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正理从未想过去探究《白猫》的作者是谁,但这部作品却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促使他做出了改变人生轨迹的决定。
凭借着他对这本书的深入理解和对作者本人资料的分析,他知道——自己翘首以盼的机会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降临。
虞正理拿起摆在飞行器书架上的《白猫》,这本他几乎能倒背如流的书,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封面,再次翻开,仔细阅读起来。
此时,地面上无人驾驶的车流和都市的霓虹灯光在他的视野中疾驰而过,与书中故事的奇幻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飞行器的平稳飞行,虞正理沉浸在《白猫》的世界中,书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都仿佛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这部作品不仅仅是一部简单的故事,它揭示了人性的复杂、社会的矛盾以及个人在追求自由与公正过程中的挣扎。
在书中,白猫象征着自由与勇气,而它的冒险之旅则反映了个体在面对歧视与不公时的反抗精神。
突然,舱内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智能管家阿宝的声音再次响起:“准将,我们即将到达目的地,请您做好准备。”
虞正理合上书,将其放回书架。
透过玻璃,国立滑冰训练馆的标志映入眼帘,灯火通明的庞大建筑物在漆黑的夜间显眼至极。
他站起身,整理着身上的黑色军装。
飞行器缓缓降落在国立滑冰训练馆的广场前方,舱门打开,虞正理走了出去。
灯火通明的滑冰训练馆入口处除了门卫岗,还有荷枪实弹的军警巡逻,看到降落的军方飞行器,立刻就有人持枪上前。
“虞准将。”看向来人,木锋来不及询问,条件反射立刻敬礼。
“我要见禤明幻。”虞正理不等他问,立刻指名道姓说出自己的来意。
闻言,木锋面色为难,“我们只是奉宗室司的命令在外围保护,并没有接触那位公子的权限。”事实上 他们只是隶属于禤氏分家亲卫队而已。
禤氏一族嫡脉掌权的那几位率领着各自的开拓团在星辰大海上飘着,蓝星上的禤氏只是分家,没有资格干涉禤明幻这位货真价实的嫡脉公子。
目前能做主的只有凤氏王族,但里面还隔着凤梧公主冒牌货未婚夫那层尴尬的关系。
虞正理眉峰微蹙,他问道:“少帅没有命令下达吗?”关于这件事,禤氏那位已掌权的少宗的态度尤为关键。
“少宗接到消息后就立刻让宗室司给幻公子改了名字,只说年前会回来开宗庙改族谱。”木锋挠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宗室司只派我们来保护,其余的幻公子可随心所欲,只等少宗回来再行定夺。”
也就是说禤明幻的身份过了明路,是名正言顺无可指摘的禤氏正统。
禤氏自古以来,所有孩子出生起便是统一军事化管理。
虽然禤明幻的辈分连禤氏的少宗也要喊一声“爷爷”,但他那一辈其他兄弟早就因年纪退居幕后,故此禤明幻这个“爷爷”的倒要听“孙子”的安排。
“所以我要见他,你们管不着是吧。”虞正理挑眉说完,绕开苦着脸的木锋,径直朝着场馆走去。
凌晨两点的训练馆,只有一个身穿黑色训练服的白发异瞳的少年在冰面上跃动。
漆黑的冰刀在纯白冰面上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冰痕,少年高高跃起,横跨了大半个冰面如天使羽翼般飘然的身姿夺人心魄。
莫名的虞正理想起来曾听到过的一句话,某个声色犬马的场合有个附庸风雅的文盲为博美人欢颜高声诵读庄子的《逍遥游》,接连读错了好几个字,倒是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他心里默念,那句被读错的圣贤之言似乎是:“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如同助眠的白噪音,“咻”地腾空而起,当落在冰面上又发出了“啪”地清脆声响震人心弦。
一个接一个的跳跃绽放出一朵朵冰花在冰面盛放,像是要燃尽自我般的残酷训练让旁观者也不由倒吸一口气。
汗如雨下的少年终于狠狠摔在冰上倒下,他紧闭着双眼,狼狈地仰躺在冰面上,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大口呼吸。
禤明幻翻身伏跪在冰面上,努力保持呼吸的节奏,片刻后伸出手无力地拍了拍脚下的冰面,才双手撑着大腿站起身,滑到场边拿起运动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
禤明幻从白猫玩偶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汗,掀开训练服查看手肘和小腿上沁出了血色的大小擦伤。
他拿过冰刀套套上,走下冰面,从场边的置物柜里拿出医疗箱,给伤口消毒后贴上创可贴。
站在一边抱臂旁观着这一切的虞正理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他完全不懂花滑这项运动,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运动员的训练。
和先前在资料视频里看到的不同,赛场上游刃有余的光鲜亮丽与冰场上残酷训练后的狼狈至极都是同一个人。
尽管他对花样滑冰这项运动并不熟悉,但他能感受到少年在冰上的热情和坚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即便是在训练中的跌倒和痛苦,也显得异常坚韧。
禤明幻处理完伤口后,他抬头看见了站在场边的穿着黑色军装的虞正理。
两人的目光相遇,面对这样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禤明幻仿佛司空见惯般,淡漠的眼神毫无波澜。
因为不知道对方来意,他朝对方微微颔首后收起医疗箱,走向更衣室。
虞正理对于禤明幻很有礼貌的招呼颇为意外,轻挑眉头跟在他后面,走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禤明幻正在换下湿透的衣服,他的背部因为汗水而显得湿淋淋的,但肌肉线条却十分紧实,结实的肩胛骨上的剔透的汗珠一颗颗滑落。
察觉到这人跟了过来,禤明幻回头看了他一眼。
像是才反应过来,虞正理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虞正理,尔虞我诈,正理平治。”
禤明幻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笑容虽然挂在嘴角,但眼中却不见半点笑意,仿佛那笑容只是一种礼貌的伪装,无法触及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丝不苟的黑色军装上耀眼的准将军衔和旖旎风流的体貌,以及在绣着金色龙纹的衣领间明晃晃地佩戴着代表重刑犯的黑色脖镣。
这男人简直就是究极的反差矛盾体。
“我想我应该不需要自我介绍。”禤明幻对于这个冒昧而来的奇怪男人,一语双关地回了一句。
“毕竟是有名人。”虞正理点头毫不客气地迅速接话,“我很喜欢你写的《白猫》。”
闻言,禤明幻歪过头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行李箱里干净的换洗衣物朝着淋浴间走去,“虞先生若是有事找我,请稍等片刻。”
这算什么战术性回避吗?虞正理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才17岁的孩子有点出乎意料的反应很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