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在一起，试一试呢？”她笑望着郑怡琦。

    “阿甘，你在乱说什么啊！我们可都是女、女性Omega啊！”郑怡琦差点在课堂上吼出来，她再次检查想法，是啊，这个世界是AO恋情为主流，AB，BB和BO为辅的世界啊！而AA和OO，因为信息素和性格原因，非常非常罕见且被社会排斥。之前校园里的传言，也都是毕业前的青春懵懂罢了，属于开玩笑毕业就分手的那种。

    所以，郑怡琦的上学搭子是在邀请本人出那什么柜？！

    “下课再聊啦！”先扭过头的人却先扭回去看老师，一脸认真的样子。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耐心细致地讲授，郑怡琦却没心思再听下去了。

    救命啊！人生第一次被表白居然是被女孩子啊！现在怎么办啊？要怎么不伤害地拒绝她啊……郑怡琦心慌紧张还怀揣着一点被人爱慕的喜悦，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

    难捱，难捱，难捱地度过上课最后几分钟。

    甘慧用手拍了拍郑怡琦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出去去说。”郑怡琦一僵，胡乱地点头，随手抓起桌子上的学习用具，跟着甘慧一步步走出教室。

    甘慧走在前面，郑怡琦忍不住观察她的背影，好像有说过自己是173厘米的高挑身姿，顺滑的及耳短发，利落干净地阔步向前走。仅仅看背影也是在之前的世界会被迷妹迷弟追捧大喊“姐姐，钓我，我愿意！”的女神气场。

    走到教学楼旁的湖边，春风吹拂，波光粼粼，杨柳依依。

    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深秋，原来不知不觉春天了呀。

    “郑郑，我知道你很震惊也很不可思议。但是，我是认真的。去年初秋，你来到教室，我就一直在意你。总是忍不住看向你。”甘慧站在一棵玉兰花树下，和煦阳光映在她光洁的脸上。

    郑怡琦一直在紧张，现在突然发现，甘慧比她更紧张，紧张到整个人在抖，甚至她的声线都在发抖。

    她还在一字一句的说，好似斟酌酝酿了很久：“在你来之前，我一直坐在中间第三排噢。”又好像不经意，“可是你一直坐在最后，独来独往的，和谁都不交流。”

    郑怡琦心想，那确实啦，任谁突然穿越了，都得懵懂一会儿，重新适应一下新世界的规则。

    “我以为，我只是对新来的转校生好奇，好奇让我接近了你。可是后来，越靠近，就越想靠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可是，这一切不等我反应，又即将要结束了。”

    “啊，要结束了？”郑怡琦不由追问，那还要告白？

    甘慧的表情变得哀婉起来，“郑郑，还有七个多月，我们就要毕业了。我真的不想留下遗憾。我不愿意因为信息素匹配度和一个陌生的Alpha结婚、结合和孕育后代。我知道这不合常理也不切实际，在联邦，每个Omega都必须这样。可我总是不甘心，尤其是你出现以后。”

    “我总是想，如果我是Alpha就好了。”

    郑怡琦打断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果你是Alpha一点儿也不好，那就不是我认识的甘慧了，我们不会相遇，你也不会这样想。”

    被打断的甘慧一脸错愕，又慢慢笑起来，“你总是这样说出乎意料的话。所以，我更不能浪费时间了，要趁着毕业之前表达心意，珍惜和你相处的时间。哪怕最后分手了，好歹我的初恋是你，是我选择的你。郑郑，我一开始害怕你会恶心反感这种事情，总想潜移默化地告诉你，学校里有很多OO相恋，相互抚慰的同学。”

    “可你总是当做耳旁风的样子，不参与，不讨论。我看不出你对此是什么想法。可我相信我的眼光和你的人品，你不会因此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恶心不堪，对吗？那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不会打扰你今后的生活，毕业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安心地、尽职尽责地履行作为Omega的义务，就这样好吗？”话说到此，甘慧仿佛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垂下脑袋，一副等待判决的样子。

    郑怡琦说不出话来，能听到这样情真意切、自我剖析般的告白，她在心里想，她何德何能呢？她做了什么呢？她那么心疼她，却不能接受她的表白。

    看着眼前的甘慧，郑怡琦上前轻轻地拥住她。就在这天前，她们还是每天一起上学放学、聊天吃饭、朝夕相伴的伙伴，可是，今天以后呢？郑怡琦不知道了，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那些她觉得稀松平常的日子，可能对甘慧来说，是发着光的。

    是甘慧一点点帮她融入这里的校园生活，让郑怡琦从“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变成了“我们班那个有点内向的同学”。

    郑怡琦打心底里拒绝伤害甘慧和她炙热美好的感情。

    可是，郑怡琦放开甘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谢谢你啊，慧慧，可我受之有愧。” 郑怡琦还是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了。“真的抱歉，真的感谢！”然后呢，怎么办？郑怡琦此时此刻痛恨自己的嘴拙舌笨。

    “哈哈，没事啦，看你急得脸都红了。” 甘慧又重复一遍，“没事的，告白就是这样的啦，有成功就会有失败啊，我没事的。”

    甘慧先退开了一步说“抱歉啦，郑郑，今天下午不和你吃饭了，我还是得整理一下被拒绝的心情呢。明天见！”

    “明天见！”

    是夜，郑怡琦在自己的寝室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

    一会儿是甘慧的话“哪怕最后分手了，好歹我的初恋是你，是我选择的你。”，一会儿是她的背影，她的叹息，她的表情……

    郑怡琦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说“我不愿意因为信息素匹配度和一个陌生的Alpha结婚、结合和孕育后代。在联邦，每个Omega都必须这样。”那么……

    说起来，当时殷瑾送她来上学，是签了合同的。当时，出于对公、职人员的信任，也以为只是助学贷款，加上刚刚来这里的身无分文和手足无措，没怎么仔细看合同。

    印象中，只有利息全免，离开学院十年内归还学费的利于郑怡琦的条款。其余的被工作人员的一句“都是些常规的条约。”给带过了。

    今天阿甘说的“每个Omega都必须这样。”是什么意思？

    郑怡琦很快连上星脑，平时光顾着上网冲浪吃瓜。现在，她发现她还是缺乏对于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甚至连自己签的合同都不清楚。

    先查合同，名字“Omega联邦学院助学贷”。她仔细浏览合同条例，确实利于她的条款都在正文中体现，但是在附件条款中发现了一条“申请Omega联邦学院助学贷的学生需在毕业前半年接受学院安排的至少五名Alpha的相亲，在毕业前选定一位试婚一年。学院承诺双方信息素匹配度都在75%以上，并以当事Omega意愿为主选择Alpha。”还有一条“学生进入学院学习即条款生效，除非死亡等不可抗力因素不得解除合同。”

    郑怡琦又反复读了三遍合同，除了这两条离谱条款，确实没有其他出格条款。但是，这两条条款真的有够离谱！这难道不是在买Omega吗？

    这种条款怎么会有Omega签啊！这不是怨种吗？啊，天塌了！原来怨种是我自己啊！

    现在什么甘慧，什么青涩的初恋，什么年轻的悸动都化为乌有了。

    郑怡琦干了件大事啊！她卖了她自己！

    她又抓紧在星脑上搜了解除合同的方法，居然一个都没有。反而是大量的幸福AO相爱的结婚事例，纷纷表示感谢这个助学贷的存在，让自己遇到了信息素匹配度高的真爱。

    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卖了自己还帮人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