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九笙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用袖口捂住了口鼻,轻轻摇晃着姐姐,发现姐姐根本醒不了之后,赶紧打开了窗户,使劲的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香的滋味如何。”
银九笙转过身,强迫着自己清醒:“是你。”
青楹把玩着手中的头发,轻蔑的说道:“就是我,又如何。”
“现在的你也没有实力和我斗上一斗了吧。”
银九笙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直接召唤出了厉玄,往自己的肩膀上刺了一刀,想让这种疼痛刺激着自己。
青楹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对自己如此下的去手。”
“可惜呀,仅凭这些是没有用的,”随即直接开展了结界。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打败我。”
银九笙紧握着厉玄:“从前没有,但今日可不一定。”
青楹用手结印,四周出现无数的法阵:“就凭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银九笙赶紧抵挡,可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可突然厉玄将结界撕开了一道口子,是血!
恐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银九笙赶紧集中精力,将自己全身的力量汇集于一处,疯狂的燃烧着自己的血液,终于将结界直接破掉了。
青楹没想到她会这么的疯狂,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就在愣神之际,银九笙已经将鞭子甩了上来,她赶紧展开了结界,接下了这一鞭。
可突然一枚暗器也向自己甩了过来,她赶紧闪身往后躲,可因为躲闪不及,那枚暗器还是擦过了她的脸颊。
青楹赶紧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我的脸,我的脸,”随后,一脸愤怒的盯着银栖染。
“你该死,你该死,”此刻的她怒目圆睁,脸颊也因为愤怒扭曲到了变形。
银九笙开心又委屈的看着姐姐。
银栖染看着妹妹肩膀处的伤口,和她一脸虚弱的样子,怒视着青楹,直接以罗弦扇为阵心开展了术法:“就你这三脚猫功夫的结界,也敢在我面前现眼。”
术法直接化成了无数的符文,将她整个人都束缚住了,眼看她就要挣脱开符文,银九笙赶紧用鞭子将她束缚得更紧了。
银栖染上前将罗弦扇上的尖锐处对准了她的脖子,这时青楹才感觉到了恐惧,赶紧求饶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被逼成这样的。”
“谁又能逼你。”
“这个世道里的男人。”
眼看着银栖染有些动容,抵在脖子上的尖锐也撤退了几分,她赶紧颤抖的继续求饶道:“我是被逼成这样的,我原来真的不这样,我15岁那年就被父母以一袋米卖给了一个老男人,那一夜,他的呼吸洒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恶心粘腻,可我不能表现出来,可后来他对我非打即骂,我实在是受不了,逃了出来,然后我就被卖到了这里,成为了花魁。”
“不对,你说了谎,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付一个老男人绝对不在话下,就以你现在的实力往前推,你也绝对不可能打不过他,除非这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是发生了一件事,我逃出来的那一夜,我已经濒临死亡,可第二天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我的脸也变得那么的美,就在我入这个梅香楼的第三天,我发现了那个老男人,那一天我杀了他,我才发现束缚住我的噩梦,原来那么的弱,后来我又杀了我的父母,我杀了的人都是因为他们该死,我有什么错?”
银九笙冷冷的盯着她说道:“或许那个老男人确实该死,你杀了他确实没错,可你杀的那些姑娘又有什么错。”
“我不懂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银栖染看她还在装糊涂,冷冷的提醒道:“或许之前你还能装,可这座楼里失踪的姑娘,还有你今日的来访,你又能隐瞒住什么。”
“那不能怪我,我只有杀了她们,才能维持住我的美貌,这样就没有人会看轻我。”
“你真是丧心病狂。”
青楹听到这话,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丧心病狂,那那群男人又算什么好东西,他们什么都贪,却还要装作一脸清白的样子,万物皆有贪、痴、欲、念,却要求女人什么都不能有,世上每个男人出生时都带有妇人的血液,却还要说这种血液脏,贫穷的男人还可以通过科考,实现理想和抱负,可贫穷的女人,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能承受无数的苦难,我见过太多的男人,上一秒还在我的身上承欢,下一秒又骂我是千人睡,万人骑的婊子,你说这男人是不是很虚伪。”
银栖染看着她绝望的嘶吼,把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全部宣泄了出来,仿佛是以自己的生命在吟唱最后的绝歌。
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后,直接将罗弦扇往深刺入了几分:“或许你杀了那些害你的人,你还有机会,可能先前被你无辜杀害的少女,她们本来有大好的年华,却都葬送在了你的手上,从你杀了她们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后路了。”
青楹有些好笑的盯着银栖染:“从她们做女人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的人生早就已经注定了,她们怎么可能会有大好年华?”
“可她们本来还有斗上一斗的机会,杀了人就得偿命。”
青楹也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了,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赶紧用自身所有的力量,在周围幻化了无数的毒针,银栖染赶紧拉着妹妹往后撤。
就在一杖毒针快要射进银九笙眼睛里时,一杆枪直接挡在了她的眼前,银九笙顺着望过去,是柳叙川!
宋瑾辰直接提剑向前,就在快要刺到她时,眼前突然变幻出了一道人影,他赶紧将剑往回收。
银九笙直接惊呼道:“是翠梨!”
青楹直接将翠梨扔到了一边,她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机。
银九笙此刻的心里满是内疚,自己早应该想到的,这段时间翠梨该有多痛苦。
青楹在此时转动着全身能量,这股力量的强劲,让众人都感觉到了惊讶,银栖染更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的力量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多。
结界的地面化成血色的魔窟,仿佛像泥沼一样,越挣扎陷入的就越深。
青楹语气戏谑的说道:“都说你们是天之骄子,我看也不过如此。”
随着她的话语,众人都有些恐惧的看着她的脸庞,她仿佛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正在裂开。
青楹感受到了脸上的疼痛,赶紧幻化出一面镜子,当看到镜子中丑陋的面孔,她立马情绪崩溃地开始嘶吼:“我的脸!我的脸!”随后,一脸狰狞的盯着银九笙:“你的脸归我了。”
说完便直接冲了下去,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银九笙时,翠梨直接挡在了银九笙的身前,那只手直接贯穿了她的整个心脏。
溅出的血液洒在了银九笙的衣服上,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这一幕给银九笙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愤怒、难过、内疚几乎占满了她的心脏。
她一手接住翠梨,一手将鞭子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青楹本来就因为失手有些愤怒,这一鞭子更是将她的理智几乎烧没了。
就在她的眼前只有银九笙时,一支箭直接贯穿了她的胸膛,青楹用手将那枚箭支拔了出来,愤怒的转过身,朝茗风望冲了过去。
茗风望在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已经有些被吓到了,她的脸几乎裂成了好几块,愤怒的五官更是将那本就破碎的五官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银栖染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宋瑾辰从这滩泥沼中解救了出来。
宋瑾辰左手紧握剑鞘,把天玄拔了出来,将天玄放在了身前:“天恒一剑。”
青楹看着四面八方不断涌现的剑,赶紧展开了结界,可是剑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结界已经支撑不住了。
宋瑾辰加大了剑的力度,结界终于支撑不住,那些剑直接贯穿了青楹的身体。
青楹感受到自己无限接近死亡,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甘、愤怒、绝望,都只能化作一阵风散去。
随着她的死亡,结界也自动消散了,地星石也显现了出来,银栖染赶紧拿出灵丝珠玉佩,将地星石收入玉佩中。
难怪她突然变得那么强大,或许正是因为这地星石。
银九笙紧紧的抱住了翠梨,求求众人救救她。
银栖染又何尝不想救,可已翠梨现在的情况早已无药可救。
翠梨轻轻抚去她的泪水,声若游丝:“不要为我难过,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总算是自由了。”
银九笙眼睫颤抖,绝望的说道:“这才不是自由。”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自由,谢谢你对我说外面的美景,死后我会随着一阵风化去,看这六界美景,”说着,她的尸体也化作了无数的光尘,随着一阵风飘向了远方,银九笙则一脸悲伤地望着窗外。
柳叙川还想要上前,银栖染直接拦住了他:“妹妹现在或许想一个人静静,我们先出去。”
等关上了门,银栖染赶紧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尽量冷静的说道:“宋瑾辰,你现在立刻让人封锁这座楼,不要让任何人逃出去。”
宋瑾辰赶紧回道:“我现在就去办。”
“茗风望你和我一起稳住这里,柳叙川…。”
柳叙川赶紧说道:“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九笙。”
“好,”银栖染说完便往楼下走去。
宋瑾辰也很快带着人封了这座楼,老鸨看着突然出现在楼中的众多衙役,赶紧镇定了自己的心神,谄媚的说道:“众位官爷,今日怎么来光临我这小楼了?”
然后看到站在旁边的银栖染,赶紧厉声道:“官爷在这儿,哪有你的事,快下去。”
宋瑾辰赶紧站在了银栖染的后方。
老鸨就算再傻,也明白了大概。
银栖染直接命令道:“你们这之前绑了一个姑娘,叫山宁,她在哪?我要见她。”
“哎呦,你这说笑了,我哪见过什么山宁。”
这时旁边的一个姑娘,直接开口道:“山宁姐姐,已经被他们打死了。”
银栖染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什么叫做被打死?”
“山宁姐姐,咬了一个客人,这个老鸨就将山宁姐姐给打死,扔出去了。”
银栖染听完,直接上前将一枚暗器射入了她的肩膀:“你真该死。”
老鸨赶紧捂着伤口往后退:“救命啊,官爷救命啊,她要杀人了。”
宋瑾辰直接抬脚将她踢了过去:“来人,将这里的所有人都压入县衙。”
“是。”
宋瑾辰环视着周围的姑娘:“你们逃吧。”
有些姑娘立刻欣喜的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是的。”
有一些姑娘闻言,立刻跑了出去,但还是有一些姑娘留了下来。
宋瑾辰看着剩下来的姑娘,有些不解:“你们为什么不走?”
“走了,还能去哪?我们离开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宋瑾辰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县衙里已经换人了,我会跟他说让你们去他那讨份生计,至少这样,你们不会风餐露宿。”
“县衙里早就烂透了。”
“之前或许是烂透了,但是我已经处理了那个人,现在的这位,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好官,我求求你们再给魔界一点希望,”说完,便朝着她们鞠躬。
众人看着他这般诚恳的模样,心里也染上了一丝希望,反正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
“好,我去。”
紧接着是更多人。
宋瑾辰赶紧对着银栖染和茗风望说道:“我先将他们安顿好。”
银栖染:“你去吧。”
紧接着对茗风望继续说道:“今天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你先去休息吧,”说完,便转身上了楼,可就在她上楼时,她看到了茗风望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下楼坐在了他的身旁。
“你怎么了吗?”
茗风望强忍着泪水:“我觉得我真的好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结界,他们两个一下子就进去了,我却在那里磨蹭了好长时间,我要是早一点进到了里面,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银栖染听完也无声的流下了泪水,或许是因为他的话,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压抑了太久,她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悲伤的时间要少一点,理智的时间要多一点,可她实在是想要一个宣泄口:“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努力了。”
茗风望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银栖染用手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或许她们两个都需要宣泄。
楼上,柳叙川默默的站在了门外,他想只要她开门,他就可以在她的身边,他想告诉他,她不是一个人,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手轻轻的扶上了门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