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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7)

    (7)9月1日

    这里有很多人喜欢我,我偶尔也能说几句话,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感觉很奇特,还有我发现不看别人的眼睛我就不会害怕,有些男生过来跟我讲话,我低着头随便回答几句,时间长了他们就都不会来打扰我了,我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了。

    10月

    我没有用了,要靠自己赚学费生活费了,我想早点毕业出来赚钱,但是每天打工又占用很多时间,时刻被生活拖着走,有好多次机会跳级,但是总被耽误,每天躺着床上,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睡着了,再睁眼就是第二天,疲于奔命的两年。

    我好像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周围贫困家庭的同学都有助学贷款,像我这种家庭收入极低但是没有贫困证明的学生,生活真的是苦不堪言。

    2010年6月

    他俩来学校闹,非要我立刻回家,给表妹补习功课,她明年要高考了,成绩在那个大山沟里是学校还是倒数。

    离期末还有一个月,老师劝说学分很重要,不修满要落级,她低下头很倔强的说:“这回来就是给孩子办理休学!”

    老师没有见过这种混不吝,并不会和地痞流氓有任何交集,他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跟在我身后,挤在一张床上,只要一回头,保准能看见她那阴森的目光,她时刻都在盯着我,像恶鬼一样紧紧粘着我。

    学校里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她在食堂捧着书唱歌,大声朗读圣经,见人就讨要捐款。

    我只能先回家了。

    7月

    她嚎叫着咒骂我,学着她的二姑的样子,一起对我拳打脚踢,他会在旁边帮忙按住我。

    这三个人美名其曰:教育。

    娘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见我立刻双眼冒火,她从小就满嘴脏话,见人就骂,不管长辈同辈。

    这个老女人最爱的就是她的两个侄女。

    从上幼儿园开始,表妹就开始脾气暴躁,经常咬牙切齿的,有次一脚踢飞院子里的小猫崽,小猫落了地一下就断气了。

    表姐善于到处挑拨离间,经常让两家大人大打出手,她平时就阴森森笑着,一些极其难听的贬损别人的话,轻飘飘就从嘴巴里说出来

    表妹像她发狂的时候,表姐像她不发狂的时候。

    表妹每天忙着咒骂我,经常交白卷,她说一到考试想起我晦气的样子就来气!她的好二姑费了好大力气,把她从山沟里转到附近的重点高中,她反而越来越差。

    最后舅舅又把她接走了,她又站在门口咒骂她的亲二姑。

    她流着泪,还在夸奖她的小侄女,“嘴茬子厉害,将来能当大官!”

    8月

    回学校的前一天,她翻遍了我身上的每一分钱,窗帘敞开着,她扒光了我的衣服。

    2012年

    我决定去日本读研,那里有人体实验数据,各项药学研究都处在世界尖端,教授说毕业了工资会很高。

    2015年5月

    我背板了这本日记,我把最近几年的经历,统统都写在另外一本日记本上了,转专业,获得双学士学位,最高分考进东大研究生,攻克难关完成课题研究……后来又把从小获得的奖状和考试成绩都补上了。

    一个成绩优异的人,肯定有个美好的人生,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完美的人。

    2016年7月

    多年不联系的姑姑打来电话,骂我崇洋媚外,六亲不认,忘恩负义……

    我站在异国他乡的瑟瑟秋风中,听她骂了半个小时,她一定是被那对公婆纠缠怕了,都是她的‘多管闲事’,我才翅膀硬了飞走了。

    大使馆打来电话,在上司的质问中,我终于狠下心,亲手砍断了这双翅膀,来偿还曾经被施舍的大恩大德。

    很好笑,没人问我这六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人体6天不进食就饿死了吧。

    我是他俩种在野地里的树,砍断我的枝条剥我身上的树皮,发现结出果实立刻摘下。

    9月

    这对公婆高兴坏了,她在上海的大街上叫着喊着,他在后边抿着嘴笑,路人投来鄙视的目光他俩视而不见。

    上帝也无法让低智的人产生羞愧的情绪,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可能自我反省,换句话说,看不见自己缺点的人自信满满,最后由那些喝血吃肉的牧师们,带领着这些完美的灵魂上天堂。

    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一样,永远都是自私的人活的好,这就是真理、正义、公正。

    银行卡里的金额急剧减少,最后可能是良心发现,她问“花太多了吧!”

    我没回答,只是低头付钱,然后听见她念叨:“还得是大公司就是赚得多。”

    这对公婆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房租下个月要交了,剩下的钱交了水电费,还能支撑到月末,做兼职现在不可以了,公司经常加班。

    12月

    表哥执行任务半年没回家了,姑姑在警方内部‘没有人’,要把我安排进去。

    这对公婆又出现在面前,他俩堵在我临时找的酒店门口,阴森森笑着威胁我,只要我用了身份证,一分钟马上能查到。

    两个人在公司员工入口处,嚎叫着打着滚,她这一滚,把我的尊严尽数碾碎了。

    耳边是油腻的笑嘻嘻的声音,四只手捏紧我的肉,我感觉到很恶心,但是浑身没有力气挣脱不开。

    “辰儿啊,你得回家,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能离家太远!家就你一个孩子!”

    “唉呀妈呀,说那么些干什么,我去你个大彪鬼!”

    这对公婆笑嘻嘻的打闹着。

    ……

    2017年1月

    我看见那个浑身伤口流着血,衣不遮体的小女孩,就站在客厅中间,看着我。

    又重回这座地狱了,我还是没有长大,没有逃离出去。

    三个人临时起意让我考公,只有一个月了,家务依然全部推给我。

    他吃着饭菜,发这脾气质问我的工资都哪里去了,连肉都买不起,用最脏的话满嘴生殖器的质问我,把我当成了他的老婆,他的女儿呢?死了。

    她又开始殴打我,一脚踹掉了那扇陈旧的木门,冲进来就咒骂我,大概是碗里有水印,垃圾桶里有垃圾……

    我又落进她手里了,年纪上来了,她越来越有狠劲儿了。

    面试的前一天,她挥起巴掌,在我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印。

    3月

    姑姑嚎叫着说:“是你爹妈跪着求我给你弄警局里去!”

    然后我看见他们三个人对视一眼,交易成功的意思。

    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了,空空的银行卡终于补上续命的金额了。

    我遇到很多次绝路,我发现只要活着,就能渡过去。

    小时候做梦都想回救助站,长大了做梦都想回实验室。

    自从分到了宿舍,我很少回家,她嫌弃我晦气,只要给足钱他俩就不会打扰我,我连洗衣粉都要省着用,他俩胃口越来越大,这是我刚上班的第一个月,就到单位口闹了3次事。

    我想离开,但是身上没有钱,他俩警告过我,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查到我。

    那个小女孩从家里跟过来了,她站在我床边,看着我,眼里流出两行血泪。

    4月

    今天上午出院了。

    我后悔那天回家收拾行李,在医院里吃了很多药,记忆发生错乱,那些痛苦的画面穿插着,我想把它们理顺下,发现无能为力,只能放任它们在脑海中游荡。

    我还要吃另外一种药,不能再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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