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一大早,救护车的警·笛声徘徊在我耳边。

    妹妹受伤了。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真不开心。

    明明得知妈妈以后是植物·人时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就是好难过。

    宋艺给我的家教请了假。

    他把接好的温水递给我。

    “谢谢”

    “一上午没吃饭了,等会吃点吧,面包也好。不然会胃疼的。”

    “嗯”

    “你不饿吗”

    我摇摇头。

    妹妹在急诊里抢救,我怎么吃的进去。

    我喝了一半的水。我喝不下去了,那种胃痛的窒·息感又来了。

    这种病是什么时候引起的呢?我无·暇顾及。

    “别难过,妹妹她肯定没事。”

    “嗯”

    我心好累,累到不想交谈。

    妹妹是怎么了

    爸爸说

    妹妹忙着给妈妈擦身体,一旁热水壶不知是老化了还是故·障了,砰的一声,炸了。

    妈妈和妹妹都在屋里面。

    爸爸去买酒了。

    我不想和爸爸争吵,他的这种舍不得扔掉旧东西的毛病从不改。

    我明明跟他强调很多遍了,他从不听,我说过很危险,他从不在意。

    他不想想我们怎么办。

    现在妹妹受伤了,毁容的可能性特别高。

    妹妹以后该怎么办……

    一只手替我擦了擦汗。

    “又难受了吗?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不用……”

    我看着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发呆。

    阳光好刺眼,不想睁眼。

    我好无助。

    急诊室的灯光灭了,妹妹被推了出来。

    她脸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沉沉的睡着。

    宋艺听着医生说注意事项,我只是看着妹妹的脸发呆。

    妹妹被推到病房。

    宋艺说

    “她没事的,脸只是被碎片·划了几道,留疤·的可能性小。医生说幸好暖水壶里的水并不是太多,不过妈妈就麻烦了……”

    “谢谢”

    胃痛好像缓解了一点。

    “好点了就吃点饭吧,妹妹醒来看你饿着肚子会不开心的。”

    “嗯……”

    宋艺递过来小面包。

    我慢慢嚼着面包,低下头闭上眼睛。

    好困啊,我明明没干什么,可就是好累。

    妈妈可能时间不多了,多次的伤害使她身体变得很差。

    家,已经碎了。

    爸爸自责的坐在椅子上,让我没心情说他。

    很糟糕。

    妹妹醒了。

    “镜子呢?我要看镜子,我的脸,我的脸怎么样了?哥哥,我没事的吧,我真的没事的吧……”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你没事的,过两天就能拆纱布。放心好了。”

    宋艺。他又帮了我。

    我走出病房。

    隔壁是妈妈,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们,爸爸更不知道。

    爸爸看到我出来了。

    “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它会炸,我要是知道……对不起……”

    “道歉其实没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接受吧。”

    我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宋艺在照顾妹妹,我和爸爸在走廊上,安静的可怕。

    我本以为我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同学欺负我的时候,我想,忍一忍就过去了,忍一忍。

    然后一忍就是三年。

    被灌·酒的时候,我想,忍一忍,灌完这瓶就好了。

    然后被灌了一瓶又一瓶。

    被孤立的时候,我想,上完学就好了,上完学就不用被孤立了。

    然后从初中到高中,偏·见一直没有结束。

    或许,接受不是这样。

    宋艺用行动告诉我,接受,不是忍耐。

    所以,暖水壶炸了就炸了吧,人没有大·碍,就可以接受,对吧。

    所以我想接受。

    宋艺出来了,他问

    “阿姨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敢去看。”

    他说

    “没事,我替你去看好了。”

    于是他走了进去。

    我不希望他替我承受那么多,所以我也跟了进去。

    妈妈平静的躺在床上,和以往一样,不过她脸上的纱布似乎要比妹妹的更多、更厚。

    我慢慢走了过去。

    艰难的,移动。

    妈妈时日不多了。

    其实这些年,妈妈在不在是一个样子的。

    我不上学,活就由我干;我不在,妹妹就替我干。

    我们两个拖着爸妈活了下去。

    我已不在意。

    医生过来了,他强调

    “病人意识非常薄弱,顶多多活几天,最多三周,最少三天。”

    这次我听的很清楚。

    妈妈要走了。

    解·脱有时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走出病房时的我还是愣着的,如果可以,我想我现在体温应该很低。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我,包括宋艺、小馍……

    我身边谁都不在,依然是我孤身一人。

    我醒了,宋艺和小馍还没醒。

    我看着窗外,灰灰的,天,亮了吗?

    我打开手机,三点。

    太早了……不合时宜。

    我应该继续睡着,睡得再沉一些,最好不要醒,永远睡下去就好。

    可是脑子里的小人告诉我,我必须接受这一切。没有为什么。

    所以我不想麻烦宋艺。

    我走到钢琴房前,推开门进去。

    我趴在琴上,月光洒了进来。

    玉镯透光而变得冷清。

    冷清形容它挺好的。

    冷风吹了进来,吹动了地上的乐谱。

    竖起来的那一页轻轻摇晃着,像是在告别。

    窗帘被吹动,轻轻掠过我的头发。

    像妈妈在告别。

    早上,宋艺接到电话,妈妈,在凌晨三点走了。

    凌晨三点,夜风吹过的那个时间。

    妈妈,在告别。

    我们赶去医院,妈妈盖上白布。

    去送妈妈火·葬了,我在选墓地。

    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妈妈做的事,做完了,我们家就没有妈妈了。

    后事处理完已经很晚了,我不会这些,所以大部分都是爸爸和宋艺在弄。

    我在一旁睡着,我并不觉得难过。

    妈妈想离开,就让她走吧,能活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还好吗?”宋艺拿过来我的水杯。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着的……”

    “亲人走了,总要有一段时间缓缓的,你睡不着,我也是。”

    于是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一只小花猫出生在一个小家庭里。

    小花猫家里有很多很多的小鱼干。这让其他猫很嫉·妒。

    于是别的猫就造谣,

    “小花!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快点离家出走吧!”

    小花猫扬起爪子,把一只灰猫抓的头·破·血流。

    灰猫家要求赔·偿小鱼干,可是小花猫家根本不承认抓伤过小灰猫,反而说小灰猫造谣,反过来要赔偿。

    但是谁都不服气,于是大闹了一场。

    然后伤·亡惨重,小花猫的父亲坐·牢了,小灰猫的爸爸死了。

    于是两家成为了敌人。

    小花猫一直很自责,一天,小花去看望父亲。

    父亲告诉他

    “如果害怕,那么当时就该想好后路。如果当时什么都没想,那就别害怕,什么都别担心,这样做就是对的。记住了吗?”

    小花猫点点头。

    后来父亲走了,小花猫不哭不闹,呆呆的等了三天。

    妈妈要被吓死·了,她搂住小花猫,崩溃大哭。

    然后小灰猫一家过来闹,妈妈为了保护小花,被他们打死了。

    然后小花要了很多赔·偿金,小灰猫一家破产又坐牢。

    小花猫虽然成了有钱人,但是小花没了爸爸妈妈,小花谁也没有了。

    我有些心疼。

    “好点了吗?”

    我说

    “我还可以,我还是算坚强的”我在笑。

    他摸摸我的头。

    “没什么,事情总会过去的。”

    我靠在他胸膛,慢慢睡着。

    我以后是一个没妈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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