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呢喃中,夕阳悬跨老门,在漫无目的地微风中,渐渐西沉。
草籽弓着背颤颤巍巍走到张勇坟旁边的一个空地上,那片空地已经被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形状没有很深,大概是一个成年人刚过膝盖的样子。
草籽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人命危浅,油尽灯枯之态。她爬进长方形的坑里面,慢慢的躺好。
原来这是她给自己挖的墓,只是还没有完全挖好,她虽然很瘦,但按照标准来说,这个坑连一半深都不够。
身下的泥土因为被炙热的太阳蒸干了水分,异常梆硬,骨瘦如柴的草籽只觉得很不舒服,她侧过身子眼睛看向张勇的小坟包,念念叨叨:“本来还以为今天精神会好些,我都准备下午再去别人刚收割完的花生地里去去看看,能不能捡些花生吃吃呢,看来是没这个口福啦。”
他们住的这片山脚下如今也多了不少人家。
“这日子过得也是没意思极了,肚子总是空空的,脑子也不清醒啦,这个身子大概了已经到了极限啦,让她休息吧,我想你们了。”
张勇离世后,草籽大病了一场,自此以后身体一日不日一日,她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多走两步路都要喘不上气。病了那些日子里她把家里的余粮都吃完了。
身体的疲惫乏力让她没有办法过多劳作,吊口气干就只够她勉勉强强侍弄出一小片菜地,其他时候就只能去别人收过的地里,去翻找,碰碰运气。运气好的时候一天的口粮也能找到,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饿肚子了。
草籽摸了摸松弛希拉扁平平的肚子,叹了口气。到死了她都没能吃上一口热饭,这辈子活的太难了些。
夕阳映红了半边天,橘红色的天空显得有些厚重,白云不再白,像似被夕阳拖入进了身体里面,与他融为了一体。
草籽碎碎念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呢喃道:“老头子你来接我了啊。”
微风吹动了坑上面的黄土,掉落在了草籽的身上,它似乎明白了草籽的离去,想要帮草籽掩盖起来,让她安然离去。可微风太轻,不足以抬动整片黄沙,它失望叹息只能抚了抚草籽苍白的面容,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