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

    谢良几乎要真心笑出来了。

    在笔尖插入眼眶、鲜血喷涌而出的一瞬间，比剧痛先一步感受到的是豁然开朗。

    谢良先是闻到一股浓厚的铁锈味和蛋白质腐烂的气味，他新奇的打量四周：原本只是有些陈旧的公厕仿佛短时间内经历了几十年的腐坏，一时间变的破败不堪。

    血光从窗户渗透进来，谢良看向窗外，暗沉的天空中赫然挂着一轮血月，血色弥漫在空气中，似有所感般，他走到窗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左眼已经不再流血了，脸上的血液也逐渐凝固，有点痒痒的，他随手擦了擦，有些粘稠。

    谢良抬头望向月亮，红色的月光和他充斥着鲜血的左眼相映照，他感受不到疼痛，血光将他的瞳孔染成腥红色。

    “所以，你们的任务是什么？一般来说，是有任务的吧？”谢良终于将目光转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沉默的赵宇，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有窥视真相的资格了。

    “……窃取‘乌鸦’的宝物，或是成功存活三天。”事到如今，赵宇也不觉得再隐瞒下去有什么意义了，这个从一开始就充满古怪的诡怪想知道就知道吧。

    “但你们没有拿到。”看着赵宇灰败的面色，谢良肯定的说到，“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一开始就放弃了‘存活三天’的通关方式，是因为这个条件很难达成吗？”

    “没错，越往后诡域的存活难度就越高，诡怪的危害性会越来越强，几乎没有人能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存活。”赵宇堪称有问必答，但他却刻意没有提起另一个原因：同化。

    “诡域……”谢良咀嚼着这个词。

    赵宇沉默的看着他，在此之前，赵宇一直以为诡域中的存在都是没有思维和理智的，就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事实上他遭遇到的也的确都是这样的存在没错，唯独除了……

    眼前的谢良。

    赵宇已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是一个致命的错误，而他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不如说，已经付出了。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你们是自愿的吗？”谢良刻意表演的轻松、活泼消失殆尽，他面无表情，凝视着赵宇的双眼

    “……”

    赵宇本该愤怒的。他看着谢良淡漠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东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本该愤怒的。他也的确怒火中烧，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鲜血淌了出来。

    但在他理智彻底消失之前，他看到了张志远——他看到张志远瑟缩的靠在他身边，看到张志远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想到张思远临终前的嘱托……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愤怒的一脚踢向墙，仿佛想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这一脚上。

    赵宇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良环手抱胸，若有所思。

    赵宇的怒火他没放在心上，他压根不在乎他们对他的感情，他只关心这样的真相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啊，不过看样子，赵宇是不会再回答了。

    那他也没用了，谢良漠然的想。

    很快，公厕外传来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