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如流沙日复一日。忙碌而充实，像是一段旋律，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静谧，江书夏熟悉了这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感受凉风，冬天来了。
……
【高二四班】
“早啊。”白景昊坐到座位。
“哟，今天黑景昊来得早呢！”林霜埋头记单词边说。
“嘶，这大冷天，你们冷不？外面好冷，最后一排更冷。”白景昊缩缩肩膀。
“没办法。按第一次月考调的。你下学期再期待吧。”江书夏侧身拿书。
江青槐趴桌上补觉。
江书夏不知道他成天哪来这么多觉，正打算叫醒他。
“学委，可以向你请教一下这道（题吗？）……”一道女声传来，是秦艺桐，江书夏的前桌。
江书夏抬头，还没等说话，身旁的人头转了个方向，脸正对着这边……
秦艺桐声音渐渐减弱。
江书夏看破，戳醒头发被睡得四仰八叉的某人。
江青槐睡眼惺忪。
“你也听。”
……
讲题后，江书夏回想起刚刚秦艺桐点头如捣蒜的样子——“嗯嗯嗯！听懂了！”
江书夏摇摇头，撕下便利贴：D选项你的理解没问题，但与原意不符，你可以看原文的段落二。
前桌传回便利贴：我明白了。谢谢学委！
江书夏继续写道：为什么感觉你们——挺害怕江青槐啊？
便利贴过来：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身份。另外……那学委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哦。之前的那个学委是个女生，转学就是因为江少……
江书夏看着便利贴的字迹，暗自想道：江青槐还有红尘往事？
江书夏提笔：分手？
秦艺桐回复：不知道……当时江少和她吵起来，看上去还挺激烈。她哭得挺惨，全班都看到了，后来那个学委就转学了……
江青槐看着两人把便利贴传来传去。
江书夏冲他来个职业假笑，将便利贴上的内容涂掉揉成团丢进垃圾篓里。
不时江书夏的手肘被江青槐的碰了碰，对方递过来一张纸条：
丑。
下一秒江书夏就把纸条也扔进垃圾篓。
随后整整一天，同学们便看见，几乎形影不离的俩人，一句话没搭过。
【晚自习下课·西中校门口】
“不是…这啥情况？”白景昊怼了怼身旁的檀礼。
“不知道——”檀礼压了压帽檐，“我今天往那边走，先走了。”
“诶，那边不是高三的吗？”
……
檀礼一走，原地就剩下白景昊和林霜。
两人自然靠到一起，双双看着三人的背影。
白景昊：“这仨……”
林霜哈了口热气，搓搓手，“不知道。”
“不对劲…不对劲！我的‘槐夏CP’绝不会塌——哎呀，回家睡觉回家睡觉！”
……
【江景湾】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安静地在玄关处换鞋。
“青槐，书夏，回来啦？”江浦承坐在沙发上看合同。“外面挺冷的吧。张妈炖了汤。”
说着张妈已经把汤端上桌。
客厅鸦雀无声，只有两人喝汤的点点声响。
“书夏啊，看你，心情不好吗？”江浦承望向这边。
江书夏一惊，“没有啊江叔叔。”
“哦，看你这孩子今天不笑笑，叔叔却以为你心情不好呢。”江浦承笑笑。
江书夏喝了口汤，抬眼发现坐在对面的某人也看着她。
江书夏眼眸一转，“哦，没什么的。青槐哥哥说我笑起来——丑。”
语气缺缺。
江书夏再次对上江青槐的眼神，他肉眼可见多了一分震惊，几分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混小子！”江浦承“蹦”起来，大步朝这边走来。
扬手准备拍拍他的后脑勺——“错啦。”
不知是在对谁说。
江浦承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歪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小子承认错误这么快？
这小子还会承认错误？
江浦承僵硬地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准欺负书夏啊，开玩笑都不行！听见没小子。”
江浦承转身，“哼。那你们也早点休息。张妈，桌上的合同不用送上来了，我明早下来处理。”说着上楼去。
……
江书夏去沙发拿书包，那份合同在茶几上。
“樊川市东城西城……”
卧室。
江书夏坐在书桌前写物理试卷的压轴题。
过程有些复杂，江书夏皱眉，索性在演算纸上画起画。
看着字迹，脑海却浮现出江青槐那张脸。
还有那张纸条。
——丑。
丑。
丑丑。
丑丑丑丑丑丑丑……
江书夏拧巴脸，越想越气。
可转念又想到刚刚楼下的场面，又忍不住笑出声。
江书夏准备停笔，露台传来声响。
下一秒对方敲了敲玻璃门。
听不见。
叮！
［J］：想让老江头儿看着我进你房间吗？小姐姐。
……最后某人如愿进了卧室。
江青槐跟着她进来，就近在她身旁拉了张椅子，长腿一跨坐下。
江书夏坐下继续看着刚刚没完的物理试卷。
江书夏做了多久，身旁的某人就看了她多久。
卧室里寂静无声，两人从头到尾没搭腔。
最后江青槐起身。
“晚安。”江青槐手搭上江书夏发顶，撂完话就从露台回卧室。
江书夏目光离开他的背影，注视着桌上某人留下的暖手宝，头顶还有他未带走的触感。
【西城中学】
寒冬读书时，清朗读书声。
早自习一个小时，到后半小时，读书的气势越来越弱。尽管“刘”魔王在教学楼呼喊……
江书夏停下高声朗读，开始默读。
江青槐递过来一杯“椰椰”。
江书夏看了眼，和平常的不一样——豪华版，张妈做的？
“冰。”江书夏说着将桌上的椰椰原路推回去。
江青槐盯着被推回来的东西，“我给你放怀里暖暖？”
江书夏看着他，把刚推过去的椰椰“拉”回来，“我才不要。”
“还在生气吗？是我言重了——”
江书夏沉默。
她生气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生气没。
她甚至没清楚是不是生气。
是为了那张纸条生气，还是为了其它。
——比如说便利贴上的“红尘往事”？
不是吧。
“没……”江书夏垂眸继续默读。
“真的？”江青槐凑过来，“那你笑一下，嘛——”
江书夏看着他这副呆呆傻傻的嘴脸，弯了弯唇角。
“行了行了！还没下课！”
江青槐笑一笑坐好，“好的夏夏老师！”
说完递过来演算纸。
是昨晚江书夏卡住的那道物理题。
……
天气越发寒冷，午间教室里留下的同学多了不少。
林霜：“那什么…大佬，书夏跟我说好了。我们俩午间待在教室休息，所以——你们出去吃饭就好了。”
江青槐看了江书夏一眼，淡淡点头离去。
……
“大佬不在我感觉跟你讲话都大胆了……”林霜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人。
江书夏接话茬儿，“这有什么。”
江书夏背过凳子，面对林霜，“霜霜，这里的续写怎么改改好点儿？”江书夏指着练习本给林霜看。
林霜接过，“咦？书夏你不是已经写过了吗？”
“嗯。但是我觉得我的那个不是很好——”
“不对！”林霜打断她的话，“这是……大佬的吧？”她拿起练习本“认真”地端详起来。
最后眼神贼兮兮地看着她，“坦，白，从，宽！”
江书夏拿过练习本，“坦白什么？”
“你和大佬那‘不为人知’的关系啊！”林霜防备地扫视一圈，拉过江书夏，两人小声：
“我能不能作死的问问？”
“大佬是不是喜欢你啊？”
话音刚落，没等江书夏回答。林霜接着，“不对…你俩不会已经在一起了吧？”
一句接一句，给江书夏都不敢接话了。“啊……啊？”
“别想瞒着我们。上一次和白景昊瞄见大佬的手机，你猜我和他看到啥了？”
“看见…什么——了？”江书夏顺着她的话，反应慢半拍。
林霜一副“看破一切”的作风，“我们看见啊——”
“不告诉你。”
江书夏瘪瘪嘴，“啧！霜霜你真是和白景昊学坏了。”
……
随后江书夏把练习本放下，端坐样子。
“霜霜，打听点儿事儿呗。”凑过头小声。
“哟嚯，你也有八卦？”
“之前那个学委为什么转学啊？”
江书夏观察林霜的反应。
意料之中，后者很惊讶。
“我就自己想问问。”
林霜：“就，受不了风评吧或许。”
江书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
两人一副嗑着瓜子的吃瓜脸。
“当时她当我同桌的时候，她成绩挺好的，但是脾气不好，我们也没什么交流。只是有次我从外面进来，大家都说她惹到大佬……”林霜皱眉，“还吵起来了，反正战况挺激烈的。”
“江青槐——还会吵架？”江书夏。
“是吧？当时传闻……”林霜转过脸，“诶！书夏，你是想打听大佬吧……？”
江书夏摊牌，“嗯。”
“你说的传闻，是传他俩的——绯闻？”
林霜勾勾唇，“露出真面目了吧！不是他俩。是大佬和那个——李沐沐。”
“李沐沐？”江书夏觉得耳熟，“那个退学的同学？”
“昂！也就你还这么尊称她了。她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
“也没多大影响。”江书夏敛敛眸，“你继续说。”
“前学委是李沐沐闺蜜。懂了吧？”
江书夏似懂非懂，听得头疼。
林霜开口，“反正我觉得大佬不可能喜欢过她们，我觉得大佬喜欢你！‘槐夏CP’，是不是嘛？”
江书夏心乱如麻，再次想起那夜某人的轻语——
“那你知道我的心事吗”。
……
江书夏心窝不知为何软了软，红晕渐渐攀上耳垂。
“诶呀，你别不好意思。我们都看见大佬把你设屏保了——”林霜声音戛然而止。
江书夏心头松动……
【江景湾】
卧室，江书夏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夏天］：白景昊，前学委和江青槐为什么吵架？
那边这次倒秒回了。
［白＃］：好处？
［夏天］：作业借你抄一周。
［白＃］：爽快！
［白＃］：此事说来话长……
［夏天］：说重点。
……
江书夏疲惫地闭上眼。
那俩女的追我槐哥也得有个度吧？
不要脸也就算了，还总是来骚扰。妹的有次李沐沐在槐哥杯口印口红印，老子他妈都快吐了。
结果这俩姐还不停手，另一个，也就你问的那前学委。课间趁槐哥睡觉去摸人家脸，得亏槐哥睡眠浅，甩开她。
好像就因为弄掉下一张纸玩意儿，那女的看了一眼就他妈像疯了一样去撕，槐哥直接甩了一巴掌……
白景昊的话在脑海中重复。
江书夏重重闭眼。
朦朦中，小夏扎着小辫儿，笑嘻嘻地叫着青槐哥哥。
“青槐哥哥，七七永远不会不要你。”
是谁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