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从饭店里传出。
面前的土豆牛肉盖浇饭色香味俱全,但南飘凛却无助地望向窗外,“你说我的书包还活着吗?”
对面的施宇域也没比南飘凛好多少,但还是吃下一口葱爆羊肉盖浇饭,“实在不行就告诉老师嘛,我反正不去招惹那个家伙。”
“都多大了,还告老师呢。”南飘凛翻了个白眼,“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施宇域放下勺子,把南飘凛的脸扳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大哥,那可是个危险分子,你想去送死,我可不陪你。”,接着从南飘凛碗里夹了一块土豆,“大不了我就把自行车的锁翘了。”
“那你别吃我土豆!”南飘凛用手护住面前的饭,咬牙切齿道:“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他!”
施宇域阴阳怪气道:“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他~”,说着举起勺子,像个大侠一般指着南飘凛,“你要是搞不定,就和我的车钥匙和车锁一起陪葬吧!”
“切。”,南飘凛没好气地挖了勺米饭吃了下去。
施宇域又补了一刀,“你看着没有那危险分子壮,需要我帮你收尸吗?”
“施宇域我去你的!!!”,南飘凛一勺子砸在施宇域脑袋上。
还好周围环境杂乱,没人注意这两个坐在门口位置的学生,不然这句骂街一定会吸引大叔大婶的目光,第二天就让他们在小区里爆红。
“你近距离看过他吗!”
不是,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说他没有魏一壮?他这些年的锻炼是白锻炼的吗!
“你和那谁一起去医务室的时候。”施宇域捂着脑袋咳了一声,“我在你们背后看得超~清~楚~”
……
南飘凛要骂人了,他想立刻去和那个魏一决一死战,好证明自己的男性魅力。
再长的中午也有过去的时刻,因为怕迟到,两人提前离开饭馆,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施宇域拍了拍南飘凛的肩膀,非常郑重地嘱咐,“你下午去找他,如果他打你,你就赶紧跑,大不了不要那些东西了,要是觉得丢脸咱们就重新买,咱们又不差钱。”
南飘凛本来以为施宇域又在嘲笑他,但是却看到一张正色的脸,不自在地回答,“那是当然,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挨揍。”
走着走着施宇域看到了自己空空的水杯,打算回饭馆买两瓶矿泉水,不然下午怎么撑过去。本来南飘凛也想跟他一起回去,但施宇域觉得天太热不值得两人一起回去,于是南飘凛作罢,一个人回到了学校。
不出南飘凛所料,他来早了,此时整个学校静悄悄的,只有鸟叫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他走到操场,就看见了魏一坐在属于他们班的区域里,安静地看书,风偶尔会吹起书页的一角,阳光透过树叶轻轻落在魏一的头上,泛着金色的光。
南飘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幕,只是觉得好美,或许美不是大众用来形容男子的,但此刻南飘凛只能想到“好美”这个词,美到连魏一身上的伤痕仿佛也是精细雕刻出的点缀。
南飘凛鬼使神差地走到魏一身边,“你在看什么?”
魏一惊讶于突然而来的声音,抬头看向南飘凛。
随着魏一的抬头,阳光从他的头顶移到了眼睛上,将他的瞳孔染成金色。
“《活着》。”,魏一将书合上给南飘凛看封面。
南飘凛没看过这本书,他平时只喜欢看漫画,于是回了一句,“听说是很好的书。”
魏一听到后,笑着回答,“对,很好的书。”
南飘凛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个笑容,他只是有些怨洒下的阳光太热烈,无法让他清晰地看到绽放笑容的脸;也怨阳光不够温暖,让他轻易就从魏一身上感受到灿烂。
“太阳真讨厌啊。”,南飘凛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魏一看着照在南飘凛身上的阳光答道:“对于要军训的人确实很讨厌。”
南飘凛心下有些慌乱,想抽自己嘴巴,怎么莫名其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好对面会做阅读理解。
“对了,你……”南飘凛发现魏一手上的伤增加了,他其实现在更想问中午在巷子里发生的事,但是面对魏一这样的脸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南飘凛在心里怒骂自己居然是外貌协会,居然因为脸而放弃正义!
魏一就静静地等着南飘凛的话,没有半点要接过话头的意思。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书包?”,南飘凛心一横眼一闭就问了出来,眼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没问出最想问的问题,他心里气得直跺脚。
南飘凛你个怂包!
魏一只是指着班里放包的地方,“我上午过来的时候,看你们还在训练就把包放在那里了,你没看到吗?”
南飘凛顺着手指的方向,自己的书包果然在那里,只不过放在了最后,他黑色的书包在里面并不显眼。
“啊……”南飘凛一边在心里怒骂施宇域是个瞎子拿书包的时候都没看到,一边尴尬地找补,“谢谢你帮我拿过来。”
第二次了,南飘凛你快找个地缝钻进去吧!实在不行现在就地挖!
南飘凛心里乱成了一锅粥,完全不知道这个天要怎么聊下去。
好在魏一把书递到南飘凛面前,“你要看吗?”
这时空中的云将太阳藏起来,南飘凛用双眼清晰地看到了魏一的瞳孔,那是经过沙石洗涤而诞生的珍珠。
南飘凛失了神,不自觉地接过了书。
“谢谢……”
风在空气中缓慢地流淌,云朵飘离了太阳,炽热的阳光如荧幕前的大灯投向两人,他们就是这幕戏剧的最佳主角。
珍珠是耀眼的、是洁白的,珍珠诞生的过程却是痛苦的,但是人们往往只是想看珍珠发出绮丽的光彩,而刻意忽视它遭遇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