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拖着一个人类大摇大摆地在城市四周游荡。
远处是高楼和看不清的人群，所有人都在城市中忙碌，但没有一个人的视线透过空间与距离，落在他们身上。
怪物拉着人类，试图走得更近些。
但就像有一层屏障挡住了他们通往城市的道路，它无法过去。
穿着病号服的人类吓晕过去，全身僵硬没有半点反应，嘴角微张，一副痴傻模样。
怪物不时看向里面，见还是没有动静，就拖着人类换了另一条道路。
“怎么回事，咋还没人。”
人类小声低语。
怪物并不理睬，锲而不舍地寻找可能出现的动静。
“唉，好累。”
人类抱怨。
话音未落，便被整个扔下，9063猛地睁开眼，却在它眼神警告下，一瞬间闭上。
它压低嗓音模仿怪物吼叫。
一声又一声嘶哑诡异的怪声回荡在空旷的土地上，那声音惟妙惟俏，像是嗓子里还吞了好几个怪物。
但等来的不是怪物同伙，而是昏迷人类的奇迹颤抖。
他默默翻滚一圈，使脸触地，肆无忌惮地哑笑起来。
“......”
穿进机械容器中的怪物停顿一秒，接着吼叫起来。
因为它看见了远方急速扬起的灰尘。
上钩了。
9063也收起笑容，彻底装死起来，为了逼真摆出一个扭曲无比的姿势。
于是等一大批机甲怪物到达时看到的便是，它们那膨胀穿着机甲皮即将爆开的同类不仅抓捕了破坏第五精神病院的头号罪犯，还将其踩在脚下。
“吼吼！”
“吼吼吼！”
它们发出大范围怪响。
见此情状，祝巧颜晃神片刻，而后也跟着叫了起来，顺便换了个位置，欣赏某人憋笑快要憋紫的脸庞。
没了祝巧颜的遮挡，9063整个人都暴露在怪物的眼下，它们好奇地将他从头扫到尾。
片刻后，急急忙忙跑来一个同样穿着白色机甲的怪物，不过不同的是，它的衣服上佩戴着特制的金色徽章，身后也没有背着那个巨大容器。
它用着洪亮油腻的声音大声训斥它们：“都叫什么？！谁允许你们开口狂叫了？被居民们听到了怎么办？”
机甲怪物们一下噤声，都朝后缩，有些惧怕的样子。
活人？
祝巧颜在心中猜测。
它猛地将视线转至祝巧颜身上，语气不善问道：“你的收容器呢？”
“吼啊啊——”
祝巧颜不懂，一味吼叫，手忙脚乱地来回指着自己和躺地上装死的9063。
“？”
它或者说是他，停滞两秒后不再关注祝巧颜的表现，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找出一块电子屏幕，找出某个列着一级危险的名单，看着名单仔细对比9063的长相。
祝巧颜“以为”他没懂自己的意思，连忙凑近试图解释的更清楚一点。
男人没好气地骂它：“什么东西？你这种脏东西给我滚远点，走开走开!”
祝巧颜摇头晃脑，装作没听懂，抓住时机，趁机偷看屏幕上的内容，一边吼着自己也不懂的语言，一边快速浏览。
男人瞥她一眼，离她更远了些。
恰巧此时男人滑到了9063，她将视线放在和9063一起出现的自己编号上。
奇怪的是，上面有9063的照片，却没有她的，甚至在姓名旁写着的也只是9077，没有出现她的名字。
下一秒，男人指尖便点进9063的详细页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怯生生，低垂着头被遮住半张脸的面庞。
祝巧颜一看便知那是陷入表演状态的9063，但头发要比现在短很多。
看来是刚进来时的照片。
她在心中思索。
就在这时9063轻咳两声示意正式苏醒，祝巧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吼叫声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停下，于是张口就是一连串对着9063的控诉话语。
“吼啦啦吼吼吼吼吼！”
那语气字字珠玑，几近落泪。
她听方姨讲的电视剧里被背叛时的情绪就是这样。
说完，还瞅瞅身旁滑电子屏幕人的反应，见他专注盯着9063，似乎没有意识到她刚才的不对劲后，微微点了点头。
她演的肯定很自然。
9063正打算开展他的演讲大业，便被这样一番情绪给惊到，眼皮跳了跳，而后，神情突然紧张，神色无措地问：“你，你是谁？你们是谁？！”
他无力坐起，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顶着一张不久前刚变回来的9063的脸痛哭流涕。
“我为什么在这儿？我、我不是在病院呆的好好的吗？他们、他们都在我面前死了！他们都死了！”
“你——不对！你、你们是怪物！是怪物！”
他突然指着祝巧颜大叫。
观望许久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我们怎么会是怪物？肯定是你看错了。”
9063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就此停下：“她明明就是！她她那个包裹都裂了，我都看到了！”
男人转头撇向祝巧颜，而她此时早已回到怪物堆中，对此连忙点头，又指指包裹着自己的一层皮。
意思很明显：这里太小了，它很挤，身体快要装不下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收容器炸开了？”
男人的脸藏在机械护具里看不清表情，只有胸前的金色徽章不停闪烁光芒，他慢慢逼近，粗肥的大手露出一角，整个人呈现防御的姿态。
祝巧颜呼吸一滞。
糟了。
她和9063事先商量好的解释反倒引起了男人的怀疑。
她收敛心神，再次点头肯定。
“这里面哪个是你？”
男人滑动手指，将电子屏幕调到另一个画面摆在祝巧颜面前。
她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脸和名字，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那里没有陈明。
虽然记忆是第一视角，她并没有看见陈明的脸，但最后一幕，她从倒在地上的瘦弱男人的眼睛里，看见了他的倒影。
五官轮廓并不清晰，但足以让她记住右耳下方被烧出的长长疤痕。
男人没有说话，又找出一连串人物照片。
祝巧颜还是摇摇头。
“这个是你？”
他指着一张用画笔画出的画像。
祝巧颜开始激动起来，发出的声音尖锐又痛苦。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祝巧颜的表现，高高在上地摆摆手，蔑视地问：“认识？”
祝巧颜看似沉浸在复杂情绪中，实则大脑高速运转，搜刮起自己这辈子见过的所有人面对情感时的肢体动作。
9063时不时的随地大小演倒是为她提供了不少参考。
于是她就那么呆着，不点头也不反驳。
她不清楚陈明对那个被他杀死的“朋友”是什么感情，但她记得那个人最后看她时的样子。
即使是她，也感受到了浓浓的绝望。
“你们都要杀我，都想杀了我！！”
9063惊恐的吼声打断此刻局势的僵持，舞台的焦点被夺走，男人移开视线，指挥两个机械怪物将他抓起，任由他在一旁控告，头也不回地朝城市中走去。
祝巧颜若无其事地插入怪物群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知道男人没有打消对她的怀疑，但没关系，至少从这刻起，她就与幻想城建立了联系。
关于裂开的包裹，她先前仔细观察过露出真实面目的怪物，虽然整个身体张牙舞爪的很大，但其实差不多也能将整个身体塞入机械皮中。
于是她将自己塞进怪物身体里，又将它塞进机械装备里。
至于其他不合理的地方，先混进去再说。
她屏住呼吸，试图将那股贴近自己身体的尸臭味屏蔽，但收效甚微，还好9063给了她一件透明雨衣让她能和尸体不至于肌肤相亲。
这也是他从口袋里掏出的，也许是他从副本里获得的能力？
9063没有明说，她只能如此猜测。
想抢过来。
她眼红很久了。
祝巧颜迈着沉重的步伐，边走边想。
把自己塞进怪物尸体里，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第二道伪装措施，以防有什么身份验证这种东西存在。
想到这，她又开始思考起这层由机器打造的人皮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毕竟它在收容怪物的同时居然还可以隔离尸臭味，不然她也想不到出这种计策。
就在此时，浩浩荡荡的怪物群突然停下，祝巧颜顺着怪物同类们的视线看去，位于队伍最前方的男人将手掌放在透明屏障上，接着，一连串复杂的符号凭空出现。
慈祥温和的女声响起：【吴峰守卫者，你已进入幻想城城区，请严格遵循幻想条例第28条、第109条、第132条，幻想永存，愿你一路顺利。】
吴峰恭敬地弯下腰，向没有实体的声音致意。
祝巧颜有些诧异吴峰此刻的表现，毕竟从他先前的姿态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
她对声音主人的来历更好奇了。
在即将通过屏障时，她屏住呼吸，注意力高度集中，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到来的意外。
她敏锐察觉到包裹着她的怪物身体表面开始发烫，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看见黑暗中逐渐浮现一个红色的烙印。
上面是一个很简单的星星图案。
“检核完成，允许通过。”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似方才那么灵动，带了些许机械僵硬感。
祝巧颜披着怪物皮平缓地迈入幻想城。
热闹的喧哗声在一瞬间进入她的耳朵，她看见了大街上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神态各异，忙忙碌碌地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
“今天吃什么呢？唉刚发的工资，一拿到手就因为上个月的贷款减掉一半，也不知道够不够这个月花。”
一位身穿职业装的男人抱头痛哭。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能研发成功！会飞的鞋这不就做出来了吗!!！痛快，真是痛快——打脸给我狠狠的打那群一开始嘲讽我的人的脸！”
女人高声挥拳，凌乱的卷发被风吹得更乱，但她丝毫没有在意，开心地快要蹦起来。
“嗝——”
“好、好撑，刚才那家专为炼金师特供的餐馆真是太好吃了！嘿嘿，不枉我每天累死累活的背那本有5800多页的炼金材料大全，果然啊，果然知识改变命运！人活着就是为了那口吃的！”
祝巧颜猛地看向角落里的圆润少女，她正抚摸着自己微胀起的肚子，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很是可爱。
她敏锐捕捉到了少女所说的好吃两个字。
顺着位置一路侦查下去，她找到一栋门口排起长长队伍的白房子。
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
“你看到今天通报的星际新闻了吗，首领大人说找到外星人了呢！”
“新的感染者？我知道我知道，说是在一片废墟里发现的!”
“对啊，就是在宇宙黑洞里发现的，说是和我们长的差别很大。”
“感染者嘛，当然会有些奇形怪状了。”
祝巧颜脚步一滞，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
他们说的真是同一件事？
莫非、外星人和感染者是一个东西？废墟和宇宙黑洞其实是一个东西的两种名称？
怪物们不知因什么推搡起来，将她挤到了最右边，恰巧9063在此刻转过了头，他准确寻找到她的方向，极为隐晦地冲她挤眉弄眼。
变成手链形状的通讯器发出微小的颤动，祝巧颜藏在机械壳子里，极为轻微地抬起手，去看黑暗中浮现的红字。
【我先跑了，你小心 *︾▽︾】
几乎同一时刻，9063甩出两团火焰用力挣脱怪物的束缚，高抬起头，露出恶劣的笑容，飞速闪至吴峰背后，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抵在他脖后。
“让它们离我远点。”
他命令吴峰。
“你装的？”
吴峰嘴上虽如此说，表情却丝毫不意外，即使被刀抵着，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9063笑了，他将刀狠狠刺进男人的防护具里，鲜红的血液从缝隙里喷射而出，使刀尖一整个染成红色。
吴峰瞳孔兀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脖子。
9063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歪着头：“怎么？认为我伤不了你？”
“你、你到底是谁？！”
感受着脖子处不断流出的液体，吴峰罕见地慌了：“怎么可能？这刀怎么可能刺进来？！”
“少废话，让它们离我远一点，不然...下一次可就会把你整个脖子切下来哦。”
“好，好，我让它们离远点。”
吴峰看似顺从地命令怪物们移至两米外，实则悄悄启动机甲的防御模式，同时按下发射器，将信息传递出去。
9063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兴奋地将刀刺得更深，眼珠子滴溜溜转，像是在憋什么坏心思。
祝巧颜跟着怪物们一起后退，没关注9063那边的情况，而是将视线落在一副岁月静好景象般的人们。
人群丝毫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依旧进行着奇怪的对话，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坐在地上，指着形态各异的白方块吆喝道：“卖装备咯，刚杀的boss掉出的稀有装备！各位勇士们不要错过啊！只需两个动物头骨就可换到！”
人们立马被吸引，一窝蜂涌至男人面前，探头探脑地观望起来。
“咦，会发光的石头，稀奇。”
“这不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古书籍吗！这陈旧的质感，这飘逸的书法！收了，倾家荡产也要收了！”
“好多宝石，好看，想买。”
“这人疯了吧，一块破布就想换两个黄金馒头？”
......
她怎么觉得，他们才像是精神病呢？
也没见方姨她们这样啊，顶多就是看不见腐烂的饭菜、长虫的药、浑身是血的医生罢了。
祝巧颜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们也许和第五精神病院的人用的不是一套记忆系统？
不过她确实注意到这里和精神病院最大的区别，那里的物品都有具体的样子，这里却只有白色的方块，就连建筑都是一样的白色方体。
这个情况可和她想的太不一样了。
“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9063又刺了一刀。
吴峰只觉得力气渐渐消失，血量流失过多导致他此刻视线有些不清，感受着男人越捅越深的伤口，他心里只能不停暗骂。
一旦进入幻想城城区，他便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本该随身携带的特制攻击武器也因一时匆忙没拿。
想使唤怪物们攻击，却又怕引起太大骚动影响居民意识体，让个别居民意识到不对劲。
9063杀不了他，他不可能在这里死去。
但如果因失血过多在这里晕厥过去，事后上头追究起来，他恐怕会比死还惨。
他的任期即将到期，马上就能享大福，能将所有底层人踩在脚下，他不能在这个关节上出差错。
吴峰再次开口却带着些颤音：“你究竟是谁？你是怎么炸了精神病院的？”
他的自救行为没有停下，他依旧在不停地向总部发信息，实时更新定位，在等待他们到来的同时拖延时间。
9063轻笑两声，漫不经心道：“你管我是谁，你当我是傻子告诉你？这不写着吗？没看见我衣服上写着9063呀，文盲吗？文盲刚怎么还装起大老爷了？”
话虽这样说着，他的眼神却不停乱瞟，早在挣脱束缚的那刻起，他就开始规划自己之后的逃跑路线，但在跑之前，他还有件事想干。
见自己紧等慢等的人还不出现，9063只好不停恐吓吴峰，虽然明知自己不可能真这样做，但看见他脸色惨白也是能解解腻。
“啧，吴峰守卫者，在这呆久了很少遇见真有人拿刀架你脖子上吧？其实我不仅砍脖子的刀功很好，我挖眼睛的技术也是一流，一刀、两刀，我咔嚓两下就能让两颗珠子落地。”
“先别晕啊，我话还没说完，不会是觉得恶心吧？天哪天哪，这才哪到哪儿，还有更恶心的呢，想不想让我都在你身上试一遍啊？”
9063将刀拔出，晃着手中的刀，眼带挑衅地看向四周。
在对上某个穿透机甲的异样眼神后，他若无其事的无视，很忙地做出一系列小动作。
刀就这样又被他插了进去。
吴峰几乎要痛晕过去，他在心里疯狂骂着还不到来的救援和背后这个疯子。
“你个**！！！”
他怒骂的同时也借此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闭嘴。”
9063狠狠扇了机械护具一巴掌，那力气极大，仿佛真扇到了他的脸，9063笑着踹了他两脚，而后将其抛下：“好了，你没用了，可以退场了。”
9063展开双臂，弯腰鞠躬，对着来人留下一句话后就消失无踪。
“DX-3465向你问好。”
“我们下次再见，别死了。”
——
9063的后半句话是对自己说的，祝巧颜知道。
但前一句话却是对刚来的男人说的。
DX-3465？他在精神病院冒名顶替的那个实验员？
看来这个人还是没对自己说实话。
什么对于幻想城的了解就只有那些，全是用来诓她的说辞。
先前告知的信息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虽然她从未对9063抱过任何额外的期待，但还是有点不爽。
但她很快将这点浅薄的情绪抛掉，专注于眼前的困境。
9063留下一地残局，他倒是跑了，她可还要靠吴峰带她好好了解这个陌生的城市。
“快看！那怎么有头豹子突然跑出！”
“这个黑影从哪跑出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会飞的大蛋糕？还是从我身边突然冒出来的？”
人群突然喧闹起来，全都指着9063逃离的方向。
怪物们大眼瞪小眼，显然它们那被腐蚀的大脑无法理解眼前的复杂场景。
人们像是在突然间看见了9063。
祝巧颜见此，紧紧盯着人群一个人，她感觉自己的目光快要将那人烧穿，但哪怕她们偶然对上眼神，那人还是无视了自己。
为什么现在看不见她却在刚才看见了9063？
祝巧颜观察着怪物们和自己，不说怪物和吴峰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她和9063最大的区别是——这身衣服？
专为怪物打造的衣服？
瘫在地上的吴峰被来人扶起，吴峰出口便是一顿训斥：“信号都发多久了？你再来迟点，我恐怕都死了吧，怎么？是想给我收尸？”
吴峰丝毫不在意男人越攥越紧的拳头：“我呸，今天怎么偏偏是你这个孬种在控制室值班，其他人呢？”
白色机甲里的人微微低头，说出的话干涩断续：“都去……Z号大楼了，病院爆炸事发紧急…只有我留在这。”
“你没告诉他们我抓到9063了？”
“上次监管者说，你吃错药……把居民认成通缉犯，大闹一通，让我下次遇到这种事，先用天眼确认你状态再通报。”
“你说什么？！”
男人局促道：“还说，你下次再吃错药，就把你变成它们。”
他指着祝巧颜一群伪人。
祝巧颜：……
她此刻正专心致志模仿怪物的身姿动态，它们动她也动，它们摇头她也摇头。
“还不快滚去上报9063在D区206号建筑前跑了！！”
“好好的,我现在就去!”
男人猛地松手，导致吴峰突然落地受到二次创伤。
“给、给我带着，哎呦喂疼死了......”
男人转过身的动作停下，连忙扶起，颤颤巍巍地说：“不好意思，真对不起。”
“你等、等着——”
吴峰已经没有力气骂出声，颤抖着将身体靠在男人身上：“给它们也带上，顺便留、留两个消除居民记忆……”
说罢便昏死过去，男人不断点头说是。
他微侧过身随意指了两个怪物，对着祝巧颜旁边的摇晃怪和她命令道：“就你和那个收容器炸开的，你们两个去把刚才那个人逃跑的记忆从他们的大脑中删去，一会直接回Z号大楼。”
话音刚落，祝巧颜便看见机甲眼睛处投出的透明屏幕，上面跳动着字符，机甲手臂被迫抬起，慢慢走向人群。
屏幕上也写着：【清除任务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