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绽,霜凝枯草,人声渐起。
隆冬时节难得放晴,正是杀猪吃饭的好日子。
熹微的晨光穿破乌云洒在大地。
白术负篓而行,竹篓里装着白附子,苍耳跟在身后。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
一只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从一处院落中冲了出来,将追在它身后的人远远甩在后面。
眼看着这从屠夫手下挣脱的大肥猪慌不择路地冲向白术,苍耳抽出白术挂在腰间的砍刀。
手起刀落,那冲撞而来的大肥猪便已身首异处。
没了脑袋的身体倒在地上,还在抽搐。
围观村民瞠目结舌,拿着刀的人,正是村里新搬来的,平日寡言少语长得貌美如花的年轻少-妇。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苍耳神色自若,径自取过白术身上的手帕擦拭刀上的血迹,又用自己的手绢抹去颊边手上的血珠。
白术:“……”合着他的手帕只配擦刀呗!
这具有反差感的一幕,深深的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等两人挖了冬笋下山来时,村中已炊烟四起。
切菜的,洗菜的,炒菜的分工明确,热闹非凡。
因着苍耳刚才算是帮了大忙,也被邀请一同吃杀猪饭。
村里几个调皮的小孩一直在苍耳和白术身边徘徊,好奇地打量着苍耳和白术。
宴席间苍耳依旧静若寒潭,白术却似鱼得水。
推杯换盏间,很快便与村民打作一团,也喝得酩酊大醉。
太阳被乌云遮蔽,寒风拂过,毛绒绒的雪花慢慢悠悠从天空飘落。
苍耳看着趴在桌上的白术沉思片刻后,在拖着走还是扛着走里,选择了背着走。
背着白术,单手拎着满筐冬笋,白附子跟在脚边。
村民们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目送着苍耳离开。
……
架上非无书,眼慵不能看。匣中亦有琴,手慵不能弹。腰慵不能带,头慵不能冠。午后恣情寝,午时随事餐。一餐终日饱,一寝至夜安。饥寒亦闲事,况乃不饥寒。
木炭在火盆里燃烧着,为整个屋子输送着温暖。
白术伏案酣眠,苍耳执卷而读,一身皮毛的白附子蜷在远离火盆处酣睡。
外头的天空阴沉沉的,狂风卷着雪花肆意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白术揉眼而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他身下榻,抓了一把栗子扔进通红的炭火里。
没一会,‘砰’“砰”几声,熟了的栗子接二连三的裂了壳。
白附子耳朵动了动,随即扬起了脑袋。
白术将裂口的栗子用火钳一一夹出,待放凉了些,剥壳入口。
白附子两只爪爪扒拉着门,没一会还真让它把门给扒拉开了。
霎时间风雪灌入,冷得白术打了个哆嗦。
院子里压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白附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下一刻,门却被白术关上。
白附子不高兴了,它哼哼唧唧地扒拉着白术的裤腿,又扒拉着门。
白术低头对上白附子那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珠,里面充满了对出去玩的渴望。
这家伙这么厚的毛,应该不会冷吧……白术想着,便稍稍打开了一条缝隙。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雪地与天际相接,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白附子迫不及待地就从缝隙挤了出去,并在雪地里翻来滚去,跳来跳去,好不开心。
白术切了肉,热了酒,点起炉子,架起锅子。
铜锅沸如泉涌,薄如蝉翼的肉片在浓汤里浮沉,酒香混着肉香驱散严寒,驱散了由天气所带来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