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看似难以完成的事情,倘若完成得过于迅速过于顺利,往往会产生不真实感,比如自己是否被糊弄。
这种感觉放到雪泷身上尤其如此。
隔着一扇扇屏风,一张张苍老的橘子皮投射其上,映出丑陋的剪影。正中央的橘子皮率先晃动,“既然如此,尸体呢?”
“哦,炸了。”雪泷漫不经心道。
“炸了,有没有人证?”
雪泷嗤笑道,“执行死刑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我难道会拿着大喇叭四处宣扬说,嗨嗨,大家快来看,今天我就要处死夏油杰,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去总监部给我作证昂。”
“……”
“日暮雪泷你——”
“我什么我?”雪泷满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完了,现在,该兑现承诺了吧。”
她偏过头,那双浅褐色的眼眸直直射向中间偏右的位置,锐利、坚定,闪烁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锋芒,“加茂真先生?”
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羂索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和那些热血疯子不太一样,该说不说,处于咒术师的群体,却意外有着普通人的底色。
记住职场上司的名字这点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但是放到咒术高专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能称之为惊恐,毕竟他们所有人在那些人眼里都只有一个名字。
更何况,他并没有露脸。
“夏油杰的尸体真的被炸了吗?”‘加茂真’先生好脾气地再次询问了一遍。
“当然。”雪泷毫不犹豫地回答。
羂索垂下眼眸,“你的姐姐,日暮戈薇小姐,曾被发现在涉谷出没。我们的线人调查到每月15号,她都会出现在那里。”
不能为我所用的东西,还是毁了更安心。
体术课的保留项目依旧是夏油杰和伏黑甚尔的大型互殴现场。训练场边的遮阳伞和躺椅更是老演员了。
作为教师代打,伏黑君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更划水了。之前开打还会松松颈骨,现在连象征性的放狠话都没了。
如果不是夏油杰锲而不舍攻击脸蛋的拳头,他恐怕已经堕落成不还手的不倒翁了。
“伏黑老师怎么一副失去了人生追求的样子?”硝子含着烟糖在嘴里鼓捣,脑袋向后贴在雪泷柔软的大腿上,“呐,老师,你最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是吗?硝子真细腻,这种隐蔽的事情都被你发现了。”
雪泷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回抚弄硝子栗棕色的短发,“因为我要见到家人了。”
这根本就和细腻没有关系吧,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
硝子好奇道,“老师的家人,也是咒术师吗?”
雪泷:“或许吧,和某种意义来说,我和姐姐是一样的,我们是同一个灵魂的转世。”
“老师好奇怪啊,真的会有灵魂转世的这种东西吗。”硝子一直都有在进修现代医学,虽然咒术什么的一点都不科学,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否认其他玄学。
“有的,我见过我的前世哦。”雪泷玩笑般地说了一句,随后拍了拍硝子的后背,“该你去联系了,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知道。”硝子顺势站起来,活动四肢,骄傲道,“毕竟我是唯一的奶妈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
“硝子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当然要保护好自己。”
硝子转头,栗棕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散发出温暖的、流动人心的色泽,眼角的泪痣像是水晶般微微发光。
“我最喜欢日暮老师了。”
老师拯救了灰原的生命,挽救了杰的灵魂。在老师眼中,我和他们这些战斗人员,是一样的。
往往越是独立于事件之外的人,越是能够洞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