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季世尧兴致勃发，跑到阳台，拉着祁迹说要去骑马。

    祁迹坐在椅子上宛如磐石，他更情愿在阳台里看书，温暖的风和知识杂糅在一起，钻进他的脑海里，好好享受吧，人生当中最愉快的时光。

    季世尧只好随他去了。独自来到马场，饲养员一看到他就热情的小跑过来问他要不要骑一圈。季世尧点了点头，佩戴完设备，在饲养员的带领下，在马舍选择了一匹看起来健硕油亮的黑马。

    他会一点马术。还记得第一次骑马，是在他十六岁的秋天，孤儿院在他人的资助下组队去一个偏远的农场里秋游。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马场，小到什么程度呢？

    小到困住了与生俱来的，激烈跳动的，庞大心脏。

    一匹有些年迈的黑马是马场的所属物，正用它那双疲惫的眼睛看着围住他的栅栏，和周围成熟的麦子。

    季世尧在进入马场的小径口远远地看着它。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刚才参观的时候他就关注到了，趁着其他小孩子没有缠着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大概是因为都有一双疲惫的眼睛吧。

    老头突然冒出来，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满脸皱纹，一脸不善，嘴里的话却异常柔和：

    “小伙子，看这么久了，要不骑两圈？”

    季世尧就在老头的帮助下，骑着马踉踉跄跄地骑了几圈。马背上，季世尧可以感受到黑马因为岁月凸出的脊柱，和沉重的脚步。

    当季世尧赚到第一桶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郊区外的马场里，骑着马绕了一圈。一个月去两三次，这个习惯维持了两三年，直到定下心来要好好赚钱，照顾那位资助人留下来的孩子。

    马场里，他正骑着马自由奔驰。早晨的雨让草坪还有些泥泞，马蹄踏在上面，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瞬间迸发出来。

    自由的风带走了前几天，因工作而带来的疲惫，牵连着一场场离奇的梦飞走了。

    阳台，祁迹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却再也看不下去。可能是反差感带来的吸引力吧，平时穿着西装，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季世尧，脸上因为快乐，露出了青春阳光的笑容。不禁让他感慨，活着能看到这样的笑，也不是件坏事....如果是因为我就好了。

    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椅子把手，代表着他心不在焉。

    但祁迹就是觉得，死，这种活人难以理解的结果，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关于季世尧同意永生，可能关于父母的遗愿，也可能关于约束自己。但更多的应该是，他喜欢活着，喜欢被自由包裹的感觉，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永不厌烦。

    但是否有天会对所有事物感到厌烦，新鲜感过了，一发不可收拾。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下周一晚，季世尧出门时还是个正常人，回来时会不会变样，会不会失忆，会不会失去一些能力....

    骑了几圈后，季世尧出了一身汗，感觉自己精神不少。回来后上楼洗澡，速速洗完，将衣物交给佣人的路上，看见了在书房找书的祁迹，找到心仪的书的后看向门外，刚好和季世尧对视上。

    季世尧尴尬地笑笑，在视线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