑和冷漠的阴郁来伪装自己，假装没心没肺，假装不为所动。

    可是他，超人，克拉克·肯特，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裹挟着玉米的清甜，越过流言与黑暗，坚定地走到他身边，问他，累不累？

    被看穿了的恼怒和被安慰的不自在永远会被克拉克轻描淡写地揭穿，然后他会用轻快的语气对布鲁斯说：“其实你在我面前是永远不用伪装的，但如果你真的不想说的话，那你也不用说，我会听。”

    “如果你暂时不想看见我，那我就不会来打扰你。如果你突然想见我了，那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会听。”他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像在讲述一条永远可以笃信的真理，它永不改变，永远可信。

    他又轻笑了下，像一串撞击布鲁斯心口的气泡，又补充说：“或者说，如果有一天你想主动来找我了，那我随时欢迎，我就在这儿呢。”

    布鲁斯简直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了，他要嘲笑他理想地很天真吗？

    可是他手握神明伟力，他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到的事，那么地像一个真实存在的神明。他所代表的美好直叫人目眩神迷，让人渴望就此沉醉下去，去相信，他追随他，成为他终生的信徒。

    但布鲁斯不信神，八岁以前，他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可是上帝没有回应他的祈求，放任命运残忍地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夺走了他的双亲。从此，他不再信神，神不救人，人只能自救，他只信自己。可是多年后的另一桩惨剧，叫他明白什么叫命运无常，什么叫身不由己。

    他说：他是我的错误。

    有时候布鲁斯会想，如果当年他没有把杰森带回家的话，他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吧，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吧。说不定他会活得更开心，更自由，能够平安的长大，而不是在14岁的年纪被一个丑角砸碎全身的骨头，在爆炸中死去。

    他觉得啊，都是他的错，所以连他自己他都不敢相信了。如果他不主动靠近他们的话，他们就不会受伤了吧？

    所以，当克拉克向他问出那个问题时，他迟疑了很久很久，最终，他用沉默推迟了答复的时间。

    克拉克当时说，没关系，他能等，他会等。

    黄太阳之下氪星人寿命悠长，他可以用他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人生去等待布鲁斯的答复。布鲁斯疑心克拉克说这话是打算利用他的愧疚来达成目的。但当克拉克听见布鲁斯的想法时，却笑得前仰后合，让布鲁斯一个人看着他疑惑。等到克拉克终于笑够了之后，他解答了布鲁斯的疑惑，他说，他会等布鲁斯的答复是他的事。布鲁斯迟疑或是拒绝，也是布鲁斯自己的事。

    “而且这颗心是我的，它喜欢谁，爱着谁，想要被交付给谁，都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是无关的。我悠长的生命也是我自己的，我愿意将它花在谁身上，我就花在谁身上。你永远不用愧疚，布鲁斯。”他像海一样辽阔的眼睛里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所有人都会愿意为了那双过蓝的眼睛沉沦的。

    天呐，布鲁斯想，他这简直就是在作弊。

    他差点就说出他藏在心底最不可言说的那些秘密了，他想和克拉克说，他爱他，他想要为他付出一切，而他也值得那一切。

    可是布鲁斯咬紧了牙关，叫那些瑰丽的梦全部被阴影抓住，揉成杂乱的一团，丢进黑暗的深渊里。

    克拉克值得世界上最真心，最美好的一切，他怕他不能好好的回应那些金子般的磅礴爱意。

    如果说克拉克想要交给布鲁斯的是一整片的花海，绚丽而厚重，那么布鲁斯则在怀疑自己是否连一朵完整的玫瑰都无法回馈给他。他实在是不知道他心底几近枯竭的水井能否有足够的水让它开花。

    但最终，克拉克等了很久也没能听见布鲁斯的心底嘶吼一般的回应。

    布鲁斯失去他了。

    正义的英雄被名著杀死在邪恶的一方——也认同了英雄的理念之后。

    这简直就像是什么三流地摊小说的情节一样。

    但它就是真的。

    他们没有选择他，他也没能再次站起来。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笃信着人类不是无可救药的，他们会选择正义。

    可是最后他们选择了让一切毁灭。

    克拉克接受邀请的那个早晨的阳光很瑰丽。落日的余晖为世间的一切镀上一层金色的外壳，就好像他们真的像克拉克所认为的那样珍贵，值得珍而又重地爱着，并保护着。

    克拉克信任着人类，他相信他们最终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他知道布鲁斯和他一样，这是他们同道的其中一个原因——他们相信同样的东西。他说这是人类漫长的历史告诉他的，哪怕身处黑暗，也总有人在拼命发光，化作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用自己的生命去燃烧理想，为他人照亮前路，为迷航者指明方向，将希望与理想的火炬传递，延绵不绝；点燃星星之火，生生不息。

    他按着胸口那个将盾形标志填满的“S”说：“还记得吗？在我的世界，它的意思是希望。”

    “我已经是艾尔家最后的孩子了，也是氪星最后的孩子了。那么多险境，那么多困难，我都淌过来了，他们都在我背后祝福着我呢。”

    克拉克眼里的光芒璀璨耀眼，几乎要将人灼伤，但布鲁斯仍看着他，看着他在他面前单膝跪下，牵起他的左手，不容置疑地隔着手套在布鲁斯的无名指上印下一吻。

    来不及讶异，克拉克就抬起头来，冲他璨然一笑：“而且我还要等你呢，我要等你心甘情愿的说出那个我期待已久的答案。所以……”

    他微笑着，红披风铺在他的身后，神圣而庄重，像在宣布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我会赢的，布鲁斯。Men are still good.就像你告诉我的那样。”他的姿态是那么的自然，说出的话也像是在阐述一条不正自明的绝对真理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

    是啊，我们突破了那么多的险境，从那么多的危险中死里逃生，没道理这回不行。

    所以，尽管布鲁斯还是不太同意，但这次他选择了相信，相信克拉克能说服他们所有人，相信他会让所有人选择他，相信人类灵魂底色里的闪光。

    其实克拉克是一个说服别人的好手，他相信着希望，所以他的话语温暖而鼓舞人心；他博览群书，看遍世间的人情冷暖，所以他坚定不是因为他无知而天真，而是因为见过黑暗，他觉得更要有人发光。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啊，有着闪耀的灵魂，无所顾忌地向所有人散发光和热，温暖所有人。

    他是神话的起源，所有人都会相信那个神话。

    所以卢瑟也相信了。

    超人在他给出的演讲里讲这个地方，人类的奇迹在于他们的想象力能够超越可行性，甚至是确定性，而达到可能性…

    那是沁人心脾的，令人信服的。

    所以卢瑟理解了他。

    这让他的演讲变得并非全心全意，尽管他竭尽全力，顺着关键点演讲，他在辩论，精心设计，将著名的演讲藏在他的话语中，他口若悬河，精妙绝伦。他嚷嚷着世界面临末日，善良的谎言长久以来压抑着他们，而他们真正的灵感，他们的神，来自他们的残忍，自私……来自邪恶。

    在辩论赛结束之后，他们站在原野上等待结果。夕阳瑰丽，一如他发起邀请的那个傍晚一样。他们都知道，是超人赢了。他向所有人和盘托出那些构成了“超人”的，构成了这份美好的所有东西。他的思想闪耀着迷人的火花，布鲁斯知道，他会赢的。

    卢瑟也认可这个事实，他后来说他并不为此感到羞愧，只是…为耻辱感到安慰。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些尖锐的氪石碎片会刺向卢瑟，而超人会在他们将他洞穿之前，将卢瑟救下。

    这是不用质疑的。

    他们都将安然无恙。

    布鲁斯觉得这对克拉克是不公平的，毕竟，如果克拉克赢了，那他会救下卢瑟，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是卢瑟赢了，那么他就顺理成章地杀死了他。

    但是现在，管他呢，结果早就注定了。

    草地在风中飘荡，远处的夕阳壮丽，落下的晖光暖洋洋的，把天地都染成金光灿灿的一片。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他们都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事情。

    ……

    噗呲。

    □□被利器刺入的声音。

    卢瑟揪着超人的红披风，瞪大了眼睛。

    那天残阳如血，像超人的鲜血一样红得刺目。

    结果没有统计出错，装置也没有故障，它的缘由仅仅只是因为，民众选择了“毁灭”而非“正义”而已，他们没有选择他。

    后来的一切都开始崩塌，世界混乱不堪，向着深渊边的悬崖狂奔。

    再后来，布鲁斯打开了那扇门，将世界拖入了一个更可怕的噩梦里。

    等布鲁斯终于从了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爬出来时，世界早已变成了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可是他知道，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克拉克·肯特，超人，总会想去做一些什么以拯救它。

    所以他想，他得做些什么，他一定得做些什么。

    ……

    那个男人如同幽魂一般出现在世界上，他无人可与之匹敌地强大，他说，他是欧米迦。

    他像超人一样强大，于是尚能思考的人们追随他，将他奉若神明。可是他不是第二个超人，他是欧米迦，他亲手推动了一切，现在，他也将带来一切的终焉。

    计划稳步推进，没有什么能阻挡他，没有。

    只是在深夜时，他会想起那些被他辜负良多的朋友，亲人，他最终可望而不可及的爱人。他身上所背负的罪，双手所沾染的鲜血，全部都无法抹去，无法消融。而只是想一想这些，他的心就会开始颤抖，一滴一滴，寂然无声地流出血来。

    原来，水井底下藏着一整片的汪洋。它其实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无论是玫瑰还是向日葵*，无论是风铃草*还是玛格丽特*，他其实都可以种出来的，他也可以将一整片的花海赠予他所爱的所有人。

    但是现在花朵又有什么用呢？它脆弱，娇贵，甚至朝生暮死，或是只会绽放那仅有的一刹那。或许那一刹那以前会成为人们心底的永恒，但现在，被疯狂裹挟的人类只会将他们全部碾碎。

    他们碾碎爱与希望，碾碎光明与正义，碾碎那个超人曾让布鲁斯相信的，在理想之国里熠熠生辉的，那个“更美好的明天”。

    其实很早以前，布鲁斯就渴望着这个了，哪怕那时他被命运夺去双亲，但他还有阿尔弗雷德，还有卢修斯。他的背后还有人。

    所以，当刺客联盟一遍遍的告诉他，人类会撒谎，会犯错，他们自相残杀，他们重蹈覆辙，人类不可信，人类是地球的病毒时，布鲁斯简直想要发笑。

    刺客联盟宣扬着灭世的理想，可是他们的领导人却一次又一次的逃离死亡，继续以人类的样貌在这世上苟活着。

    他打心底的想，Men are still good。而他美好的，早逝的双亲，就是它最稳固的支柱。

    后来他遇见了那么多人，光明磊落的英雄们金色的灵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而有些人，深陷囹圄，自身也化作了黑暗的一部分，但偶尔，他们被吞噬了光芒的灵魂也会用尽全力迸发出一点光亮来，为他们仅剩的能够坚守的东西。于是，布鲁斯越发的坚信着，Men are still good。

    直到那一切开始崩塌的前奏，一切混乱的序章。

    粉笔，粉笔，跳跃的粉笔，痕迹，痕迹，雪白的痕迹，交错的痕迹。

    在那365天里，每个早晨，都有人在歌坛是用粉笔画下一道不同的，任意的五英尺长的线条。在第二天前就会被全部擦掉。

    当用卫星来汇总那些照片时，他们勾勒出了一个蝙蝠侠倒下死去的轮廓，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刚巧就位于他双亲死去的地点——犯罪巷。

    布鲁斯一路追查，最终，他看见了一桩陈年旧案。

    ……有一个男孩死于手术事故。

    那是一个很简单手术，一个阑尾切除手术，但是医生喝醉了，切开了他的肠子。

    男孩在痛苦中死去，孤身一人，他呼唤他的父母，但却是无人回应。而登记的那位医生……

    叫做托马斯·韦恩。

    在韦恩夫妇死后，似乎有笔钱通过虚拟账户打给了男孩的母亲。韦恩夫妇花钱让这件事完全消失了，使他们看起来是无辜的，好像在那条巷子里的谋杀是极度的……非正义。

    可是，如果它不是那样……

    如果是复仇……

    认知在那一刻开始崩塌。他曾以为的最坚固不化的基石产生了裂痕。

    但没关系，他心中的基石又不只是他的父母。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需要任何和其他人给予它浇灌，它自己便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只是还不等他长大，布鲁斯心中信仰的便全然崩塌了。

    超人，最像神的，一直以来最坚定，死于民众，民众没有选择他，没有选择他所代表的生活。

    人类，布鲁斯所坚信的“still good”的人类，让他再一次选择了相信的人类，摧毁了他所爱的人。他自己也亲手将其余的人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他也同样坠落。

    在他骨头折断时，四周响起欢呼，大笑。他记得一位父亲帮助他的儿子从他身上割下一片片的肉留作纪念。

    还有在接近最后的时候，他奄奄一息之际，他看见了一个跪着的小女孩，他试图让她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但他的尝试是无用的。他看着她跪在他面前，那张因稚嫩而懵懂天真的小脸凑近他。

    她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他，试了六次。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布鲁斯心底的最后一点希冀也被掐灭了。

    他倒下了。

    他被击倒的如此惨烈，以至于花费了数年才重新站起，不用魔法，不泡池子，只有一个愿景，一个拯救他们的计划，一次真正的拯救。

    不会再有蝙蝠侠了，蝙蝠侠是自黑暗中诞生的英雄，无人回应的呼唤，无人追随的航路。所以不会再有了，剩下的只会是一声嚎叫，一声他们注定会听到，然后追随的嚎叫。

    他会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有的只是自悬崖峭壁上的一跃而下，孤注一掷的终结。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