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么?
好不真实呢!
他已经好久没做过梦了。
他走在陌生又熟悉的巷子里,步伐缓慢很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简攸感到一阵空虚。
他....是要去哪?
他停住了脚步，面前多了点什么东西。
抬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那是一直纠缠他多年的人影……
"您好。"
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简攸转身,却看不真切。
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人下一句要说什么。
他近乎惨白的嘴唇动动,对上口型：
“您的信,请签收。"
**
简攸很用力地闭了下眼,随后睁开。
眼前一片模糊,他缓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纯白色大花板以小上面七零八落的光影。四周布置干净简单,却是一片陌生。
这是哪？
他神经紧绷起来,强撑者坐直。
身上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那个吊坠。
"这是哪?"
他轻叩三下,沙哑着声音问道。
"这里是免费为您提供的疗养环境,经测定，您先前生命体征急速下降。您可以在这里进行疗养，休息足够后,进入下一个任务。"
“这些任务环境都是我熟悉的?”
"很抱歉,该问题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
简攸垂看眼睛,看着空白的墙面出神,很久才低低地应一声。
"殷澈呢?"他又问。
系统还未回答，房门就被敲响。
门把手一转,有人走了进来："你是在找我么?"
他嘴角带笑,身上换了件居家衬衫，举止得体从容，有种非常自然的亲和力。
简攸看看他,眼神平静:"设计者?"
殷澈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吊坠。
没亮。
"怎么发现的?”
简攸玩着被子的一角,懒得编理由：“猜的。”
殷澈也没大纠结这个问题。既然他知道了,那就好办许多。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殷澈,是该系统的主设计者。”
简攸也道：“简攸，原四区研究人员。"
他身上也不再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取而代之的是与殷澈同款的居家服,身上的伤口恢复干净，看上去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少爷。
“我是有计划的,你应该猜得到,但在这之前,我需要确认你的立场。”殷澈开门见山地说。
简攸没什么感情地开口：“把城立疗养院毁了，就是我的立场。”
"很好,我们的立场一致。”
“想必你也有听说过盛行一时的‘虚拟末日’。" “略有耳闻。"
虚拟末日听说是研发用来选拔高强度人才的，融入了很多人的心血。但不知什人原因,在即将投入使用的时候，被强制关停了。
"这个条统,就是改造后的‘虚拟末日’。”
简攸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为什么是‘改造后’?"
殷澈只是笑笑,将食指抵在唇前，眨眨右眼："秘密喔,你只需要知道我想让你了解的就行。总之现在这个系统,吸取外人进来随机,连小孩子或者老人都有可能进来,完成任务个数也很随机,但是……”
他话题一转：“里面有四个任务是你所熟悉的,就是城立疗养院的四个区。”
"啊..……当然,你已经完成了一个。”
“我们的重点就在那四个区,那很关键。"
他说的很模糊，关于系统的半点，没怎么透露，可见他的防备心很重。
“ 那,下次任务是什么时候？"简攸问。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一天后。"
恭喜简攸(J2143)、殷澈(设计者)顺利完成此次任务。"
“积分个数：12。"
“已解锁下次任务:海市蜃楼。"
简攸慢条斯理地吃着系统提供的食物，问着他想知道的东西。
“你是怎么把我拉进来的?”
殷澈将果冻送入口中:“你怎么确认一定是我让你进来？”
简攸仔细地用刀叉将牛排切开:"猜的。”
四区研究人员基本上都有些怪僻,比如把废掉的研究手稿拿来折纸摆在办公位上；比如吃东西时一定要站着等等。
简攸倒没什么怪癖,硬要说的话,就是懒得与别人讨论自己的想法,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问他某个问题，心情好的时候会说"猜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走。
“你被传送过来的地方恰好是敏感区，容易发生乱子
我就趁这个乱子把你拉进来了。"
“融合又是什么?”
“就是现实和本系统混为一体。"
“那这个系统叫什么?总归不至于还叫‘虚拟末日’了吧。”
殷澈笑了一下,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它叫‘彻忧’，意思是‘彻夜忧眠’，改造‘虚拟末日’的那个人,玩了一个谐音……"
殷澈轻声继续："由于‘虚拟末日’是我主设计的,他取了我的名，又因为‘彻忧’的危险性,取了‘性命攸关’里面的‘攸’。"
“于是呢,就变成了‘澈攸’。”
简攸擦了擦手,又问:“我被拉进来的时候,所说的‘重来’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渴望后悔药么？它就是。
"利用时空的不一致,现实虚拟的疯狂拉扯,在你完成所有任务后,带你去你想去的‘过去的时空’，就是所谓的‘重来系统’。”
他大概明白了。
难怪在一区会有那么混乱的时空,恐怕就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疑问么?”
简攸摇了摇头。
“那轮到我问了?”
简攸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变回幼年时期?”
殷澈又吃了口果冻,表现出极其好奇的模样。
"你猜。"
“啧。”他不满地挑了下眉：“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 隐隐之中竟带了点委屈的意味。
“哦,”简攸斟酌了一下用词，“谢谢?”
殷澈被逗笑了："行，不客气。”
“吃完好好休息,准备进入下次任务副本。"
“简攸。”
**
简攸在用过晚餐后敲响了殷澈的房门。
“怎么了？”
殷澈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半干,有水汽弥漫。
简攸此时还在幼年时期,表情冷漠，脸上有婴儿肥未退，是得更加生动可爱。
“你可以问问题,但不能涉及到关于我私事的。”
原来还算有点良心。
殷澈温和地笑笑，让出一个位置：“进来说吧。"
房门关上,简攸爬上窗台,望着窗外不真实的奇景，面色如常。
“你为什么知道怎样中断融合?”
简攸收回目光,轻声回答:"之前研究过。”
“为什么有那么多微缩胶囊？”
"也没有很多,都是自己做的。"
殷澈有些意外地挑眉:"什么时候?"
"在我成为J2143前,我有一段时间对这个很感兴趣。”
那段时间里，他发现有关研究所的不太光明的秘密,便研究起了炸弹一类的火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四区炸了，伪装成失火,可惜很快便有人发现了他的意图,并把他的研究成果等都拿到手后,果断地把他推了出去。
“啪!"清脆的声音响在耳侧,殷激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呢?”
简攸看向他,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殷澈看着他，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脸色很苍白,唇色也是。
简攸把手藏在口袋里,小声说道:"可能是因为有点冷。"
殷澈拿了一件风衣过来:"先穿着,我还有问题。”
衣服过大,他整个身体都拢在里面,显得他更瘦了。
殷澈越过他去关上窗户：“在刚刚那个副本里,你为什么对区长说‘J2143’时,那群人就更疯狂了?"
简攸一时有些无语,声音闷闷的："他们在找‘J2143’,那前对‘J2143’这个名词肯定很敏感。”
“那为什么那些人在拥向区长?”
“谈到这个,简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这就得问副本里的区长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咯！”
语气里带了点平日里少有的活泼。
"哦,说到这个..…”简攸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能进一区的档案室？”
“这个嘛……”殷澈神秘一笑，“不能说哦。”
简攸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抽了一下嘴角:“...那为什么不能看职工的眼睛?”
殷澈轻笑一声："不是我在问么？怎么还反过来了。因为他会透过的眼睛看到你内心的恐惧。”
“不是有句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嘛，这个系统提示利用的就是这一句话。”
“……所以,那个吊着的人应该是你恐惧很久的东西了吧……"
他默认了。
自从见过那个人影后，他那段时间就一直在做噩梦。
梦到自己在陌生的小巷里走,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停下脚步的时候，面前就会出现那个吊着的人影。他的脸色就会变得很苍白。
然后就是有人叫住了他。但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后来呢？
…后来啊……再大些,就没梦过了。
或许是太忙了，用无休止的研究埋没自己，或许只是长大了而已……
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他说不清的东西……
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它的时候,它却出现了。
十分措不及防,以至于他一时间的慌乱都表现出来，不带任何的掩饰。
不过....
"这个东西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还原吧,那头还会动呢,还有衣柜里挂的也不是我小时候的衣服。”
殷澈默默地扶了下额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叹他胆大呢还是心大呢。
胆大在于他在面对自己最恐惧的东西时还有办法去关注其它方面的事情。
心大则在于他发现不平常的地方后也不怕有没有异常就开始查找线索。
“这是‘虚拟末日’的设定,为的是吓人。"
“还有什么问题么?”
简攸摇摇头。
“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那么,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