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在叶片上,噼里啪啦,山洞外潮气弥漫。
一闪而过的电光里,雪白衣衫的年轻人怀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女孩,正窃窃私语。
子荷缩了缩脖子,一时没察觉到他的笑意,只是戒备道:
“邵砚夺走了太子殿下的文气,如今居心叵测,我们躲他还来不及,别说想念了。”
叶檀听罢,转而道:“他是第一个对你好的人吗?”
“不是。”
子荷回忆最开始的艰苦岁月。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第一个对她好的其实是陆玉屏。
他的一个举手之劳从祝桑手里解放了她。
第二个对她好的人是太子殿下,至于兔子精,勉勉强强算第三个,因为它不是人,优先等级靠后。
第四个才轮到侍笔小鬼。
“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这时候雨更大了,哗啦啦从洞口落下,厚重的雨帘严严实实挡住了洞外的光亮,子荷低头想了想,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潮湿沉闷的雨夜,叶檀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余光偷偷瞄他,小声道:“我们恐怕是遭人算计了,否则以你的性子,就算打一百年光棍也不会碰女人的,对不对?”
“我才分手,一时半会也没有想要继续恋爱的打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叶檀的表情越来越冷。
他知道子荷所有的秘密,知道她来自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万万没想到在感情一事上,她会这样的随便。
“假使今日碰你的是旁人,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吗?”
他低头时声音依旧温柔,只是眼神极为阴冷,但凡她敢说谎,或是顶撞,他就会给她一鞭子,抽得她嗷呜乱叫。
子荷想起了最初见到叶檀时的画面,他当真是毫不留情,两个人如今能有这么亲密,或许一半归功于她的那些秘密,一半则归功于两个人先前睡的那一觉。
为了避免出现不可控的发展,子荷昧良心道:“除了你,不会有别人的。”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是我,你才没有当一回事吗?”
啊啊啊!越描越黑了。
子荷连连摇头,解释道:“是我不敢高攀你,反正你我最终都要分开,与其分开时悲痛欲绝,不如就不开这个头。”
叶檀盯着她,身姿纤弱的少女眼里冒泪花,仰着头用他的领子擦眼泪,半干的卷发像是波浪一样,晃来晃起,将眼睛都晃花了。
他伸手摸着她的头,揉了揉。
“没有什么高攀二字,如今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我已经回不去了。”
子荷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就听到咚咚像打雷一样的心跳。她伸手环过他的腰,狠狠点了两下头,然后砰地一声变成小蚂蚁。
还是蚂蚁安全。
她钻到叶檀身上,本想从胸口爬到他的耳边,不料黑灯瞎火的怎么爬也爬不到头。
她小的像个米粒,沿着肌理沟壑攀岩,黑暗里一切都靠触角跟六条腿,叶檀的声音太过遥远,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碰到了障碍物。
黑色小蚂蚁两条腿趴着,剩下四条腿疯狂划船。
叶檀:“……”
细微的触感在不断放大,他解开衣衫,黑暗里点亮一束光,凝神细看,就看到胸口的咬痕上趴着一只蚂蚁。
子荷变成蚂蚁后脑子也变小了,有限的空间不能深入思考,划了半天,一口叼住眼前肉,六条腿齐心协力,终于翻过“山岭”。
叶檀伸手捂着胸口,耳根微微发红。
蚂蚁的一小口根本算不上疼,只是她总是这么刁钻,又一次咬住了最敏感的地方。
很痒。
痒到心里了。
偏偏她又变成了蚂蚁,在红晕上埋头转圈,像是迷路了一样。
潮湿的夜里,光线熄灭了,俊秀的年轻人蜷缩在乱石之后,呼吸沉闷,他捂着口鼻,浓密的眼睫随着胸膛的起伏微微颤动,紧绷的身体像是弓弦,全部身心都系在了那只刁钻的蚂蚁身上,一触即发。
她还在动,想要往眼里钻。
他应该阻止她的,但是他没有。
他喜欢她。
叶檀松开一只手,羞愧难当,却又没有太多的迟疑,向堆叠的雪白衣衫里探去。
似乎地震了。
子荷停下了脚步,大声喊叶檀的名字,然而却无人回应。
一只小小的蚂蚁根本就站不稳,眼见情况不妙,子荷到底是放弃了用蚂蚁形态过夜的打算。
她凭着记忆,一点一点补全化为人形的手法,片刻之后,就听砰地一声,她成功降落了。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叶檀的喘.息声变得格外压抑。
潮湿的手掌用力压在了她的背脊上,他凑到她的面前,含糊虚弱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恳求的意味,毫无章法地亲着她的嘴,咬着她的舌。
“卿卿,亲我。”
子荷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高贵矜持的叶檀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他半眯着眼,力气大的像是要掐断她的腰。
难道又吃错了药吗?
她撑起身子,黑暗里却仅仅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她碰到了叶檀的腰,随即又被拉了下来。
“咬这边。”
子荷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等到他湿润的手掌碰到后颈,将她按在胸膛上时,方才顿悟。
上一次咬了他左边的,现在一摸都肿起来了。这一次被他主动喂右边的,子荷脑子忽然就像炸开了一样。
他、他、他……居然喜欢对称美……
早知道就不变回来了,不过谁也看不清谁的脸,暴雨跟黑暗仿佛是天然的屏蔽仪,她脸被热意熏得通红,破罐子破摔也一口咬住嘴边的东西。
就当是吃口香糖,舔几口,再咬。
叶檀像蛇一样,缠她更紧了,身上的草木香气仿佛密不透风的网,将她这只小蚂蚁捕获其中。
她满头的汗,眼睫上都是水,身体也软得像水一样。
黑暗里似乎有人在看她,子荷恍恍惚惚,东张西望,雨不知何时已经变小了。
她眯着眼,在一闪即逝的电光中寻找异常。
这里空旷安静,雨水从岩壁上落下,啪嗒滴在她的眉眼上,温温热。
她怔了一下,抬起头。
侍笔小鬼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衫,手里是她褪下的亵衣。湿透的亵衣被他用力挤干净,他垂眼似乎是笑了一下,黑暗里跟鬼一样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