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KI高层会议过半,总监正对着邢钊汇报最新的工作计划,邢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他是老板,开会自然不需要静音,毕竟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几亿的大单子。
邢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老秦打来的电话。
自从卫戈来了以后,邢钊就允许老秦在工作时间打电话给他了。
以前觉得家里的事不重要,现在直接从最低级变成优先级了。
“喂,怎么了?”邢钊接电话,一脸威严,原本还在汇报的总监一下闭了嘴,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邢先生,小少爷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老秦那边的声音有点担忧,但没有邢钊的允许,他不能擅闯卫戈的房间。
昨天晚上邢钊加班没有回家,其实他是担忧卫戈的状态的,但工作实在太忙,想着今天晚上回去带小孩吃点好的弥补。
十二个小时,那就是从昨晚睡觉到现在都没有出过房门。
不过卫戈年轻,睡十二个小时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邢钊此时此刻的脑子想不到这些,他径直站起身:“我现在回去。”
邢钊就在全公司高层的注视下离开了会议室,从前他就算有什么急事他都会礼貌地朝着大家点一下头再走。
今天太急了,已经没时间礼貌了。
礼貌这种事就交给沈彻善后。
“抱歉,邢总有点事,会议先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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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戈是下午上课的时候开始头疼的,起初他只是觉得眼疲劳引起的偏头痛,睡一觉就好了。
挺了一下午的课,卫戈回家吃了晚饭就回了房间。
邢叔叔今晚没回家,听老秦说是工作太忙要加班。
他之前看上去确实挺忙的,周末能陪自己走那么一趟估计浪费了不少时间。
卫戈挺过意不去的,况且头疼这种小事也没必要给邢钊打电话告诉他。
他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宝宝。
卫戈就躺在床上,想着睡一觉就好了,谁知道是因为情绪低落导致的免疫系统低下。
身体直接被病毒击溃了。
他大概是后半夜开始发烧的,这个时间管家估计已经睡了,卫戈不好意思打房间座机。
他本来想起床去客厅找退烧药,但是实在提不起力气。
总之睡一觉肯定就好了,还没好就是睡眠时长不足。
本着这样的想法,卫戈又闭上了眼睛。
等邢钊以最快的车速从公司赶回家以后,卫戈已经脸色通红,整个被单都被汗水浸湿了。
老秦看见卫戈惊了一下,心里是愧疚。
邢先生这么宝贝卫戈,自己没照顾好自然是有错的。
不过邢钊没责备老秦,之前是他说要给卫戈私人空间,所以不让老秦私自进卫戈房间的。
说有错也是邢钊的错,这种原则性问题不会责怪下属。
“卫戈。”邢钊快步走到卫戈的床边,单膝跪在地上用手贴卫戈的额头,烫的邢钊心头一紧。
“叫医生。”邢钊转头看着老秦,声音难免有些急躁冰冷。
这孩子已经快要烧晕了。
他不敢想要是自己没赶回来,卫戈会烧成什么样子,烧成小傻子真要一辈子照顾他了。
医生来的很快,老秦把事情形容的非常严重,优先级最大,搞得医生以为邢钊得了什么大病重病。
进来发现不是邢钊,是邢钊金屋藏的娇。
“没什么大事,就是免疫力太弱了,我打一个退烧针,这些天好好休息,后面我给他开些补品,要补一段时间才行。”
“他身体很弱吗?”邢钊看着在床上虚弱的卫戈,他确实从肉眼上就能感觉很虚,但没想到虚成这样。
“具体怎么样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查,等我回去化验一下,放心,什么样的病人我都能给照顾好。”
这个医生是邢家的老医生了,算得上是能力出众,邢钊在这点上倒是十分放心。
但他更担心的是卫戈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
看着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支新针头,很尖很长,邢钊皱了皱眉,“这是扎在哪儿的?”
“退烧针,打在屁股上,退烧快。”
“疼吗?”
“是你的话不疼。”医生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细皮嫩肉的卫戈,“是他的话不一定。”
“那没有不疼的方法吗?”邢钊本来就见不得这小孩难受,如今要是在屁股上打了针,他怕卫戈的样子他受不了。
“其他的方法见效慢,只疼一下还是一直难受,你得做个选择。”
从一开始进门,医生就发现邢钊对这个小孩有点上心,如今看来不是他的错觉。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邢钊这副样子,难免会觉得有点八卦,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八卦的时候。
他听见邢钊皱着眉沉思了几秒,就开口:“那还是打针吧。”
卫戈昏迷,生活不能自理,脱裤子这种事当然也要邢钊代劳。
他把卫戈的被子掀起一角,将他的睡裤向下扯了扯,不过几乎没怎么动。
“这行吗?”邢钊觉得再向下就太隐私了。
“不太行,要不还是吃药吧。”医生打量着邢钊,欣赏他这种难得的情绪,总想借机调侃几下。
“这样呢?”邢钊做了做心理建设,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小孩的身体,但还是向下拉了拉,不能再拉了,再拉真就走光了。
“这样就行。”医生上前,将针里的药水向外推了推,再逗邢钊恐怕要真生气了。
针头刺进卫戈雪白的肌肤里,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卫戈在此时此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虚弱中带着几分撒娇,邢钊下意识握紧了卫戈的手。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邢钊的手轻轻揉了揉卫戈的手心,卫戈还闭着眼,不过整个人瞬间安静了很多。
退烧药大概十几分钟就起了作用,原本整张脸红扑扑的卫戈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和脸色,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邢钊一个人了。
他虽然坐在卫戈房间里,不过手上的笔记本还在不停打字,刚刚的会议没有结束,下午继续,不过他害怕吵到卫戈休息,但去书房又怕卫戈需要他时他不在。
于是他就让对面开视频会议,自己文字回复给沈彻传达意见。
卫戈翻了个身,邢钊抬眼立即捕捉到,随即就和沈彻说今天到这儿,有什么事让他敲定。
他关掉电脑走到卫戈身边,小孩的状态确实是比刚才更好了。
邢钊伸出手触碰卫戈的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浸透了他的发丝,卫戈睁开眼,对上了邢钊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
“叔叔。”卫戈开口,声音不大并且略带沙哑。
不过邢钊听的一清二楚。
“我在呢。”邢钊伸出手为卫戈擦汗,“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叫老秦给你倒水吃药。”
邢钊刚要起身,卫戈的手就已经抓住了邢钊的衣袖。
“叔叔……”卫戈看着邢钊,表情有点欲言又止,“我的衣服太湿了,不太舒服,我想换一套。”
卫戈吃了退烧药出了不少汗,整个睡衣黏在肌肤上,原本就滚烫的身体使感官放大,触感更加黏腻。
“在哪儿?我去给你拿。”
“衣柜里。”
邢钊打开衣柜,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卫戈的私密空间。
这小孩在他家待了这么久,这还是邢钊第一次进他的卧室,打开衣柜,确实和邢钊预想的一样。
卫戈的穿衣风格很幼稚,从他每天穿的那些衣服就能看出来。
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幼稚,总之就是男大学生应该穿的那种衣服,什么年龄就该干什么样的事,说的就是卫戈的穿衣风格。
一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套巨大的鲨鱼睡衣,不过邢钊没把这东西当成睡衣,他以为是年轻人喜欢玩的那种cosplay。
卫戈有cosplay鲨鱼的爱好。
邢钊默默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但记偏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卫戈的睡衣有三套,那套鲨鱼属于家居服,确实不是睡觉穿的,还有一件棕色小熊的纯棉款。
不过卫戈在家都穿现在身上这套,这套显得没那么幼稚。
现在没办法了,身上这件确实穿不了,幼稚就幼稚一点。
邢钊将睡衣拿过来,问他是不是这件。
被邢钊拿着看上去更幼稚了,卫戈很想说不是,但确实就这么一件。
“对。”卫戈点点头,本想起身把睡衣换上,刚刚打开被子就被邢钊摁了回去。
“外面凉,你先躺着。”
邢钊开口,先是将手伸进卫戈的被子里摸了摸,被子里很湿,刚才光顾着工作没有看到这孩子出了这么多汗。
这次是邢钊的错,至少邢钊是这么觉得的,说好了要照顾好卫戈的,这次是他的失职。
整个被子几乎都被汗水浸湿了,如果现在换了新的睡衣估计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儿,他将手上的睡衣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突然卷着被子将卫戈抱了起来。
卫戈先是一愣,在他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被子固定住了。
他现在整个人完全没有行动能力,邢钊抱起他有种五花大绑的感觉。
“去哪儿?”卫戈弱弱开口,想要抓住邢钊却发现自己没有手,此时此刻他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粽子。
“去我房间。”说完,邢钊将卫戈扛起来朝着他的房间走,打开门看见老秦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贴着门听,又被突然的开锁声吓了一大跳。
看见门被打开,并且邢钊是以这种姿势将卫戈抬出来以后,老秦有点蒙了。
“去把他房间的被子和床单洗一下,都换成新的。”邢钊说完,径直扛着卫戈朝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