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道,阳城值得一说的就是几年前突然兴盛起来的古神了。
月华境连忙问道何为古神。
店小二回答,古神就是阳城独有的、阳城人一直以来都供的山,那些山长得跟棒槌似的,开始的时候叫棒槌神,后来觉得不好听,便改做古神了。
“古神怎样供奉,有什么用途?”月华境又问。
“供奉就是到古神庙里烧香,至于用途,这个得找庙里的大师细聊,我听人说还真挺灵验的。”
月华境把这些一一跟李晞转述。
“这个古神有很大嫌疑啊,我们明天去庙里看看吧。”李晞说。
“嗯。”月华境点头。
吃完饭,小二又送了热水上来,舟车劳顿了一天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李晞躺进热水里,呼吸都绵长了许多,从皮肤到骨头都舒服极了,泡的他一动也不想动。
就这么待了一会,李晞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涩涩的,用水抹了把脸,一股困意还是席卷着他。
完了,李晞,你要成睡美人了。
李晞无奈地想,难不成自己喝醉了?
接着他在浴桶里跟困意作对,有时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闭着。随后没坚持多久,眼皮就彻底又闭了下去。
这一睡,恐怕就要睡到海枯石烂了。
“阿溪,阿溪。”
月华境走到屏风边上喊。
“阿溪,你洗好了吗?”
“阿溪,水冷了吧,快出来吧别着凉了。”
“阿溪……”
月华境叫了数声都不见李晞有回应,他看着屏风后的人影,可以看得出桶里的人正毫无生气地垂着脑袋。
有一瞬间月华境的呼吸滞了一下,飞快冲到屏风后面。
…………
李晞翻了个身,把被子带到一边,醒来的那一瞬还不知道自己在哪。
“阿溪,你醒了。”
月华境你个没有灵魂的人机,这句话你已经复刻过很多遍了。李晞瞥了他一眼心想。
“阿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月华境又问。
看他坐在床边,李晞便往里挪了挪。
看着李晞与自己拉开距离,月华境想贴到他额头上的手停在了半空。
李晞又瞥了一眼他的手,说:“现在应该很晚了吧,师尊还不睡吗?”
同时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枕头示意他。
“哦,我这就睡了。”
月华境上了床,待他躺好,李晞就扯过一边被子盖到他身上,接着就保持着这个脸朝他的方向。
月华境身上有一股清香,像泉水的味道。当然泉水的味道他描述不出,总之能感受得到。
李晞的手指一直无意义地在他的袖子上点着,月华境投过视线,不明所以地问,“阿溪,怎么了?”
问完李晞就翻了个身背对他,“我不想说话,你不要跟我说话。”
月华境彻底不明白了,但又不敢出一言以复。
最可怕的猜测莫过于……,但这又恰是他所希望达到的。
如果李晞肯多跟他说几句就好了,可现在显然不会。
他想靠近对方喊一声“阿溪”,理智下又把话吞了回去。
外面又下雨了,嗒嗒嗒地敲在窗檐上。月华境前去把窗户关好,那股混着泥土味的思念,就被挡在了外边。
下雨了夜会更凉,他忘了跟小二说要两床被子,就把身上的移了移,将李晞包裹完好。
李晞又转了个身,恰好把被子带了回来。月华境想他应该已经睡着了,不然也不会选择把手搭在他身上。
一如以前无数个夜。
竖日,李晞醒来时感到背后发凉。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后面光秃秃的,被子没盖着呀。
等一下!光秃秃的,他没穿衣服?还有,他是怎么到床上的呀?
他真是醉了啊,竟然在浴桶里水灵灵地睡上了。
师尊好心把他捞出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他穿衣服呢。
帮他穿衣服的话,就会…………
李晞想到了很不好的画面,脸一下憋的通红,羞愤地埋进了枕头里。
“阿溪,你醒了。”有人推开了房间的门。
月华境!请你不要再说这句话了好吗!李晞双手握拳在床上锤了一下。
完了又迅速整理好被子,把自己包成乌龟。
“阿溪,今天好点了吗?”
“师尊,我怎么了呀,总是莫名地犯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晞垂着眼尾,毫无意识地撒娇。
“阿溪,你最近精神有点问题。”
啊?什么?李晞,难道你终于神经了吗?
李晞花了两秒钟接受,心想幸好只是精神有问题了,他还以为他哪有病呢。
“我给你的定元经,今日起每晩念一遍。待回天荆城,我再让物华长老为你检查体内的元魂是否有恙。”月华境说。
“是。”
云溪小时候在万魔窟被破魂鞭打过,损了元魂,物华长老为其医治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月华境应该是怀疑他旧病复发了。
李晞答应完月华境就让开了,给他整理仪容的时间。
“吃完早饭,我们去古神庙。”
“好。”
吃完饭,李晞去拿自己的佩剑和月华境的刀。
说来有一事他很好奇,为何月华境明明一身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样子,却要随身佩戴一把黑漆漆的铑金古刀。
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跟他温柔的性格也不相符。在李晞看来,月华境应该用剑,最好是一拔出来便白茫茫一片,仙气飘飘的那种。
想着他就随口问道,“师尊,您为何选一把黑色的刀做武器呀?”
“因为……”月华境说完这两字沉默许久,眼神往下闪了闪,又望向李晞。
这一眼饱含太多,李晞觉得解释出来要用千言万语。
“忘了。”月华境如是回答,眼神又移开了。
这都能忘?李晞十分不解。
两只大眼睛明晃晃地写着“为什么啊?”
“我选这把刀,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过去的事,我有很多都记不清。”
过去的事,我有很多都记不清了。
李晞怔怔地定在原地,月华境的话传进他耳朵里,总觉得似曾相识,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听过。
越想不起越是难受,可李晞又控制不住地去想,这样一来头也痛,心里也堵得慌。
李晞烦躁难安,“师尊,我的失魂症好像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