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肆意,碧波荡漾。
泥土的芳香混杂着血腥味,模糊一片只能看到鲜红的一滩液体。
绿绿葱葱的深林,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向自己。
可是暖阳洒在身上,也只感到一阵炽热,疼痛的炽热感。身上的鲜血有的已经干了,化为红褐色的痕迹。
“跑!快跑……”
尖锐、刺耳的声音,不停的回荡在耳边。是幻听还是什么,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只靠着这个幻听,依旧跑着。
血液模糊着视线,害怕、恐惧……
她知道,自己一定要甩掉什么,让跟着她自己的永远跟不上来最好。
不时,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尽,她往前栽去。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脑袋却混混沉沉的。
斑驳的暖阳照向她,阳光让人看清她的狼狈:
白皙的皮肤粘上血液,有的早已干透。上挑的瑞凤眼却无神,怏怏的。墨水倾洒般的墨发,如今却乱糟糟的,赤裸的全身遍布大小的伤痕,狼狈极了。
疲倦涌上来,眼前慢慢的陷入黑暗,四肢也逐渐无力。
转瞬间,赤裸的躺在地上的人不见,只见小小的一只东西,四耳和四尾无力的随意垂放着,头上的角也只是探出来了点,
可是毛上却是污渍和凝固的鲜血,看起来伤的十分严重。
在那疲倦来临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接着只感受到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只知道那个怀抱好温暖。
……
“听话谣湘,你跑走以后,不要回头!”
细腻的声音却带着焦灼,频繁的回头让她也更加担心起来。
“不……”
还未说出口的话,就只见眼前的她就睁着空洞的双眼,头顶的血不断地流动,染红了她的整张脸。
“母……母亲?!”
害怕、恐惧……
“母亲?!不要……不要……”
无力感涌上心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就这么为了自己而死去。
再次看去,不远处就是露着那丑恶嘴脸的东西,向她步步逼近。
她想逃开,逃出这片林子却怎么也跑不出来,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柳……谣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逃不了的!”
黑暗袭来,恐惧让她猛的睁开眼睛,渐渐地才反应过来是个梦……
柳谣湘摇晃着毛茸茸的头,低头望着自己。毛茸茸的身子,四只耳朵来回的动着,尾巴也摇个不停。
她这是……
又化为原型了?
柳谣湘环顾着四周,陈设老旧,连器用也是最简单的。
还不等她思考,轻盈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朵。
柳谣湘慌忙急切,她不知道来的是谁,是什么,她不敢赌。尤其是,她自己还是刚从那恐怖的地方逃出来。
她看到开着的窗子,立马就跳了出去,躲到了外面。
柳谣湘听到了“嘎吱”的声响,有些好奇的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屋子里去。
进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一双桃花眼,眸子黑沉沉的,像是夜晚最黑的夜空,让人好奇。墨发被简单的扎起,衣服也是最朴素的,有的地方还打上了补丁。
柳谣湘不禁疑惑,人类不是最爱亮闪闪的东西吗?怎么这里看起来却这么简陋。
那女子看到床上没有任何东西后,也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弯腰摸着席子,还带点余温。
无意间抬头瞥向窗外,两对毛茸茸的耳朵一动一动,黑汪汪的眼睛察觉自己被发现,眸中闪过一抹惊慌。
女子轻笑一下,却没有来捉她。柳谣湘似乎也对她产生了点好奇。
女子放下背上的竹篓,低沉的声音响起,但似乎好像自说自话:“我姓顾,名羽箐。你呢?”
窗外的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柳谣湘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东西,甚至是面前自言自语的女子。
顾羽箐没有得到回应,也就没有再去追问。
柳谣湘看着她从竹篓拿出青绿的草,其中不妨有一些她母亲教她认识的。
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人类,拿出个东西,把草放在里面,就一直的捣。
不一会她盯的也乏了,眯着眼趴在床沿上。
“嘎吱”又是一阵声响。
柳谣湘也不再趴着,她跳下窗沿的瞬间。毛茸茸的像狐狸一样的东西就化成了一个曼妙青涩的少女。
她谨遵母亲的话,在外不能化为原型,要不然外面的人会排斥她。
因为她其实是妖,是一只诸沧。
诸沧呢,就是有四只狐耳和狐尾,头长鹿角,额间有纹,性善,群居。
母亲告诉她即使自己性善,人类也依然会因为长相奇怪,而就当做无恶不作的坏妖。而且人类会骗情、骗财、骗命。所以绝对不能轻易相信人类。
因为这些,她也从小都没有出过深林内,所以对外面的一切都抱有好奇的心态,同时又害怕着。
曼妙的少女好奇的倒腾着人类的屋子,找到了一个木质的大盒子,她打开来,里面就仅仅几件衣衫,有的单薄极了,还有的缝上些补丁。
柳谣湘毫不在意,母亲嘱咐她化为人形,就一定要遵循人类的一些制度和规则。尤其要穿衣,要不赤裸裸的在人类的族群中,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随便拿了一件,但不知道要如何去穿,就琢么着,不偏不倚还真让她穿对了。
单薄的衣衫有些大,但却显出她窈窕的身子,衣衫透肤,显得她整个人妩媚起来。
柳谣湘转一下,左看看右看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坐在席子上,又躺了下去,露出一脸享受的神态。她没想到,原来人类睡的地方这么舒服。
屋外面传来脚步声,等柳谣湘反应过来已经要来不及了,手忙脚乱中,那衣衫也脱落至半边肩。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阵闷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突兀的少女,简陋的屋子和器用,与少女完全不一样。少女虽然穿着有补丁的旧衣衫,却依旧能看出衣衫下婀娜的身姿,她的衣衫脱落至半边肩,露出衣衫下皙白细腻的皮肤,让人看了不禁浮想翩翩。
顾羽箐看到这一幕,愣住一瞬,整个人甚至觉得或许是个幻觉。
柳谣湘也与她相对视,母亲说过,人类会因为皮囊对你倾心,最后杀害你。这么一想她心中也警惕起来。
顾羽箐看着少女好像要继续要脱落下去的衣衫,心脏猛地乱跳,这香艳的场景让她面红耳赤,急忙跑到了屋外。
木门被关上,她看着莫名其妙逃出去的人类,心中疑惑。那个人类不禁没有像母亲说的那样扑上来,也没有对她表现出示爱,而是跑了出去,这实在是让她产生疑惑。
柳谣湘也有些好奇,踏着步向屋外面走去。
顾羽箐刚平复好的心,转头就又看见少女向她走来,少女穿着不整的衣衫向她走来,这场景属实奇怪又让人脸红。
她东张西望见四周没人后,深吸一口气随后闭上眼,拉着她的手腕赶忙又回到屋中。
顾羽箐深呼吸调整心态睁开眼,还是那曼妙的少女露着肩膀,可是在仔细看去,却遍布青紫的伤痕。
柳谣湘看着她紧皱着眉头,似乎很是担心,可是为什么人类要担心?担心她?因为皮囊吗?
好像皮囊总是能代表一切,好与坏、善与恶……
顾羽箐皱起眉头,拉着柳谣湘的手腕来到床边,让她坐了下来。
顾羽箐开口问道:“姑娘身上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何要穿……我的衣服?”
她开口后,柳谣湘歪着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
她被看的有些不适应,又问道:“姑娘?”
柳谣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这个人类,她也想看看,她把自己的是妖的事实告诉人类。这个人类,会不会向母亲说的一样,露出嫌恶的表情。
她真想看看是否如此……
可是她没有完全的准备,如果这个人类反而想杀她,可怎么是好?
一筹莫展,她也不再想用生命尝试,而是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她。
顾羽箐也疑惑,再想想或许这个姑娘是个哑巴?再联合刚才的事情想想,或许是被□□的姑娘拼死逃出来的。
柳谣湘看着面前的人类有露出怜悯的表情,不禁感叹人类真会表演。
顾羽箐叹了口气,随后在屋中找了几个草药,慢慢捣碎为她敷了上去。
她边敷边说道:“姑娘如果要留下来也没事,只是我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可否告诉我?”
柳谣湘只是愣愣的看着她的善意,眉头微蹙,抿着唇。
她没听到柳谣湘的回答,于是也就不好再追问。
冰凉的触感让他颤了一下,柳谣湘觉得她……好像不是什么还人类……
可是……她还是不愿告诉人类她是妖,她怕……怕人类真的会只是因为皮囊才帮她……
她不想面对事实……
“姑娘我会赶在吃!饭前回来的,还有姑娘的伤不要碰水,会好起来的,不用太担心。”顾羽箐说完起身转身背上竹篓。
刚踏出步子,衣角却被人拉住,顾羽箐动作停顿了一下,转头过去。
少女眉目间是柔和清秀,再仔细品那上挑的眼尾和水汪的眼睛,顿觉娇媚恒生。
她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懦懦怯怯的嗓音回荡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