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情听到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
看到陆林茂漆黑的眼眸里，那一瞬间闪过的惊喜和关心。
“太好了，幸好你没事。”
这个alpha蹲在他身边，用手臂抱着膝盖，双腿紧紧并着，对着他笑，他好像很爱笑。
但又确实笑得很好看，比林季情见过的所有的美人，不管是beta还是omega，都不及他的一个笑好看。
“你…不想…不想我死吗？”
他讨厌那些alpha，alpha们也同样讨厌他。那么陆林茂讨不讨厌他呢？
“当然，你得好好活着。”他笑着说。
alpha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串艳红的，不知道是哪个人或者哪几个人留下的血迹。
可他的坐姿很乖巧，笑得也很又乖又纯。
温柔的目光，快要把他融化了。
他在意他，为他的复活而期待。
陆林茂背对着阳光，脸上蒙着阴影，但林季情分明看到了太阳。
闪耀、妖冶、灼热，暖得他想要流泪。
为什么偏偏是陆林茂救了他？
偏偏是一个alpha。
是他最讨厌的、傲慢又无能的alpha。
他大口大口地吸气，阳光和氧气一同灌入肺部，这才终于活过来了。
陆林茂帮他和另外几个alpha打了急救通讯。
虽然他是仗义相助，帮助被霸凌的同学。但揍人就是揍人，免不了要被训一通的。
因为他单挑群殴的壮举，院长亲自把他叫去办公室。
本来想着说要好好训一训他。
结果一看到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再一想想他那可怜的身世。
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家破人亡，家里就剩他一个了。
加上他这也算是扶助弱小。
院长叹了口气。
“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这次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别再这么鲁莽了，有事一定要优先找附近的老师。”
“嗯，我明白了，谢谢院长的关心。”陆林茂一脸乖巧。
他应付长辈很有一套。
毕竟他可是最会装乖的猫猫了。
和院长道别后，陆林茂一开门就撞见了林季情，他好像很担心，“院长有没有罚你？”
陆林茂说没有他还不信。
“他打你了吗？那个糟老头子！”
院长听到他们的谈话，咳了咳两声，淡然地搓了搓下巴。
假装没听见林季情的话。
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不跟一帮熊孩子一般计较。
正好他本来也要找林季情，既然来了就顺便叫上他一起谈谈。
“你叫……林季情对吧？”
院长对他这个成绩优异的beta也很有印象。
“林茂平时可是个特别乖的孩子，还是优良生，从来不会使用暴力，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动手呢。想来他是真的很在乎你，才这么心急。”
“你也是个好孩子。”
院长的话始终盘旋在林季情的脑子里，他说陆林茂很在乎他。
之前打晕他的alpha也说，陆林茂护着他。
他们好像都觉得，陆林茂对他很特别？
陆林茂察觉到林季情在偷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有什么话想和他说吗？
面前的院长聊起了陈年的八卦，陆林茂听得痛苦不已。
猫最烦啰嗦的人了。
就伸手悄悄戳了戳旁边的林季情，然后把手背在身后，示意他在自己手心上写字。
你想说什么？
林季情在他无辜的大眼睛里，看出了这个意思。他也伸出手，背着滔滔不绝的院长，轻轻攥住了他的手指。
林季情的指尖触到一片温热。
陆林茂蜷着身子坐在他身侧，从林季情的角度看去，能瞥见他一截雪白的后颈，那里本该有alpha鼓胀的腺体，此刻却光滑平整，仿佛从未被信息素浸染过。
和其他alpha一点也不一样，他是干净的，高山上雪松枝头的那一抔雪一样。
他鬼使神差地勾住那人的手指，却在下一秒被反手扣住掌心。
“别动。”陆林茂用气音说，睫毛簌簌扇动，在眼下投出暧昧的阴影，“院长在看你。”
他的体温比想象中的要高一些，手指稍微往下一滑，手掌就圈住了他的手腕，跳动、炽热的脉搏，差点让林季情以为这是他自己的心跳了。
就好像他和他融为一体了。
胸口开始发烫，呼吸也渐渐急促。他咬着唇轻轻喘气，忍住omega扑上去求他咬他的本能。
林季情讨厌自己这种饥渴的本能，却又控制不住地被面前这个alpha吸引。
陆林茂看到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冷淡的眼眸深处，仿佛燃烧着什么。
就用手指在他掌心里勾了一下，提醒他快点用手指写字。
林季情垂下眼，松开手，掌心里那道脉搏消失的时候，竟然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心里缺了一块，冷嗖嗖的。
他用指腹在陆林茂手心里勾勾画画，摩挲着他柔软的手心。
陆林茂感觉有点发痒，不过还好，因为猫的肉垫不算敏感带，不是那么敏感。
要是有人抓他的尾巴根或者咬他的耳朵，那他才会受不呢。
许久不吭声的系统默默翻出笔记，记下来这一点。
猫猫的耳朵和尾巴很敏感，谨记。
——你喜……
林季情写到一半停了。
——你在乎……
林季情想了想，还是觉得另一个问法更好。
——对于你来说，我是什么？
陆林茂也在他手心里写字，对于他来说，这个问题没什么可纠结的。
——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你不存在，我就无法活。
他的这个身份本就是个死人，是为了做任务，为了让主角攻受在一起，才死而复生。如果林季情死了，他的任务失败，作为反派的陆林茂自然也就无法活了。
啪嗒，林季情失手打碎了手里的瓷杯。
“抱歉。”
他手掌微微颤抖，感觉心脏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这一刻，林季情意识到了，他完了。
但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整个人像飘在云端一样。
明明没喝酒，他却觉得自己已经醉了。不然就是他在梦中。
然而那句话在梦醒后也忘不掉了。
这辈子都将刻骨铭心。
*
午间，陆林茂正要出教室，一个长相可爱的娃娃脸男孩走过来，红着脸递给他一样东西。
方方正正的盒子，用粉色的布包裹着。
“这是……”
“学长，这是我…我亲手做的便当!”
周围的学生看到了这告白一幕，立马起劲了。
“嚯，告白啊？强A萌O，般配啊!”
“当众告白也太有心机了，学长那么温柔，一定会很为难吧。”
“这个碧池，明明说好了谁都不能去告白，他竟然瞒着我偷偷做了便当!等回宿舍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不是，你们是不是忘了咱们是无o学校啊……”
这在陆林茂那个世界就相当于，他刚到校没几天，就被一个长相很不错的同学告白了。
朋友们听说了都纷纷羡慕嫉妒他，桃花运这么好，这么快就被女孩子告白了。
说完了才发现，他念的是男校哎……
陆林茂看着那个盒子，里面飘出来香甜的气息，应该是点心一类的。他来这个古怪的世界后，就很少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每天不是预制凝胶就是营养液，吃得他脸都快绿了。
这苦日子是猫过的吗？！
要知道他在家的时候，枫哥都不敢给他吃预制罐罐，每天都给他做新鲜、营养全面又美味的猫饭。
而这个beta男同学手里的盒子，又甜又香，大概有枫哥做的饭十分之一香吧。
beta看他许久不动，有些失望了。
“学长不要的话……”
“谢谢你，我会好好享用的。”陆林茂眯着眼对他笑，一双猫眼细细长长。
beta看着他的笑容，顿时脸更红了。
虽然猫不懂什么送点心告白，但猫知道，小弟会向他认可的老大上供。
所以陆林坦然接受了这份上供。
beta一脸惊喜，陆林茂也挺高兴。
特意来找陆林茂一起去食堂的林季情，一眼就看到了，他和一个圆脸beta相视而笑的场景。
beta要把一份粉嫩嫩的便当交给他，羞红的脸明显存了不一般的心思。
林季情冷冷地看着他。
他不觉得陆林茂会对这种肤浅，只有皮囊看得过去的beta感兴趣。
但是看到陆林茂真的伸出手，要接住他递过去的便当。
林季情脸上的淡定差点崩了。
他上前两步，拦在了两人中间。“学长，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林季情，学长已经答应要和我吃午饭了，你能不能别乱插足？”
beta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平时还说什么讨厌alpha，那你跟我抢什么？假清高!”
虽然林季情很优秀，但这不就脱离了beta的中庸地位吗？
他们大部分人和这个beta一样，并不觉得林季情很厉害，而是把他当做异类排斥。
“插足的人是你才对。”林季情也冷冰冰地看着他，满眼的不屑。
beta被他挑衅得快要气炸了。
“学长，你快看他呀！”
陆林茂双手抱胸，看着他俩。“你们要打架吗？”
beta以为他要给自己主持公道，毕竟他才刚刚收下他“爱的告白”，其他人也以为陆林茂会选一个人撑腰。
陆林茂拍了拍beta的肩部。
beta刚要得意。
“要打就去练武室打。”
beta笑不出来了，一脸懵。
“在走廊里打架会伤到其他同学，也会破坏教学器材。”
陆林茂想了想之前在学生会，看到的采购清单。这些教学器材后面是一大串零。
“你应该赔不起。”
他点开智脑看着上面只有四位数的余额，一脸沉痛。
他也赔不起啊！
陆林茂一想到自己那破产的家族，内心就莫名沉重起来了，好像被一团乌云压住了一样。
大概这就是穷逼的痛吧。
一想到自己身无分文，陆林茂就悲痛到连点心都吃不下去了。
他把点心还给那个beta，走到林季情身边。
“不开心？”林季情问他。
就那么喜欢那个beta吗，就因为他长得可爱了点？林季情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和那个beta没有一点共同点。
陆林茂会不会讨厌他的长相？要不然他改天去做个易容小手术……
“好吃的没了。”
陆林茂不高兴的时候，尾巴就控制不住地想冒出来。
林季情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很软的东西蹭过他的脚踝……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