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临近傍晚,街边已没有什么人了。
闵淮之将门窗关好,挂上休息的木牌,为自己冲泡了一壶浓茶,把店内的灯调暗了些,便坐在收银台记帐了。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问淮之索性把灯全关了,谁成想敲得更响了。
“来了,来了!”闵淮之随手抓起一根头绳给头发扎了个小辫,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女人身着酒红色及膝长裙,脖颈处是一条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宝石项链,怀中捧着一束纯白色茉莉。
“我的花快要凋谢了,”她的裙尾已经湿透了,甚至还带有泥渍,“你能帮我留住它吗?”
“对不起夫人,现在已经太晚了,劳烦您明早再来。”闵准之想将门再次关上,却发现她的手正死死抵住门。
那女人又带了几分恳求,“闵先生,他们都说你有办法的,请帮帮我好吗?”
“我只是个卖花的,夫人。”
“况且现在已经关门了。”
闵淮之看着那女人的眼中盈出了泪水,一幅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好松开了手,邀请她进来歇歇脚。
闵淮之重新关上了门,为她酌了倒上一杯自己才彻好的茶,在她身旁落座。
“夫人,您贵姓看您的样子不像是13区的吧!
“免贵姓郁,郁卿,”她端起那杯茶,细尝一口,又缓缓放下,“是,闵先生真是好眼力,我是从第二区来的,听闻闵先生的大名而来瞻仰的。”
“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您仅仅是想留住您的花吗?这倒不难,我师傅认识您家先生,您将花留下,过两月我亲自送到您府上就行。”
闭淮之把弄着手中的瓷器,漫不经心地说道,“正巧我想与您家先生叙叙旧。”
郁卿欲言又止,起身轻抚墙上的蔷薇,整理了略微凌乱的披肩,戴上黑纱帽,朝门外走去。
她的离开将挂在门上的捕梦玲推得响起来。
闵淮之轻声叮嘱:“道路湿滑,郁夫人一路小心。”
自郁卿走后,闵准之拾络拾络刚被那位夫人捧在等中的茉莉花束,将每一枝花从头到尾完整地插入一旁带水的玻璃花瓶中。
他把才记完帐的薄簿记放在他师傅的灵位后,找出香点燃祭在灵牌前,轻语:
“郁小姐把您送她的茉莉给我了,师傅,看得出来她很爱惜它们,您又把我赌赢了,您什么时候也让让淮之我啊,师傅。”
闵淮之在牌位前默哀了许久,给门中挂上“明日有事,暂休一日”,便带着黑篷穿梭在黑灯暗巷里。
很少有人会自愿赴死,但闵淮之的师傅陈悯便是这样一个奇人,闭淮之是他在污染平原的某个熔洞里捡到的。
那时闵淮之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奄奄一息地蜗居在茂密的树丛之中。
当时陈悯还是伊甸园的一位颇有威信的技术人员,这次出来基地便是采集新的生物样本。
闵淮之就这样巧地躲在熔洞,而且他满是斑痕迹的躯体上有几枚欠进血肉里的莹蓝色鳞片,这是罕见的地底龙蜥的鳞片,研究价值极高。
陈悯便采用诱捕的方式使他进入样本隔离袋,又在附近的驻扎的简易营地进行样本脱离,确认闵淮之的身上并无病毒传染源后将他一并带回伊甸园,取名“闵淮之”。
后来在各项实验过程跟进中,陈悯发现同淮之的基因结构与普通人的有所差异,他能够免疫大部分外来病毒传染,便开创了一个新的实验计划,“滤芯计划”。
对闵淮之采取一定实验措施,进行抽血,化验,观察等步骤,研发了某些可对轻微感染有效的血清。
但因为实验过程中陈悯的身体机能每况愈下,只得被迫终止这个实验计划并退出对这个项目的研究,从此对任何项目不闻不问,正式退出伊甸园,隐退别处.
他明明手握“永生”秘法,却甘心隐退,放弃对人类未来的探知,最终逝世年仅47岁。
给闵淮之留下许多他这个“先知”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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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阅谁之到底穿过了多少街市,但终于看见了13区的外界相连口,灯光是最充足的,此时还有人值守。
仔细核对了同淮之的身份与所需前往的地点后,便将他放行了。
第四污染区离十三区并不远,在快捷通道的加持下,闵淮之在一小时内就到了登出口,需要二次登计和审核身份信息,从这里可以看到边缘厚厚的保护隔离屏障像脉膊跳动一样闪烁,美丽而脆弱。
第四污染区有一条长长的湖泊,尽头与第三污染区相连。山势起伏度大,形成大大小小的连绵山景。
只是草木的变异程度高,覆盖了大部分土地,并带有剧毒茂密的植被里还有各种蛇虫鼠蝇,感染溃烂的速度和模样让人膛目结舌、所以普通人是不会离开基地生活区的。
闵淮之此行是来抓一只师傅手绘图鉴上的极乐鸟这种鸟的两翼下有很长的绒毛,尾部有一对长羽,鸣声动听,也称为风鸟。
这种鸟原生活在热带地区,后来因雨林地区树木的砍伐而迁海内,师傅所记录的第四区曾见过风鸟的游迹。
“这种鸟是群居物种,”闵淮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行走,身上除了眼睛,其它地方均有做遮挡防护,“变异种显性特征为两翼增厚,叫声刺耳,喙内有密齿。”
闵淮之根据师父给的地图,找到了一片树林,杂草丛生,密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拿出一把镰刀,尽量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
可是越往里越不对劲,莫名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他无法确定这是人还是其他什么生物□□发出的声音。
这样的警戒使他掏出了手枪,直到他听到了“……慢点……你轻点……”诸如此类的话语。
他又默默地把枪收了回去。
并感叹:“在这种地方苟且是不怕被变异种咬死吗?命真大,我天..……”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闵淮之只好拖着长筒靴往最近的山洞里走。
一般这种洞里都不会有太危险的异种,以他的枪法对付它们简直绰绰有余。
但是这个洞的入口处却有轻微的人的开凿痕迹。
闵淮之真的累了,一枪带有麻醉的烟雾弹就射了进去,他自己戴好了防毒面具,一股脑钻了进去。
他最先听到了尖利的鸟叫声。
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这极乐鸟就让他逮住了。
这鸟就躺在地上,四脚还在抽搐。看起来异化程度并不高。
闵淮之赶紧将它的喙和爪子捆死,注射一支血清,锁在隔离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