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全能的主啊,您忠诚的信徒在此祈求您,恳请您降下神迹,实现我的愿望…”
荒凉萧条的小巷里,一名身着不合身衣裙的少女双膝跪地,双手于胸前紧握,口中念念有词。
你深吸一口气。
“请您收走我父母和弟弟的生命,请您恩赐我全新的生活。”
你双眸紧闭,静默在此等待。
然而,足足一刻钟过去了,所谓的主并没有丝毫要回应你的迹象。
你叹了口气,心中难免失望的同时也浮起一丝自嘲。
你也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怎么会想到要祈求这种虚假的存在呢?
起身拾起一旁堆得满满的脏衣盆,加速走向往常洗衣服的河边。
得快一点才行,否则回去晚了又该挨打了。
你心里这般想着,可赤裸的双足在布满小石子的小道上却无法如你所愿。棱角分明的石子咯地你脚心生疼,足心印出鲜红的印记。
刚刚的祈祷被你抛之脑后,眼下的事才更为重要。
你走得急,心里又想着事,也就并未发现,身后的小巷闪过一瞬白光。
转瞬即逝。
……
“贱蹄子!这么晚回来又去哪里鬼混了!”
抱着刚清洗好的沉重衣物一踏进家门,母亲的谩骂与巴掌呼面而来。你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挨下这一巴掌。
你抱着盆的手不住缩紧,心里是无尽的厌恶与恨意。
打从记事起,你就一直处在无尽的家务活与家人的打骂中,你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你做没做都是错的,似乎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个错误。
仿佛你们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母亲做势还要继续殴打你,却突然被父亲拦了下来。
你有些诧异地抬头,往常父亲从来不会阻止,心情不好时还会一同殴打你,今天却反常地阻止母亲…
“行了,差不多得了。”
父亲作出有些不耐烦的神情。
在家里父亲往往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其次便是弟弟。于是在父亲发话后,母亲便灿灿地收回了手,又凶狠的瞪了你一眼。
“还不快去干活!”
你沉默地做起了家务活。
你们一大家子蜗居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房子破破烂烂,还隐隐散发着臭味,哪怕你每天都打扫卫生也无济于事。
你默默地准备中午的食物,又如同往常一样偷偷地往饭菜中加入了你的口腔分泌物与家中随处可见的墙皮灰。
你从不被允许吃会摆上桌的食物,所以这样的“美味”是专属于父母亲和你的肥猪弟弟的。
有条件的时候你还会放上一些蟑螂卵,给他们好好补补身子。
做子女的,哪怕父不疼母不爱,也要学会孝顺嘛。
狭小破旧的房子藏不住什么事,哪怕有意避着你,他们交谈的内容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你的耳中。
“你以后别再打她了。”
“怎么了?你还想护着她不成?!”
听见父亲的话语,母亲急了起来,声音也不受控制地拔高。
“你小点声!”
父亲警告着。
在静默了一会后,父亲再度开口。
“她今年已经十五了,隔壁楼老张媳妇死了三个月了,正物色新人呢。”
听闻这话,你不禁一阵恶寒。
你当然知道他的未尽之意,你已经十五了,可以换个好价钱了。
这样卖女儿的事在贫民窟并不少见。
可隔壁楼老张已经快五十了,他的历任妻子,无一不是被他家暴致死。
握着厨具的手无意识缩紧,你在心底暗自做下决定。
你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的。
绝对不会的。
既然祈求他人不会得到回应,那么你会靠自己的力量去反抗,去改变。
与其等待他人无望的帮助,不如好好思索如何自脱困局。
你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里可是贫民窟,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吧。
……
从那日起,你就开始为逃离这里而着手做准备。
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父母亲不会给你钱,但是对你的肥猪弟弟却相当宠溺,明明家里穷的要死,却还能源源不断地给他每日的零花钱,数额还不小。
肥猪弟弟每天不是吃喝睡就是在玩电子游戏,晚到半夜再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有的事,于是你便趁他睡觉时借家务活之便顺点钱出来,虽然很少,但聊胜于无。
你知道你的父母亲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只要你还在贫民窟就绝对会找到你,但你也无法平民区生存,你没有足够的钱。
所以,你决定让你的“家人”为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暴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从弟弟那里得到的钱则成了你的启动资金。
贫民窟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人渣绝对不会少。
要搞到一些毒药什么的并不难。
“喏。”
头发枯黄的干瘦老头递给你一小包包好的纸包,里面是你用你攒了好几天的资金换来的。
只是可惜,那些钱只能换到一丁点毒药,甚至这些毒药还是过期的,远远无法夺取他们的性命。
“唉,对了,这个也可以当慢性毒药用的啊。”
你沉默地点头,转身离开。
老头放下烟枪,吐出阵阵烟圈,浑浊的眼睛盯着你离去的背影,扯出一丝看戏的笑。
“唉…”
……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你的家人并未察觉出异样,只是他们看你的眼神带上了评估的意味。尤以母亲为甚。
你知道,你需要加快速度了。
夜深时,你时常会因害怕而从睡梦中惊醒。
你总是会梦见自己被父母卖给那姓张的,然后陷入新的炼狱。他们狰狞的笑容、满怀恶意的话语与将你当作廉价货物的眼神总是令你频频惊醒。
除此以外,你还隐隐在梦中感受到了一道陌生的视线,带着浓烈的渴望的视线。
但你无暇去过多在意,你根本不想去回忆那些令你害怕的梦境。
你知道自己能够行动的时间不多了,可你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这天,你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却在屋子里看到了一张肥腻的脸。
一见到你,他就开始上下打量你,以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
你感到一阵反胃。
父亲笑吟吟地拉过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亲昵。
“妞,爸给你找了一门婚事,这就是你的未来夫婿了!”
根本用不着介绍,你当然知道他是谁。
未来夫婿?呸!
恶心的肥猪!
父母亲欣喜的笑,满溢的对钱财渴望的话语,还有对面那头死猪眼中赤裸裸的欲望让你恶心的不行。
你死死地盯着脚尖,有心想要反抗,却在极度的惊慌下无法说出一个字,更别说反抗了。
你仿佛置身冰窟,由内而外地感到寒冷。
你的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
也许你早该逃的,那样还有一线生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任人宰割。
良久,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要。”
明明你的声音细弱蚊鸣,却让周围都为之一静。
“你说什么?”
父亲的声音中压抑着怒火,拉着你的手施加力气,让你疼痛不已。
“我说…”
你将眼一闭,大声地吼出你心中所想。
“我不要!!”
正如你所想,父亲震怒。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
就在你条件反射地闭眼时,父亲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呼面而来的掌风也停了。
四周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静的可怕。
随后,是母亲尖利的叫声,和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
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