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江景湾，天气越发冷起来。这几天江书夏忧心忡忡，那份报纸属实奇怪。
很快，樊川市迎来了春节。
【江景湾】
云娇和张妈布置着别墅内外，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透露出喜庆的氛围。
“云姨，剪窗花呢——”江书夏下楼。
“是嘞乖宝儿！云姨手笨的很，每年都要跟着网上的教程，张妈手把手教我，我才会剪嘞。”云娇笑容满面。
“我会。我来吧云姨。”江书夏兴致勃勃地想尝试。
云娇惊喜，“真的嘞？那乖宝儿你来教我嘞，真厉害的嘞你！”
江书夏一步一步，认真细致地进行，云娇也在一旁学的有模有样。
“青槐哥哥也别看着，一起来学。”江书夏看向江青槐。
江青槐下意识一怔，她的剪纸技术还是他小时候亲手教的呢。
他怎么可能不会，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故意的。
江青槐勾唇浅笑，“好啊——”江青槐在她身旁坐下，“小夏夏老师教教我吧，我又不会。”
江书夏没抬头也没说话，江青槐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青槐还有意举着他那剪得近乎完美的窗花给江书夏看，“小夏夏老师，是不是这样剪啊？”
云娇也开心，“青槐最近倒是喜欢学习嘞！”
三人一起剪窗花，气氛温馨，空气中弥漫着满满当当的幸福感。
……
“去给卧室贴几张？”江书夏手里拿着齐全的家伙。
“你剪的没我的好看。”江青槐倒是一针见血。
江书夏无可奈何，“就算剪的不好，还不是你教的……”
“嘟囔什么呢？”
江书夏朝他扯了扯嘴角，“我说——把你剪的好看的拿去贴呗。”
“嘁。”江青槐做出一副傲娇的嘴脸，“听你的呗。”
两人一齐上楼，先去了江书夏的卧室。
“你怎么不听我剪的。”江青槐站在江书夏身后看着她。
“行行行。我先贴一张我自己的行吧？”
……
江书夏这边贴完，两人从露台走到江青槐的房间里。
“老早就想说了。你这房间黑白灰，除了那些绿植，一点儿生气都没有。”江书夏故作嫌弃，“不过贴上本小姐亲手剪的窗花，就能添上一丝喜气呢！”江书夏美滋滋。
江青槐宠溺地笑笑，“是吧？多亏你了，小夏夏老师。”
江书夏认真地比划着位置。
江青槐突然靠近她的身后。江青槐就着这个姿势，拖着江书夏的手往上。
“贴那么矮干什么？”
江书夏瘪嘴，“我一米六五。”
江书夏听见他的鼻息，“嗯。我186。”他好像在笑她。
江书夏无语转头，江青槐恰好弯腰下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皆是一愣。
江书夏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江书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江青槐告诉自己要冷静。他滚动喉结，沙哑开口，“我来贴。”
江书夏回神，低下头抿了抿唇。心脏跳动声音，她总是因为他心跳加速……
她不是不懂。
江书夏重新看向他的方向。他已经将窗花贴好了，不得不承认，江书夏剪的的确没有他剪的好。
“下去吧。等会儿来宾客。”江青槐虚虚拉着江书夏的手腕往楼下走。
客厅内的确陆续来了许多宾客，热闹得很。
“哎呦！江董，云总，新年好啊哈哈哈哈！这是一点点心意。”
江浦承和云娇热情地招呼着来客。
“李总，欢迎欢迎。”
……
“江董，这是我们董事的一片心意。”
江浦承看过去，是个眼生的后辈。
“请问你是哪家的助理啊？”
“抱歉江董，我们董事命我献上心意就走。告辞。”
江浦承一阵奇怪，也来不及细想。
……
“姐，姐夫！”
“小骏！快进来快进来嘞。”
云骏抱过云娇怀里的江星舟，“诶，姐，我大外甥和外甥女儿呢？”
“这儿。”江青槐带着江书夏走过来，江书夏跟着江青槐乖乖喊着舅舅。
云骏稀罕得不行，“来来来，小小红包。”
云骏将红包塞在两人手里。江书夏握着红包边缘，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
“谢谢舅舅……”
“哈哈哈哈一家人不必谢！”云骏朗声。“来，我小外甥也有份儿——”云骏逗着江星舟。
一旁的云娇给了江书夏放宽心的表情，“舅舅的心意嘞，乖宝儿收着就是嘞！”
江青槐在江书夏耳边说悄悄话，“舅舅很大方哒。”
江书夏微笑回应，抬眼却注意到某个角落里的某个人……
敖旭辉。
敖旭辉一脸玩味儿地上下打量着江书夏。江书夏对那种眼神感到恶心。
江青槐注意到江书夏的变化，顺着视线便看见敖旭辉那副欠揍的倒胃嘴脸。
同为男人，江青槐自然懂得那是什么眼神。
江青槐寒眸似刃，紧了紧后槽牙。
江青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书夏，随后大步王敖旭辉的方向走去。
“别跟过来。”
他的脚步不动声色，却震慑力十足，更像一匹逼近猎物的狼。
“你tm往哪儿看呢！”
江青槐气急上了头，把敖旭辉拖到后花园就冲肚子来了一拳。
敖旭辉没防备哀叫了声，捂着肚子，“我这不还没做什么呢嘛江大少？”笑容诡异又恶心。
江青槐提起他的衣领，把人拽起来。
“你这双眼睛日后不想失明的话，给老子老实点儿，别tm乱看！”江青槐语气冷到极点。
“哟，江大少这是先看上了？”
江青槐又冲他肚子来了一拳。
“姓敖的，老子再警告你，大过年的老子不想给你脸上挂点儿彩。”
“这恐怕是怕被人看见你江大少打人吧——哦不，是怕那个小美人儿看见吧？”敖旭辉朝后门扬了扬下巴。
江青槐无言松开手。
“江大少，千万别让这小美人儿落在我手里了……呵呵…哈哈哈！”
“你最好别来挑战老子的耐性。”
江青槐在水台冲了冲手。
“不是让你在客厅好好待着，怎么还是跟过来了？”
江书夏走上前一步靠近江青槐，她拉起他的手低着头看着。
“幸好没破皮……我来——给你放风。”
江青槐拖着江书夏的下巴抬起脸。
这一看，江青槐彻底愣住。如他所料，面前的人儿眼眶红红。
“你……”江青槐猛然哽咽。
“真是的，帮你放风风都吹眼睛里了。”
拜门流程一完，人员陆续离开。
“姐，姐夫，大外甥，外甥女儿，我走了啊！”云骏挥手。
“舅舅慢走。”
“你这小子，要把人喊个遍！”江浦承拍拍云骏的背。
“嗨，那感情好！小外甥，张妈，老张，都新年好，我走了啊！”
“谢谢小云总。”张妈和老张应和。
“嗨，谢什么劲儿，让江董给我涨涨工资啊！”
“就你小子嘴贫，股份还少啊？”
“好啦好啦，真走了啊！”
“舅舅好像比咱们这高中生都有活力哈……”江书夏小声对江青槐嘀咕。
“高中哪是一般人待的。”
两人坐在沙发，你一句我一句。
“浦承啊，这酒谁送的嘞？咱家都不喝酒的嘞。”云娇瞧着礼品盒。
“摆着吧，不知哪位老董的心意不是。”江浦承随意摆摆手。
之后云娇抱江星舟回房，江浦承过来陪两人一同坐下。
“江叔叔，我打算回东城一趟。”
江浦承眼底划过一模别样的色彩。
随后语重心长，“的确，是该回去看看。”
“需不需要我们陪你？或者让小槐（陪你）……”
“没关系江叔叔，我回花苑，还要去怀安路。我计划着留一天，带着青槐哥怪不好意思的。”
江浦承最后同意，让老张护送。
（卧室内）江青槐发来消息。
［J］：成。
［J］：老子变累赘了。
江书夏不禁勾勾唇，忍不住幻想他此刻的表情。
江书夏飞快打字。
［夏天］：不是。
【东城·希昭集团】
当时离开得匆忙，林特助也无故消失。还没来得及到希昭看一眼。
“小姐！”前台传来经理的惊呼。
“李姐姐。”江书夏礼貌回应。
“小姐，你也回来啦！”
江书夏停顿，“也？”江书夏不禁追问，“还有谁回来了吗？”
“哦！江副总今早也来公司了，想来现在还在办公室呢。”李经理客气回复。
江书夏放松警惕，是大伯啊。
真是，只要和爸爸妈妈相关就神经紧张。
江瀚霖回国了的话，也方便多了，不用远程沟通。
江书夏进入电梯，来到江瀚霖的办公室。
“江…书夏啊！”江瀚霖倒一脸吃惊状，“回东城了？”
“大伯新年好。”
伯侄俩寒暄几句。
“大伯，您之前说江叔叔知道我爸爸妈妈车祸的一些事情，我觉得的确是的……”
江瀚霖瞪大眼，“你发现什么了？”
江书夏被江瀚霖的声音吓着，“没什么——我看见了一份日报，觉得蹊跷而已……”
江瀚霖恢复语调，“那你待在江浦…你江叔叔他们身边还是有好处的。”
“什么？”
“哦…你可以继续在你江叔叔那边找到一些线索……”
“我不能直接问他吗？”
“不可以！”江瀚霖声调拔高。
“咳咳…”江瀚霖镇静下来，“不能，打草惊蛇。万一真的另有隐情，倒还麻烦人家啊……”
江书夏觉得奇怪，但她说不上来。但想来的确有道理，本就是自家事，不能老麻烦江叔叔，和青槐。
“那，林叔叔呢？”江书夏问出口。
江瀚霖脸色变了变，紧皱眉头。“林特助？他知道什么吗？”
江书夏看着他，心底不知为何泛起寒意。她本就没见过几次江瀚霖，跟他不怎么亲近，但奈何只剩这么一个亲人。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见，挂念一下。”
江书夏离开公司，回到花苑。
莫名情绪上头。
她看着家中熟悉的陈设，忍不住拿出手机。
微信消息除了一些好友的新年祝福，就是江青槐下午问她，报了个平安。
花苑外传来行人的惊呼声，江书夏闻声望去。
窗外有些模糊的飘影。
江书夏新奇地走出别墅。
下雪了。
白色的雪花如同精灵般在空中舞蹈，纷纷扬扬地落下，将大地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
江书夏在苑中沉醉地看着这一切。
一片雪花稳稳地落在她手心，江书夏不自觉扬起嘴角。
脑海里却浮现出江青槐的脸，江书夏拿出手机刚想拍张照给他，江青槐适时发来消息。
［J］：「图片」
［J］：下雪了。
江书夏嘴角疯狂上扬，立马打了个视频过去。
对方秒接。
“干嘛啊？”江青槐暗爽。
“你看！东城也下雪了！”手机里传出江书夏开心的声音。
“下个雪这么高兴啊？”江青槐宠溺。
“嗯。”
“你把手机举高点儿。举到头顶——你头发上有朵雪花。”
……
后来江书夏才知道，江青槐截了那个角度的图发朋友圈。
［起霜了］：我去！书夏，大佬朋友圈那是你吧！
［起霜了］：那配文：很美。我去…说的是美景，还是美人啊？
［起霜了］：你俩甜出糖尿病！！！
江书夏有意点开江青槐的朋友圈——半年可见。
只有这条在内的两条朋友圈。
还有一条是去年八月，只有简单的配文：0821。
他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数字。
——他把手机密码发出来干嘛？
【“昭”花夕拾】
第二天一早，江书夏来到花店。这是处于东西两城交界的花店。
是何昭洁的花店。
妈妈走后，就是蕙阿姨在照理。
门外也整齐地摆列着今日新到的鲜花，很漂亮很香。
“蕙阿姨。”江书夏推开门，蕙兰正在里房插画。
蕙兰走出来，“书夏！真的是你啊孩子！”
蕙兰抱住江书夏，“哎呦孩子，蕙姨想死你了。”
在这里，江书夏能感受妈妈还在世时的感觉。江书夏强忍住眼泪，“我回东城来看看你们。”
“孩子，你还能念着我，我已经很感动啦。”
江书夏松开蕙兰的怀抱，“蕙阿姨，你看我这——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嗐，那有什么。蕙姨不要你的礼物。”
“谢谢蕙阿姨，我想买束花去看我爸妈。”
蕙兰应下，亲身去准备着花束。
江书夏在一旁观赏着鲜花。
“蕙阿姨，这是什么花？”江书夏指着眼前粉色的花朵。她在西城也逛过花店，从未见过这种花。
蕙兰转身，“漂亮吧，那叫‘枕边语’，是一种芍药花。”
“嗯，漂亮，名字也好听。”江书夏拿起一枝观赏，“我在西城从没见过这种花。”
“不稀奇，芍药花喜沙质土壤，西城不适合种植芍药。”
【墓园】
“爸爸，妈妈。”江书夏放下花束，“事发蹊跷，可临走时您们让我不要多管。但无论是不是另有隐情，我一定会弄清我的疑惑……”
江书夏慢慢拂去雪霜，用着温柔又笨拙的语气。
“还有，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