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着年纪不小，动作倒是挺利索，平时没少练帕梅拉吧？”付明彰看着月老矫健的身姿，难得表情上都带了几分无奈。
一旁的姬宸听不懂付明彰在说些什么，不过大抵能懂对方的意思，他看向月老，又将视线收回，直视着付明彰的双眸，“月老向来是这个性子，为人跳脱。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会闹出些乱子。”
付明彰点了点头，的确，光他今日发现的问题就以这么多了，可想之前天庭月老宫里得有多热闹。不过他仍在想，太阴星君那么尊贵典雅的人，竟会将月老纳入宫下，不知当年究竟是怎样分配的神职。
这么一想，他的思维便发散起来，月宫只不过是他下手的第一个起始点，主要也是因为这儿的工作并不难办，却又关系人间众生，出错也仍有余地回旋，若是像旁的，出了大问题恐怕会波及三界。
但月宫尚未处理完，除却月老负责牵引红线，管理订婚殿，他记得月宫这边还有位上神。负责的是人间生育。
“姬宸，月宫除了太阴星君和月老以外，可还有其他上神？”
“有，九天卫房圣母统领九天监生司。”
“九天监生司？可是负责人间生育的？”
“正是，九天圣母娘娘负责生育，与地府轮回相对，以避免投胎出现纰漏。”
付明彰点了点头，心里大致了解，“计划生育部呗。”
“嗯？”
“没什么，所以月老这边的KPI是圣母给的？”
姬宸闻言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将手头上的红线收起，抚了抚手上没有的灰尘，转头认真的给付明彰解释，“地府掌管投胎事宜，但也要有投胎的位置才能轮得到鬼魂投胎，圣母娘娘就是要将人间的生育名额通报给地府，以便地府进行选择。”
“原来如此，所以，一旦地府投胎名额不足，他们就会向圣母娘娘请求生育名额，月老也因此不得不多牵红线，多凑姻缘。”付明彰明白了，也大致懂了为何月老仙力衰退的情况下，对于牵线这回事儿却仍是执着，“这么看来，你们神仙倒也没多自在。”
“受人香火终其命，我们担的这份信奉，自要完成自身职责所在。”姬宸这话说的轻，意味却重，付明彰心里不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点了点头，沉默下来，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减缓，姬宸看了他一眼，将对方手上的红线收入手中。
“此事终了，你还有何安排？”
“来都来了，那便去九天圣母宫中看看吧，总归将月宫之事完结，我们再处理其他事宜。”
“好，我陪你去。”
几人又忙了会儿，直到付明彰头有些昏胀，姬宸才将他拉了起来，扶到一旁坐下，“你精力集中太久，我传输给你的仙力已经尽数消耗”
说着，姬宸手中凭空出现一粒药丸，他捏住付明彰的嘴唇，将药丸塞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付明彰几乎没太感觉到口中异物的出现，那药丸便顺着他的喉咙散发至五脏六腑。而随着药丸的消逝，他便感觉身上虚冷酸软的症状逐渐消失，头脑也渐渐清明，不似刚刚那般昏沉。
“这是……”
“老君的九转金丹，只不过练的时间不那么久，以你现在的身体来服用刚好。”
付明彰点了点头，难怪大圣吃了那么多都不嫌撑，这东西吃了之后和没吃一样，还越吃越精神。
“你们天庭也有自己的早c晚a啊。”
“什么？”
“早上cure-all，晚上alcohol。”付明彰唇角发笑，看着姬宸困惑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早上灵丹妙药，晚上玉露琼浆，真是奢靡啊。”
姬宸再怎么不明白，也看得出对方是在调侃自己，他无奈一笑，把付明彰从凳子上拉起来，“你们人间的话，我不太懂，等日后有时间了。你可以教教我。”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也该让你们天庭通一通人间的事儿了。算了，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吧，等到月宫处理好了，我还有事要找你帮忙呢。”
“好，你开口就是了。”
付明彰眼里含笑，拉着姬宸的手，“先去找圣母娘娘吧。”
“好。”
二人一同来到九天圣母娘娘殿外敲门，里面无人应声，门却向两侧打开。付明彰看了姬宸一眼，对方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进去。
此处不同于月老宫的幽暗，却是灯火通明，四处都是金闪闪的挂饰，只不过这些挂饰上大多有婴孩样花纹，还有孩子喜爱的那些玩具。
仔细一看，就连宫中的两盏主灯都是童男童女在掌灯。
只不过这些娃娃肉嘟嘟的，神貌可爱，并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付明彰只四处打量，并未注意脚下。向前一走，却是脚步一顿，险些摔在地上，还好姬宸眼疾手快，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带了起来，二人顺着他身下的位置看去，却是一个胖嘟嘟的娃娃，正抱着他的小腿。
“这么个胖娃娃是哪来的？”
“这是……”
“我不是胖娃娃，我乃九天卫房圣母座下童子，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没等姬宸开口解释，胖娃娃便主动介绍起来，他松开付明彰的腿，叉着腰站到付明彰的身前。他不过到付明彰小腿的高度，穿着个肚兜，头上扎了两个发揪，身上一节一节的，像是莲藕成精。
付明彰抿着嘴唇，没让自己笑出来，脑海中却浮现了哪吒的身影，哪吒若是小一点，恐怕和这小娃娃差不了多少。
“你笑什么呢？来我宫中究竟何事？小心我让娘娘将你赶出去！”
“童儿，不得无礼。”殿内传来一阵女声，声音温柔和蔼，不同于太阴星君的高高在上，反而让人觉得亲切。付明彰闻声望过去，便看到内殿走来一个身影，身着红色长袍，碧绿肩披，头顶金色冠饰，两耳朵两侧也挂着金闪闪的耳饰，右手拿着个金如意，左边还抱了另一个胖娃娃，在她怀里正吃着桃子。
“宫中小童无礼，冒犯了二位大人，还请二位大人见谅。”
“娘娘多有客气，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娘娘恕罪。”话音一落，付明彰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才来了不过几天，这些官腔倒是让他学会了，公务员没做成，这副官府做派却拿了个十足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