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我和徐婷便穿着黑色半截袖,挂着工牌大摇大摆的进到了剧组里。进去后到了一个遮阳棚下面便把工作证摘了下来给我学弟递了过去,上前来一顿感谢。
学弟是我上大四的时候偶然认识的,那是他大一。现在他正好是森州大学话剧社的社长,因为剧组从社团抽调了一些人手来干活,正好他欠了我一个人情,这时候便用上了。我对他说我同时是顾澈的铁粉,非要想办法来探班。
徐婷后来一直追问我到底他欠了我什么人情,我拗不过她只好告诉了他——帮他追到了和我同班的一个同学而已。
剧组的安全线里面俨然是另外的天地,繁忙拥挤的场景不差于我家小区楼下的菜市场。徐婷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属实是大开眼界。我们今天的任务不过是找到这个剧组的统筹,然后协调一下扰民的事情,我决心速战速决,可我看徐婷的这个架势,怕是要赖在这里看她偶像顾澈拍戏不走了。
就算是保密剧组,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狂热粉丝秘密跟踪,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说实话我不太理解这种狂热的行为,也许他们所以为的信仰和救赎来源于自己以为的利他性,有些人活在自己的边界外,在虚幻中迷失了自己。
幸好徐婷并不是一个死忠粉,应该是吧。
我们还没走到办公所在地,却听到导演在骂人:“都什么时候了,说不来就不来?不就是刚获了个配角奖,有多大多牌啊!怎么的,他还真的把自己当英雄要去拯救世界了?他爱演就演,不演就让他滚蛋!演员副导呢?这就是你们给我参谋的好角色!”
其实,在我真正了解了顾澈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也一定是觉得他是一个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耍大牌演员而已。可是有些人的突然失踪也许是真的去拯救世界了。
虽然徐婷仍旧是没有在剧组看到顾澈演戏,可是和我们沟通的制片还是送了徐婷好几张顾澈的海报。剧组昨天夜晚赶工的原因是因为顾澈白天经常突然不见人影,连他经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据说顾澈是他们总经理的人,最大的条件就是要给他自由,不能干涉他。
森州市警察局。
顾澈一身黑衣外加帽子口罩,打扮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卧底警察,而是像一个小偷。他走进屋子里面卸下了伪装,甩了甩有些潦草的刘海,可是面目仍旧是硬汉似的英俊,他的眼神非常敏锐,因为“眼技”十足,顾澈长得不算是多高,但是却十分有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是和那些混迹演艺圈的普通男演员所不一样的,至少顾澈是真正的人民警察。他是为了一条举报线索而卧底演艺圈——某知名影星涉嫌贩毒的勾当。也算是一条奇奇怪怪的任务,本来是跑去跑龙套的。
“老大,我那天看到了目标S了,手腕上的疤痕实在是十分清楚的。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实行抓捕,我可是实在是不想去演戏了,真的是要了命。”
“这怎么说也是一条大鱼,心急是不行的。咱们已经和你们公司的董事长说清楚了状况,这个案子要是没有破获之前,你到底还是要继续当明星的。”
中央花园。
据说顾澈本来就是要安安心心的走演戏份不多的配角路线的,可是突然的爆红猝不及防,但是他还是那么我行我素的,她的经纪人红姐顶着一头红色卷发,一脸不耐烦可是又无可奈何;“就像是今天,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摆明了记者的身份,也许人家都是正经娱乐圈的人,那场面话都说的一套一套的,毕竟谁都不愿意把这事情闹大了;后来,我把张大妈的门牌号留给了他们,他们找时间去送送水果、鸡蛋啥的。实际上昨天这个戏在中央花园这个取景地的戏份就应该拍完了,但是奈何突然消失的顾澈,所以还得再延一天。
出门的时候,我和徐婷正大光明的从正门口由制片和红姐送了出去,门口的保安一脸尴尬;然后我看着那张垮掉的脸,拍了拍这位兄台的肩,“好好干。”
当时在红姐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放出去之后,当天晚上顾澈还是上热搜了;当然不是因为扰民,而是因为落水,顺带落水的还有我这个大怨种。
我和徐婷从剧组出来后,神清气爽,因为我今天还要去医院去看茜茜,所以提起那请过了假;茜茜的父亲前几年出狱之后便又一次不知所踪了,茜茜在医院里面,有时候她奶奶会去看她。
从小时候那件事情之后,茜茜便神志完全不清晰了,有时候我走进病房之后会看见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坐在窗台前面,窗户开着,微风渐渐拂过鹅黄色的窗帘,可是窗户外面不是天空,而是用铁栏杆封锁住的世界。
清醒过来的茜茜经常会寻死。
我放下水果和一束满天星,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里面,陪着她呆呆地坐着,也一句话不说。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我,是这个安静且难过的,还是表面那个热情且正义的。
我从医院出来之后天已经有些擦黑了,那像是被遗忘的夜晚也要再次席卷而来。我站在斑马线前面,看着车辆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等着红绿灯变绿,然后进一步,可是旁边路过的一个中年男子撞了我一下,好像是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可是被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全身剧烈的抖动着像是触及到了什么,我快步走了上去,然后那个男的回头瞪了我一眼,扬起手拨弄了自己油腻的头发,然后向前走去了。
我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一般,路灯“啪”的一下亮了,可是我的世界却昏暗起来,那个人——手腕上有着明显的一块被咬的疤痕。
我缓过神来,急忙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然后从兜里面翻出了帽子和口罩,我心里想得是——如果是他的话,我一定要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