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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玫瑰(21)

    第十五审讯,她不知何时又捧起了许千然带给她的那朵最艳丽的玫瑰,对在场仅有的两个人说:

    “你们知道4月4日那个问题的答案吗?我知道哦。我知道随着死神之力的消失,上帝为了保护没有死神之力的死神,为了不损失任何一个甘愿成为死神的灵魂,中和后馈赠给死神的、用来替代死神之力的超脱能力是什么。我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

    玫瑰没有丝毫枯萎的迹象,依旧艳丽如初,也盛放如初,甚至,满身的红愈发深邃、深沉,红得像是浴血了一般。

    “我就是当事人之一。”

    玫瑰之上,注视着它的一对眼中充斥着摇摇欲坠的晶莹,滂沱的不舍、悔恨乃至更为疯狂的眷恋凝聚在其中,折射出的细碎的光点沉重且压抑。

    “所以是什么能力呢?”

    许千然冷淡的话语一出,沁红的春水晃眼潜回了无限的黑色深渊。

    “这个明天告诉你,许警官。”她的嘴角一扯,皮肤带动皮下肌肉,牵拉出一个似是笑的笑,继之,她目光灼灼地投向了紧闭的审讯室大门,“今天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吗?客人来都来了,哪能让他们在门外站着呢?这可不礼貌啊,许警官。”

    她好似迫不及待的,说完,旋即就一脸期待,神情中,不断变换着或轻蔑、或兴奋、或试探的意味,叫人目眩神迷。

    “对于你答应我的事,就这么急切吗?”

    是她答应了许千然今日说明55号车库究竟有谁的约定。

    “当然啦。”她雀跃地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临近结尾,当然是压不住这颗呼之欲出的心的。”

    她青葱的双手指尖点缀在缓缓起伏的胸口,一手稍稍张开了五指,一手却只伸出一指,随之低下的脸上流露出一绺捕捉不得的温柔。

    许千然眯着眼眸,目光在她放置于胸前的手指上停留了半响。

    她在无声地说着数字“六”。

    今天是第十五次审讯,六天后,就是第二十一次审讯——玫瑰花开的第二十一天——她所说的结束。

    许千然谨慎地凝视着她,“曲天枝,你们进来吧。”

    随之,审讯室的大门被推开,曲天枝伸出长臂,两位头发皆已霜白却看着不过中年的人手挽着手,走进逼仄的审讯室。

    那两人一进门,当即转动写满了一年又一年绝望的眼眸,朝她看去。

    女人的身躯先猛烈抖了抖,紧接着,女人旁边的男人也忍不住一颤,仿佛有一簇看不见的电流接连窜过了二人的肢体。

    许千然连忙起身,欲搀扶两人,然女人甩手拒绝,夫妇两人相互支撑,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

    夫妇站定在她前方的刹那,她一瞬绽放出笑容,笑容灿烂明媚,如孩童的天真。

    女人抬起手,指尖对着她的眉心,可最终,女人并没有去触摸她的眉目,只是颤抖着手臂,停在半空,指尖颤动着描绘她的美眸。

    没有多余的动作,夫妇两人双双凝视着她的双眼,仿若时间凝固。

    “呵。”许久的静默后,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旋即,女人猛地垂下手臂,频频摇着头,踉跄着后退。

    许千然和曲天枝适时走到夫妇两人手边,一人搀扶一位。

    “白先生、白太太,你们还好吗?”曲天枝关切道。

    曲天枝的受害人是一对才年过四十的夫妇,丈夫姓白,名松行;妻子姓安,单名雅。

    两人青梅竹马,夫妻恩爱,却因为期望的孩子被拐,寻找孩子寻了二十多年,双方的青丝早在十几多年前的终日无望中一夜白头,褪去了希冀,也褪去了面对任何有关于孩子的勇气。

    许千然连忙拿过椅子,想让夫妇两人坐下,可安雅如是被那双灼人心智的桃花眸子勾了魂,对身边的一切都毫无感应。

    安雅没有坐下,后退后,她原地动了两下脚,骤然冲向前。

    “不是!她不是!我的孩子怎么会变成女孩!我的孩子不是她!”

    安雅紧紧抓着曲天枝的手,“我的孩子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曲天枝的眼睛,“我的孩子呢!曲警官,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白松行的状态相对安雅稳定一些,可浑身抑制不住的抖动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他将安雅搂紧自己怀里,不等曲天枝开口,就揽着安雅走向审讯室外。

    撕心裂肺的乞求在窄小的审讯室内反复回荡,一声一声坠落进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

    许千然和曲天枝顾看着夫妇二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只她淡然地坐着,一如既往地坐着,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着,坐着浅浅地笑,笑得不似是笑,微微上翘的唇角是一弯黯淡的血月。

    “白隅安。”

    在许千然和曲天枝带着白松行和安雅即将离开审讯室的一刹那,她仿若潺潺流水的黄莺吟鸣霎时盖过所有的声响。

    单单三个口齿清晰的字,清脆得恍如碎玉相撞的当啷响,传彻逼仄的审讯室,也淋漓了两颗崩溃的心脏。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许警官、顾警官,还有……新来的客人?”她压下粲丽的美颜,“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呀?”

    “你刚刚说了什么?”曲天枝的面色霎那严峻。

    白松行和安雅一把挣脱开许千然和曲天枝,几步就到了她面前。

    “你说什么?”安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触碰到了她,“你说了什么!”

    她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放大了眼眸,放大她桃花眼眸里的醉人魅惑,眨着双眼,一脸无辜地在白松行与安雅之间目光流连,好似还在好奇地打量陌生人。

    “白安之子,长于偏隅,安平一生。”在安雅几乎破碎的时刻,她左右摆着脑袋,做出活泼可爱的模样,“白隅安,我没说错吧?”

    许千然顿时明白,“白隅安”是白松行和安雅的孩子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许千然厉声问。

    “这是我心上人的名字,我当然会知道呀。”

    她缓缓从安雅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手背上由于安雅的失控,被抓出不少红痕,但她竟并不在意,大度地就忽视了那些伤痕,一脸沉醉地托起两侧脸颊,宛若第一次陷入爱河的年轻少女,周身洋溢出甜蜜的气息。

    “在哪?他在哪里?我的孩子在哪里?”安雅再次抓住她的手臂,疯狂地摇晃着她。

    许千然察觉她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单单一秒不到的时间,可那一划而过的狠戾却足以让他预感大不妙。

    顾新世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审讯室,三人立马将白松行和安雅夫妇强制拉扯到了审讯室外。

    “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她的声音从审讯室里传出。

    在门口挣扎的白松行和安雅一听,脑弦几乎全数崩裂,扭头就又要冲回去。

    许千然赶忙关上门,隔绝了室内外的交流。

    许千然立在门口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注视着她欣喜的表情眸光闪了闪,他理着衣衫走到她前方审视了半分钟,继而麻利地把审讯室的桌椅调整回原位,一面思索,一面坐了下来,但他严肃的神情反而让她更为兴奋了。

    “许警官速度可真快呢,怎么就这么敏锐呢?”她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想要在今天说些什么?”

    她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男孩。”

    “55号车库里面的人,只有一个,是男孩,他不仅是我守护了十年的心上人,也是你们要找的,”她停顿了两秒,下巴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喏,那对夫妻的孩子。”

    韩久尚交代过,在赵多全失踪前,也是死亡之前,55号车库里死过一个孩子。

    “死了?”许千然没想到她这么坦率地就给出了答案。

    “死?”她听着“死”这个字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对于这个话题,我不太喜欢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词,所以许警官你要是想在我这里知道点东西,以后还是注意一下哦。”

    “可以。”许千然拧眉凝视着她,“那你是谁?赵多全的女儿?不是说55号车库只有白隅安,那你从何而来?”

    “我?”

    杜思茱说,从来没有见过她。

    “抱歉啊,许警官,”她咧着嘴,深深地笑着,“我是谁这个问题,恐怕要等到明天才能回答你了,这个问题的时机还差点,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那请。”许千然一如3月31日那晚,作出尊重的手势。

    “我虽然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了,但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他开始接客的前几天,之后,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我每天都会和他在一起。”

    她望向无数次凝望过的角落,清澈的眼底泛起一阵清浅却深不见底的氤氲。

    许千然偏过头,斜睨了眼背后的角落,“赵多全没有发现过你吗?”他回过头,问到。

    “呵,”提及赵多全,她丝毫不掩饰对赵多全的轻蔑和鄙夷,“他那种人,能发现什么?就算他在车库里,也绝对发现不了。”

    “一开始,我一直呆在角落里,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他,就无所谓地看着他被赵多全送给各种人。直到后来某一天,他突然发现了我,主动来和我说话了,我们才算真正认识。”

    “轰!”

    室外骤然炸响一道惊雷,那惊雷一霎使得地动山摇,猝不及防轰醒了静寂无声的黑夜。

    紧跟着,震天动地的惊雷后,霹雳的大雨就自黑漆漆的天幕倾倒而下,深厚的云编织了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罩住大地,转瞬便叫世界在铺天盖地的雨水中无处可逃。

    玉珠狠狠砸在水面上,砸得本平静无波的水平面满目疮痍,然而在如此凶猛的大雨中,血玉棺材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血玉棺材像是身处在另一方小空间里独善其身的隐士,任何风雨都无法触及到它。

    暴雨中,远处出现了离开许久的木船,破浪而归,木船长队几日绕过不计其数的分支,终于结束了旅途,回到了上船点水域,一艘艘木船在夜色之下逐渐展露出它们清晰的轮廓,朝着血玉棺材直直驶去。

    须臾的功夫,木船长队就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但是这一次,它没有停下。

    第一艘木船向着左侧斜着继续行驶,第二艘船向着右侧斜方向前进,如此反复,很快,木船围着血玉棺材围成了一个纺锥形的包围圈。

    十年之约,如期而至。

    迷途的灵魂从玫瑰街中飘然离开,踏足上漫漫引魂的水上木船路。

    绵延多里的木船载着迷惘懵懂的魂魄沐浴着万众瞩目的关切,赏尽人间千里沧桑、万里繁华,只为勾缠起一捧经年遗忘的过去,在最最般配的时机,将魂归故里,将心上玫瑰,花开不谢!

    她本安静陈述着,望着角落的瞳仁不知透视到了什么,忽然用力收紧,当着许千然审视的目光,仓促抛下一切,放开双臂,吟诵出了刻入骨血的歌谣:

    孩子孩子,你听我说,这里还是好地方……

    不要跑,慢慢来看,打开嘴,放心来唱……

    迷路的孩子快进来,抓来的孩子快开怀,这里的孩子手牵手……

    地狱的魔鬼死光了……

    孩子孩子你永远自由了……

    “你回来了,真好。”

    她笑着,欣喜若狂。

    “许警官,其实你不该让我回到这里,真的,你和顾警官马上就会后悔的,如果在那里,我还能动手,但是现在,我的玩具主动放弃了,身为主人,我就不能动手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许千然深知她在说谁。

    她付之一笑,却单单一笑而过,“没什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许警官,快些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温软缱绻,像是母亲细细的呢喃,传进许千然的脑中。

    “就当做是我一时心软,也算是给我的合作伙伴一点赠礼,到这里,回去吧,许千然。”

    鬼魅的吟唱幽幽呼唤,既定的结局缓缓展开最后的篇章。

    “快回去吧,别犹豫了,去见他的最后一面吧,下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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