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的落幕，是千千万万的现实组成的吗？’
十五岁的姜绾站在老旧的戏台前，望着身披戏袍，点翠头面地角一人唱着‘七落曲’。
墨书瑶猛然眸光一亮地心中默问:“安康，安康你教我画像可不可以？”
李明察觉墨书瑶的异常想要开口问，却渐渐的舒展眉头，朝四周看去。
此时此刻，四周仿佛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阵安康都没能回应，她一把将毛笔握在手中的瞬间，四周进入了那片墨河灯澜中。
“安康！”墨书瑶见站在不远处蹲下身放灯的安康，快步跑去。
“安康，你能否教我？我需要帮姜奶奶。”墨书瑶坚定的语气一再询问，安康停下手，起身叉着腰短叹道:
“只要你愿意我都会教你，都会帮你，拿起你的笔，随我一起。”
安康退到一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早已准备好画纸和研墨，墨书瑶严肃地走起坐下时，四周的灯火“呼”一下的亮堂四周，当她握起笔，却有些不知所措，安康站在面前，微笑道:
“你先试着画我，对照画形态，但是最重要的是神态，气质等。”
“好。”墨书瑶深吸口气地注视他好一会才忐忑的动起第一笔。
“呃……”
“嗯。”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墨书瑶喊着安康过目画作，安康期待地走来俯下身一看，神情瞬间一黑，指着画里了如细杆似的身材，夸张的神情，百般无奈地问:
“这是我？小瑶确定？”
“挺像的，对于你。”墨书瑶不管心中还是表面都给予这幅画和真人百分百的相似，安康气笑地将画凭空消失，道:
“罢了，你现如今需要休息，回去吧。”
“我能在这里待多久？”墨书瑶突然一问，安康环顾四周的灯光比一开始暗淡了不少，而明白她的意思，垂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十分钟是对你的身体不害，如果在久就是灯火熄灭的时候。”
“好。”墨书瑶直接坐下，握起笔重新开始画，安康在一旁默默看着，边指导道:
“随言随意而画，不可顿，不可没思想，好就开画。”
“嗯！”
墨书瑶闭上眼屏气凝神地回想姜绾描述的“田栗糖”，可一笔一画怎么也不满意。可她不知一盏河灯燃起一缕光点。
深夜的路上……
姜绾倚靠在带着她走的林语，脸颊通红地打着嗝，边高举手中的酒瓶子，喊着:
“我喝酒！谁都拦不住！谁都拦不住——！”
林语被压的腰直不起来地附和:“好好好，不拦你，你站好别摔了！”
“我想睡过去，一直睡，我就能找到她了……”
姜绾那空洞的双目早已含着泪水，酒瓶掉在地上，她则闭上眼昏昏沉沉地靠在林语的背上，林语叹了口气的将她背在身上。
姜绾回想戏最后落幕的字句，忍不住的呢喃:
“我为本，岂是物？”
“我为本，本本分分，怎祸乱人心。”
“我为本，本末倒置，你可满意？”
姜绾语气逐渐哽咽地哇哇大哭了起来，仿佛积攒许久的情绪在酒精的引导下爆发，她睁开眼指向被乌云笼罩半边的月亮，高喊着:
“我见到了她！见到了她！一遍遍确认！一遍遍在边缘徘徊，我鼓起勇气！”
“换来的是践踏……”
她的声音却又如水波纹渐渐的消失融合。
新年过后的三个月后，姜绾上下学都会注意对面那户家的动静，可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她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却被在外浇水的母亲瞧见，马上朝她低喊道:
“阿绾！来！”
姜绾没精打采地走过去，却听耳畔母亲说道:“有位女孩找你，是带着针垫花的孩子。”
“田栗糖！”
姜绾心中第一想到的就是她，她激动地问道:“她人现在在哪？”
母亲一看她恢复活力，马上指向屋内:“就在里头呢！”
姜绾火急火燎的跑进去，在斑斓的花草中隐隐看见了正吃着甜糕坐在窗边她常做的椅子上。田栗糖回过头见到她目光璀璨地起身一把抱住了她。
“好久不见！！！你还认识我吗？我田栗糖！”
姜绾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表面不知所措可心里却泛起涟漪般地说了句:“不是梦。”
“你这次怎么出来了？不会有事吗？”姜绾在此以前就听说过，对面那户人家的严厉教育，更有封建的思想。
田栗糖征楞，可马上露出笑容地说了句:“没事”，她松开手指了指头上带的花，稀奇道:
“好久了都没枯萎！可神奇了！”
“我问了阿姨，阿姨都说这是奇迹呢！”
姜绾却不是很惊讶反而平淡道:“迟早会枯的。”
“你坐着，我给你拿好吃的。”
姜绾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田栗糖乖巧的坐下等待，可见她上楼，又有些好奇地跟上，姜绾明知她在身后，也没有阻拦的一直带她到自己房间内。
姜绾一见这些现代风的床、座椅和清晰闻见如同姜绾体香地清香所展露笑容地说道:
“我最希望的样子。”
“什么？”
姜绾有些没听清地回过头询问，田栗糖笑着摇头的走到她的身旁，发现她的抽屉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几乎没有一点余地。
姜绾拿出一包辣条，问:“你能吃辣的吗？这个好吃。”
田栗糖一脸懵然仿佛没见过般的接过，渐渐扬起嘴角地说道:“我能！”
……
“那时的她，吃一点都喝了好几瓶水。”
夜晚之下，她凄然泪下地拍了拍林语的肩膀示意放她下来，林语缓缓蹲下身将她放下后马上转过身想要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可姜绾晃着脑袋，一人兜兜转转地喝着酒，忏悔地几乎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
“开始的我，只是觉得她家的严厉，可万万没想到，她只是吃了东西，就被跪在门外整整一天！”
“母亲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第一次告诫我的事是……”
‘喜欢的话，下辈子吧。’
当初已是十七的姜绾放下手中正编制的花圈，瞳孔竖起，怔忡地起身看向房门外的母亲，她哑然失声，只听母亲万般无奈却依然痛心地话:
“阿绾，你要爱的上，放的下，你去喜欢她，就等于害了她，她家的思维不会轻易放过田栗糖。”
“啊……”她好久才吐出一字，垂下那渐渐溢出泪水地双眸:“我……能靠近她吗？”
‘除非孩子，你的目光不再是喜欢。’
如雷霆般的话语击落在心头，她只觉得从头到脚仿佛顷刻间就会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可她想起今天晚上与她的约定，她不想失约地提声道:
“我能改变自己，我是不是也可以改变他人？改变他们的认知？改变对这份感情的认知？”
“我可以什么也不说，只要能看见她，与她同乐我就欢喜，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们没有挡任何人的路。”
‘你挡了，她们的嫁女生子的道路。’
……
姜绾扶着恍惚的额头，哭笑不得地仰天长笑，泪水含框使得月色朦胧。
“嫁女生子？我第一次听我觉得如同晴天霹雳！我怎么都想不到这种思想会在她的身上，我驳母亲的话是错，可临到那日我才知道，不止她家，那年代镇上的所有人，几乎，都这么认为。”
林语在她身旁默默的看着她不会跌倒在地，痛苦一身，到头来怎么言语都来不及。
姜绾的目光突然见到带着囍花红绫的地方，她几乎难以呼吸，悲痛欲绝地想起了那天……
‘喜欢。’
满天花枝散落于地，那家大门的打开，姜绾遇见了似田栗糖的母亲，她鼓起勇气去回应她眼中的窥视，窥探真虚。
可她母亲仿佛愣神后眼中泛起怒意和嫌弃，嫌如垃圾，怒与话语，她扭头见女儿逃离的方向回到屋内，姜绾也在此刻懂了她的意思，蹲下身捡起被她暗自践踏的花束。
赴约当天的夜晚……
姜绾垂眉淡笑，不变的口吻中坚定不移：“如果没有烟花的开始，我也依旧喜欢。”
田栗糖惊愕:‘你喜欢我？’
“嗯。”
田栗糖渐渐露出笑容:‘那我们成年了，就是二零零五年，你就当我的一生人，怎么样？’
“好。”
“好……”
在黑暗处远望的墨书瑶，停下了手中的笔，纸张自然的化为了一朵针垫花。
“她还在？”墨书瑶一愣的看着花散发着光点，安康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道:
“去吧，记得你所画的，你所该承受的。”
墨书瑶坚定的双手握住花束，踏在漆黑中，步步靠近跌落在地的姜绾面前，仿佛时间定格，月光的道路变的清晰赋予在路灯之下。
在光的照射下，花束成香，漆黑成墨，墨书瑶在姜绾离神的目光中伸出手，说道:
“改变的永远不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