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风》
作者/末页雨
晋江文学城
202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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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的一声，车轮擦过路面发出的刺耳声音。司机急忙打转方向盘才避免了一场交通事故。
正在闭目养息的应夏身子不可控地往前倾，额头毫无防备地磕到了前面的座椅。
应夏直回身子，揉了揉额头，幸好不是很疼。
问：“怎么回事啊叔叔？”
司机后怕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嗐”了一声，“刚刚一辆机车突然变道，差点撞上，现在的年轻人啊开车都不谨慎没轻没重的。”
应夏觉得这位叔叔的脾气也真的是好了，换成其他司机遇上这种的，直接开窗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之前打车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位司机愣是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直到订单结束了才消停。
应夏听一路对方的咒骂，挺没劲的其实，给她吵得头疼。
见没事了，司机变和她闲聊起来。
他是从机场接的客，小姑娘瘦瘦一个孤身一人，拖两个大行李箱。
“姑娘，我看你这也不是要来旅游的啊？”
坐了一个小时的飞机，应夏有点累了，便随口应道：“嗯，我回我奶奶家。”
“弥城这地方，虽然比几年前好了挺多，但也没到可以成旅游景点的地步……”
应夏看向窗外，司机的声音在耳边慢慢变得漂浮。
弥镇坐落在海边，时而有海风吹拂，让这个夏天不那么闷燥。
应夏对弥镇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应夏跟了母亲，便搬到了芜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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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目的地后，司机一同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
应夏连声道谢。
她东西很多，塞满了两个大行李箱，要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还能装第三个。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电话铃声响起。
“大小姐，到了么？”
谷馨清甜的嗓音听筒那边传过来。
“嗯，到镇上了，刚下车。”
谷馨是她在这个镇上生活仅仅几年交到的朋友，也算是发小了。
彼此的妈妈也都是很要好的闺蜜，即使后面她因父母离异选择跟了妈妈搬到芜城后也没有断过联系。
“行，那你先收拾收拾行李，晚点来找我，给你庆祝庆祝！”
“可不许婉拒！”随后警告道。
“行行行，全听您安排！”应夏自知逃不过。
“这还差不多。”谷馨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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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家住在春闲巷，司机停在了巷口，也省的她拖着那么多东西还找来找去的了。
应夏拖着行李在满是小石子的小路上坎坷的拉行着。
时不时就卡住，没走几步，应夏感觉自己要累死了。
头上下车时戴了个白色鸭舌帽，天气闷得要死，这里一点海风也没有，空气黏乎乎的感觉要凝住了。
应夏感慨今天幸好没有化妆，没走几步妆都要被融化了，狼狈死了。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传来响声。
像是人肉被抡到墙上发出的声音。
接着是一声咒骂：“--风，我操你丫的！”
隔的有点距离，应夏听的不是很清他骂的人的名字，只听到后面是一个风字。
巷子里照不进光，有点昏暗。
应夏只能看到地上七横八竖地躺着几个正在痛苦呻吟的人。
还有几个或蹲或站的男生。
最引入注目的是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穿白T的少年，此时正抬手抓着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男生的头发。
应夏看见他薄唇微微上勾，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接着手下用力，把手里的男生跟提垃圾一样重重地抡到了墙上。
那个男生顿时嚎叫出声，以应夏这个位置都能听到对方骨头的咔嚓声，看着就疼。
喊的那叫一个凄惨。
这个视野应夏只能看到少年那头耀眼的红发，和身上的白T形成了一种割裂感。
少年身形很高，在这一帮男的周围很突兀。
即使没有这头红发，以他这个身高，应夏也能一眼看到他。
少年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应夏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少年侧脸阴翳在阴影里。
随后便见他嫌弃地睨了眼自己刚刚抓过人的手，“啧”了一声，眉峰皱起来，一脸烦躁：“脏死了。”
另一边穿着红色衣服的男生半蹲下来，手挑衅十足地在对方脸上拍了拍，威胁道：“你以为你带那么多人就能打得过我们了吗？还真是不自量力，别惹不该惹的，小心半条命都给惹没了。”
即使是这么有损自尊的动作，躺倒在地上的男生却一声也不敢吭。
应夏没想到自己今天运气那么“好”，直接就是开门大吉，回归老家的福利，一下车就能遇到社会哥们的“江湖纠纷”。
她在芜城生活没遇到过这种事，吓得她腿都快软了。
但回奶奶家必须要经过这里，她没办法只好停下来观察前面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来，社会哥们都挺凶残的，再从这过她小命就要栽在这里了。
应夏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就这么走了时。
“谁在那？”
红发少年好死不死刚好抬眸看过来，应夏猝不及防撞进了对方乌摸般的双眸。
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感觉周遭空气都静止了。
应夏也就这样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细散的碎发垂落在眉骨，睫毛浓密，眼窝很深，眼尾狭长，深邃的眸里满是漫不经心。
左耳耳垂上戴了颗银色的耳钉，在昏暗的巷子里隐隐闪着光。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此时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薄唇微启：“过来。”
应夏身子一颤，不敢动，下意识低头，“我……”
看清对方长相后，红衣服男生顿时来了精神，手里的烟都给掐了。
“我靠，美女，你哪的啊，怎么没见过你啊？”
又看清对方手里的两个大行李箱后，不确定地问：“来……旅游？”
后边一个寸头男生骂了句笨，忍不住吐槽：“你脑子坏了？就这破地方，你当人家傻来旅游？”
红衣服没在意，笑了笑，自来熟的介绍起了自己：“诶美女，我叫贺轻，一叶轻舟的轻，你叫啥啊？认识认识呗。”
要是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当初就该答应谷馨来接她的，真是后悔莫及。
“得了，废话怎么那么多。”
少年腔调懒洋洋的，声线微哑。
是红发男生的声音。
此时正没骨头似的依靠在墙边，嘴唇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把烟取了下来。
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
应该是刚拿出来准备吸的。
“嗨呀，这不是想认识认识嘛。”红衣服笑得没个正形。
“那个……我能从这边过去吗？”应夏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少女嗓音软糯，眼睫因为紧张不停地扑闪着。
“嗯。”
就这一句，其他人纷纷让道，顺便还帮她清理了地上躺着挡路的人。
一群社会哥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应夏抬手状似不经意的把鸭舌帽往下拉了拉。
路过红发少年时，应夏小声道谢：“谢谢。”
下一秒，行李箱的轮子卡到了路上的石子，应夏拉了几下都没有动静，脸都要憋红了。
这时，社会哥屈尊降贵地抬了抬腿，懒洋洋的往她行李箱轮子踹了一脚。
行李箱这才能拉动。
应夏尴尬得无地自容，此时自己这幅样子肯定狼狈死了。
拖着两个大行李箱，还卡路边拉不动，滑稽死了。
“谢谢谢谢。”应夏又重复了一遍。
脚下加快速度，想赶紧逃离这里。
从江屹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孩带鸭舌帽的头顶，又低着头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但露在外面的耳尖却红了个彻底。
女孩裸露在外的手臂纤细白皙，还能隐隐看到淡青色血管，感觉轻轻一握就能碎掉。
此时正费力地拖着两个大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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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出那条巷子后，应夏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天呐，太吓人了。
而且今天她穿了件紧身超短牛仔裤，露出的腿修长笔直，搭配针织堆堆袜和一双白色阿迪。
她平时都习惯这么穿了，对于她来说这是最简约的穿搭了。
她不清楚这里的包容度怎么样，就怕刚刚遇到的那一帮是一群地痞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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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孩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口，贺轻还有点意柔未尽。
“啧啧啧，这美女长得可真正啊！我敢说，我们弥镇没一个能比得上的，真挑不出毛病来。你们看到没？那脸蛋，那腿哎呦我靠，又长又直又细又白的。”
周之齐不屑的看着他，“瞧你那出息，别把人家给吓到了，人家刚来能不能留点好印象了？别到时候以为咱们是地痞流氓呢。这流氓我和阿风可不当。”
江峰留着个寸头，也调侃道：“我也不当昂，我可是十好青年呢。”
“我怎么就流氓了？哪有我这么英俊的流氓？”
接着是一阵呕吐声。
“呕………………”
贺轻选择无视他们，扭头朝一旁的少年寻找认同感：“阿风，你说说，刚那姑娘是不是很绝？”
江屹风没反应，把烟塞回了烟盒里。
一张脸藏在阴翳里看不真切。
贺轻也早以习惯了他的不回应，毕竟他眼光高于顶，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长得一张祸害脸白瞎了。
贺轻在心里默叹了口气。
蹲在地上的江峰把烟嘴摁地上灭了，这才拍了拍灰尘站起来。
说：“走吧，蒋示白还在台球厅等咱们呢。”
“那他们呢？咋处理？”贺轻指了指地上瘫着的那一帮，他们还在，根本不敢起来，索性躺地上装死。
“随便了，打完了还不老实那就再打一遍喽。”是威胁也是警告。
“得嘞！”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江屹风走在最后面，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头看了一眼。
正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刘其宇顿时就不敢懂了，僵在原地。
可又一看，注意到人家根本没往他这看，看的方向是巷子口，可那也没有人啊。
刘其宇再转头看时，江屹风已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了。
好似那一眼只是不经意的一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