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什么惨,我看你这个大娘你过得倒是挺好的。”文启道。
艾蒂莎继续懒洋洋地说道:“好什么好,我啊,”说到这里她立刻住嘴了,心中有一个念头让她把她不想活这事藏在心里。在这个世界,自从见了文启和安廉雨,她就一直没表现出来她想死这事,因为她觉得,这事让他们知道了感觉会很没面子。
“你怎么了?”文启等着她说下文,谁知艾蒂莎却不说了,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你得暴躁症了?动不动就给我甩脸子,还是你跟许钱钱吵架了?怎么你一见到她就想跟我吵架?”
安廉雨在旁边一听,就知道刚才两个域主发生了矛盾。他赶紧站出来:“好了好了,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好好交谈,不要打闹,不要吵架,知道吗?”安廉雨觉得自己像幼儿园的老师。
“哼,谁跟她吵。”文启把头偏向一边。
艾蒂莎则在心里评价到:幼稚。
“好好好,不吵就最好啦。”安廉雨脸上笑容灿烂得就像下一秒就要掏出小红花,“你们还是先回人间是吧,那先看看事情的如何发展吧,有事随时叫我。为了神域的稳定,你们的真实身份现在只有我和域主知道,以后上神域要是碰到其他人,你们就假装是域主带上来玩的。”
“好。”艾蒂莎应了,“钱钱,那我们走吧。”
艾蒂莎和许钱钱回到人间了,文启坐在原处若有所思。
“怎么了域主?”安廉雨问。
“你不觉得我有点奇怪吗?”
安廉雨仔细看了看文启,没看出哪里奇怪,就问:“哪里奇怪?”
“我不是说我!”文启突然觉得安廉雨怎么这么笨,换了一种说法,“我是说旧事镜回来那个!”
“哦哦哦,”安廉雨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怎么说,感觉……跟那种知道自己死刑的人差不多?”
“啊?”安廉雨一时没搞懂文启的比喻,“什么东西?”
“哎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文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不准她是回来找我帮忙的呢。啊,这也不好喝啊,我要下界去找糖吃——我山还没爬呢——不对,我要先找许钱钱让她煮鸡蛋面给我吃!”
安廉雨在心里吐槽:您老可真忙哈。
艾蒂莎和许钱钱回到了秋宅,艾蒂莎闲来无事随处逛逛,许钱钱又忙去了。正午休息时候,许钱钱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秋仄语找到药堂来了。
“小彩,安晓云喝了那药怎么样了?”
许钱钱忙一早上脚不沾地,早忘了这事了,只得说:“我……我忘了。”
“好吧,那你现在随我过去看看。”
二人去看了安晓云,她喝过药却没什么感觉。张兴也在,许钱钱想着刚才听的故事,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电视剧里的剧情居然真让她碰上了,一想到他们的结局,许钱钱就觉得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悲伤的BE。
秋仄语也是头痛,眼下没有什么头绪,她看到许钱钱一副走神的样子,就问:“你怎么了?”
“我觉得他们好可怜。”
“是啊,人活着健健康康的就最好了——问你个事,你见到前两天中了一日毒那位病人吗?”
许钱钱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那个叫文狸的身体很奇特,我想着能不能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方法。但我今早去找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了。”
许钱钱心虚地嗯了一下,说:“师父不必担心,可能她只是出去玩了。”
接下来几天,朱正没事时上街去做做短工,艾蒂莎则上街买些花种在后院里,时不时也到安晓云那里坐坐,陪她解闷。许钱钱和秋仄语依然是忙得脚不沾地,这让每次下来都吃不到鸡蛋面的文启很伤心,伤心到拉着安廉雨去爬山散心,结果爬到一半被蛇咬了,文启当场反咬过去,他没事,蛇死了。
秋仄语观察安晓云的病情,开出药方,不断试药,终于找到了一剂有舒缓作用的药方。艾蒂莎和许钱钱听了都觉得看到了希望,张兴也高兴极了。安晓云的病情缓解了不少,已经能够自己慢慢下床走路了。
艾蒂莎整天无事,这天正在院里闲逛,就撞到了要出门去买药材的许钱钱。
“嘿!”艾蒂莎压低了声音,“钱钱,去哪儿啊?”
许钱钱一看是艾蒂莎,凑了过来:“域主,我去买药材。”
“我跟你一起去呀,在院里好无聊。”
许钱钱一听,说:“好呀。”
二人一同上街,走到了药材市场。桐城有天下最大的药材市场,药材由药师处理好,医师直接用就可以。然后再有专门的商人在药材市场兜买,在这里就没有买不到的药材。
艾蒂莎看得眼花缭乱,她只知道这个世界毒药毒草很多,却没想到药材也有这么多。
“这是什么呀?”艾蒂莎好奇地蹲在了地上,指着篓里的药材。
“这是千松雪,只及人小腿一般高,野外总是成簇长在一起,远远看去雪白一片,就像大雪降落在松林上,所以叫千松雪,它是常见的药材,用来调和各味药材的药性,用处很多的。”许钱钱解释道,这都是彩霞的学识,这会儿被她拿来显摆,略有心虚。
“哦!”
“那这个是什么呀?”
“还有这个?”
“这个呢?”
艾蒂莎问个不停,许钱钱就一直跟她解释,她终于发现了第二个能这么耐心回答她问题的人——没错,第一个是安廉雨,可安廉雨有时候都会不耐烦转移话题,但许钱钱不会。
许钱钱感觉自己这几天来终于能帮上点忙了,虽然这学识都不是她的,但她还是很乐意为艾蒂莎解答,这可是为创世神解答唉!
艾蒂莎看许钱钱回答完了还显得有点暗暗高兴,也就不觉得自己烦,继续问了:“这市场这么大,我们要去哪儿啊?”
艾蒂莎看着许钱钱背着个小背篓,拿着个小竹篮,连蹦带跳地在前面走着,转过头来给艾蒂莎说:“我们去百草店,我们是那儿的老顾客了,药材一直都是在哪儿拿的,老板和秋姐姐认识好多年了呢。”
“好。”正说着话,眼见许钱钱迎面就要撞上一个来人,艾蒂莎赶紧拉了一把许钱钱,“看路,有人。”
许钱钱踉跄了一下扶了一下艾蒂莎,回过头看清了来人。
“哎?邓药师也在这儿啊。”许钱钱率先打了招呼。
那男人摸了摸胡子,说:“哟,小彩姑娘,来买药啊?”
“是呀。域……三娘,这是邓药师,前一个星期才来百草店的,我每次来拿药都对我挺好的呢!”
邓请回伸出手来,想要和艾蒂莎握手,“你好你好,小人邓清回,敢问在下如何称呼?”
艾蒂莎脸上挤出笑容,莫名感觉跟这个人在一起不舒服,她没有伸出手,许钱钱见状连忙挡在艾蒂莎前面,“她是秋宅的……”煮饭的?闲逛的?想了一下,她只能说,“你就叫她三娘就行了。”
邓清回一看只是个老婆子,也没多在意,退了回来说:“刚好,我这儿出来办点事,也要回百草店,一起吧小彩姑娘。”
“好啊。”
“听说你师父之前收了一个病人叫安晓云?”
“是呀。”
这事儿有安晓云和张兴的悲惨爱情故事做铺垫,还有安晓云前所未有的病情,加上天才医师秋仄语的介入,都快炒成一个热点事件了,问桐城的人,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我听说安晓云的病情有进展了?”
“是呀!”许钱钱提到这事就很开心,“师父已经找到一个药方,可以缓解她的病情了!”
“哎呦哟,秋医师真是天才啊,看来马上又要解决一个医学难题了。”
“哪里哪里,”许钱钱简直比听到别人夸她还高兴,“师父可厉害了呢!”虽说这两天她早起晚睡,每天比狗还累,但有秋仄语这一个好上司,再加上心中有救治病人的责任,虽累却没有之前当社畜牛马的心里疲惫。
交谈间。三人就走到了百草店。
“那你们去取药,我先进去忙。”邓清回打了一声招呼进了后院,许钱钱就照例拿药了。拿完刚想要走,刚刚药房拿药的小厮小跑了过来。“彩霞姑娘,等等!”
“怎么了?”许钱钱回头,就见那小厮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着药材。他说:“刚刚那份千松雪拿错了,这个才是给秋宅留的,是上等的!”
许钱钱翻出背篓里的千松雪,仔细查看,发现这一份确实是比小厮篮子里的小了一些,成品似不及那般好。
“这个有一股香味。”艾蒂莎摸了摸小厮篮子里的千松雪,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个是千松雪自带的,上品的都有,我们刚才拿的就有,只不过没这个浓郁,这个更好啊,谢谢你啦!”许钱钱给艾蒂莎解释,高兴地收下了。
“嗯嗯嗯,不客气,二位慢走啊!”
许钱钱和艾蒂莎回程了,艾蒂莎看着那小厮,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正想着,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许钱钱一手一个小竹篮,身上还背着一背篓。虽说这些药材都经过干燥处理后不重,可艾蒂莎觉得自己就这么两手空空走着不太好,于是上前拉住了许钱钱的一只手。许钱钱吓了一跳,回过头问:“怎么了?”
“我来提一篮。”
许钱钱想了想,让创世神来干这种体力活属实不太好,于是就说:“我来吧,不重。”
“你怎么也这么多废话。”艾蒂莎皱了皱眉,许钱钱只好把那一篮子药材给了她,艾蒂莎满意地提着这一篮子药材,又一溜烟到许钱钱另一边,把另一篮子药材也提了过来,“这个也我来!”
许钱钱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就随她了。二人回到秋宅,艾蒂莎把药材和许钱钱一起送到了药堂,许钱钱要去找秋仄语汇报,艾蒂莎就自己回后院了。
艾蒂莎坐在自己门前的小桌子上越想越觉得奇怪,就想找安廉雨来问问。她上次用灵谈想的是旧事镜外的安廉雨,自然联系不到,这会儿想的就旧事镜里的安廉雨,自然就联系上了。
“壬空,快来,我这儿有事!”
那边寂静无声。
艾蒂莎怀疑自己没连上,又加大了声音:“壬空!你在干啥?睡觉吗?”
“我在,怎么了?”安廉雨努力表现得比较平静。
“有事,你快下来我跟你商量一下!”
那边又寂静了几秒,最后终于说:“好吧,我马上来。”
没过两分钟,艾蒂莎就看到眼前出现的文启和一白衣道人。
安廉雨一挥衣袖坐在艾蒂莎对面,文启也坐下,安廉雨看了文启一眼,脸上平静地想死,问:“你怎么也来了。”
文启咳了两声,拍着桌子说:“怎么,我不能来?”
“你不煮你的鸡蛋面了?”
文启眼神虚瞟,最后落在了艾蒂莎身上。“大娘,叫我们来干什么?”
艾蒂莎一听鸡蛋面,就好奇了起来。“什么鸡蛋面?”
“呵,”安廉雨看了一眼文启,嘴角微微一扬,是个标准的微笑唇,眼角却是平平,“他非要自己尝试煮鸡蛋面,上銮殿半个顶都快被他烧了,我去时,他像是逃难的一样。”
艾蒂莎一听,顿时指着文启哈哈大笑,文启则在一边抱怨道:“你给她说干嘛,我不要面子的啊?”艾蒂莎笑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如此清闲,咳了两声,也就不笑了。“好了,找你们下来是说正事的。”
安廉雨习惯性地朝桌子上想拿茶杯,拿了个空,于是便想从伸缩袋里掏出他的小茶壶。艾蒂莎止住了他,说:“茶先别喝了,先听我说。”
安廉雨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艾蒂莎,看了几秒钟,艾蒂莎实在见不了这么心如死灰的眼神,只得说:“好好好,你慢慢泡吧。”可能这时候的安廉雨还没有磨练出以后那种风轻云淡的心境吧,这么想着,艾蒂莎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来安廉雨真是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