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s市市中心x和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开来，几个身高不一的男女搀扶着年迈的妇人朝病房走，叽叽喳喳讨论后续治疗方案。
肛肠科的门虚掩着，红色的显示牌上循环播放着就诊者的名字。
一名护士敲敲门，探脑袋把门口的白大褂拿走。
靠近门的地方，有一名上身穿皮夹克，屁股垫着u形枕的黑皮青年，恰好坐在医生对面。
青年浓眉挤在一起，带着的黑色口罩遮住了鼻子和嘴巴，依稀可以看出挺拔的鼻梁和优越的侧脸。
他一只脚大咧咧地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心情不佳。青年身边还有一名异瞳白发的男子，一对漂亮的桃花眼在屋子里乱瞅，穿着粉色的毛衣，白色长发散落到腰际，并上腿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他们俩没有交代自己的关系，坐位也距离老远，不过看起来总有一股黏糊劲儿。
黑皮青年是这次看病的患者，从进屋后除了回答医生问题，大多时间保持沉默。
医生拿着手里的报告，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所以……是不小心弄进去的？”
刚打完强力抑制剂的患者沉默了一下，木着脸点点头。
一旁的长发男子余光看了看患者，乖乖地跟着点点头，冷不丁地被患者瞪一眼，抿嘴动也不动。
江和不可能让卫逸把细节描述出来。
之前加班脱发，掉的头发太多，江和斥巨资买了百分百含量的生姜洗发膏。
然后卫逸这孙子直接把这玩意儿当润滑油用，江和整个人身上那点不可言说的燥热感全没了。
现在的菊花满地残，江和咬牙稍微换了个姿势，把口罩往上提了提。
太丢人了。
医生从满桌子就诊单上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扶了一下镜框，把手里的报告又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其实这篇报告他已经看了五六遍了。
患者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alpha，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怎么会不小心把生姜洗发露坐到屁股里呢？
会不会是发情期没控制住？
医生怎么说也见多识广，内心吐槽了一下，然后按下手笔盖，刷刷刷开始开药方。
“这个还不算太严重，平时可以用橄榄油芦荟胶什么的擦一下，然后忌口，不吃辣不喝酒。”医生抬眼看两人，患者抱着手臂躺在椅子上，脸色不大好，长发男子时不时看一眼患者，想说话似乎又不太敢。
医生随口问：“你们是伴侣？”
江和想也没想：“不是！”
卫逸听到江和的回答先是一愣，然后也硬邦邦地说了句不是。
医生像是破案的福尔摩斯，摸着下巴问：“那你们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怎么一样？”
江和：“……”
卫逸伸出食指挠挠脸。
看样子是吵架了，医生瞬间了然，双手交叉在一起，转头问：“江和，你是s级alpha？”
江和点头。
医生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卫逸：“你是omega？”
虽然说一米九多的omega不常见，但也不能性别歧视。
卫逸和江和同频摇头。
医生愣了愣，又是了然地喝了一杯茶，毕竟他见多识广。
看来是gay。
“江和，我看你病历上还有信息素紊乱这一项。虽然我并不是专业医生，但我好心提醒一下，如果你标记过爱人，结果长时间未和爱人发生关系，十有八九会导致信息素紊乱，这个不是靠药物能抑制的。”
江和一愣，目光不经意地往卫逸身上一瞅，又快速地收回来：“那我该怎么办？”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卫逸坐得太近了，再加上自己又是肛肠科，怕医生误会，久扣着板凳又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就听到卫逸不经意地“哼”了一声。
医生把眼镜摘下来揉揉眼睛：“也没什么大事，和被标记者多做几次就好了，s级alpha的专一度很高，如果乱搞反而会让自己得一些腺体病。你信息素紊乱应该也是和爱人太久没有身体接触，回家没事就多做做，别老忙着工作。”
江和脸都瘪了：“没有其他办法吗？一定要和标记的人做x？”
他标记的人可是卫逸。
医生拍桌子：“那是自然。”
江和跟雨打蘑菇一样缩成一团。
这怎么可能？
他真的要和卫逸搞？
江和又憋不住卫逸那边看，恰好卫逸也朝这边看，两人闹了一个大脸红，都把头转过去。
虽然尴尬，但现在事出有因，对方应该不会拒绝。
……
为什么自己接受这么坦然？
医生用眼镜指着卫逸：“你是患者伴侣吧？”
江和犹豫了一下：“不是。”
医生再次见多识广，意有所指道：“那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x爱这种事情其实不必太过忌讳，大好时光可别浪费……我看你有标记记录，你标记了谁就找谁。s级alpha骨子里就很专一，如果已经有标记对象还和他人发生关系，可能会不太好。至少服药阶段，就……安分一点吧。”
中间几个字被医生很隐晦的咽到肚子里。
出了门的江和在外面上洗手间时，才在嘴里琢磨出来医生的话中话。
合着这家伙以为我乱搞才信息素紊乱了？
这他爹的跟给寡妇造黄谣有什么区别？
智者见智黄者见黄。
江和闷闷不乐地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卫逸已经把药拿完，正乖乖等着他了。
看到江和，卫逸眼睛一亮，很自然地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揣自己兜里：“回家吗？”
江和看着卫逸的脸恍惚了一下，之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卫逸好像又回来了。
卫逸：“……”
下一秒，卫逸直接把江和的手从自己口袋里扔出来，甩出去老远。
江和捂住手腕怒骂：“你干什么？”
卫逸蹭蹭蹭往后倒了几步，抿住嘴不说话。
他觉得自己突然有点奇怪。
昨天他不想和江和发生什么关系，但是一听到江和要找omega，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刚才也不想去牵江和的手。
卫逸觉得自己受到之前意识的影响了。
他停在原地按着眉心。
江和摸着手腕，别扭道：“你听到医生说什么了吗？记住了吗？”
卫逸：“你想看就诊记录？”
江和：“我第一次标记的人是你。”
卫逸：“唔。”
江和：“你再说不懂就是装纯了。”
卫逸笑眯眯：“昨天我和你做，你不让我做，为什么你要做我就得听你的？你和我又没关系为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和脸一沉：“你要再闹回头我把生姜涂你内裤上，昨天你拿生姜洗发露抹我的事情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别给我来劲儿。”
卫逸：“……”
卫逸：“那我们这算什么关系？”
江和想了想：“p友？”
卫逸：“啧。”
江和装模作样地按摩手臂，觉得他和卫逸关系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卫逸，你说我们要不要……”
一道声音响起：“江和，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发男子站在江和身前：“你也来看病吗？”
男子身上的香水味是最近流行的斩alpha款，身材也很娇小，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看上去很是漂亮，身上的信息素跟章鱼爪子一样往江和身上缠。
卫逸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
江和皱眉躲开，象征性地寒暄了一下。
自从卫逸把刘言从车上扯下来后，刘言在公司见到江和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后来刘言请了长假，这次怎么一下子凑上来？
刘言新做的美甲死死扣住江和的肩膀，笑容都有些僵硬。
他好不容易勾搭了一个新金主，谁想被金主的夫人发现，把自己揍了一顿，好长时间都没法见人。
家里又开始让他找新人，刘言思考再三，觉得自己还是嫁给江和更好。
公司小道消息说江和性取向不是很直，还搞了一个机器人搞基，但机器人又不是活人，怎么能和自己比。
刘言目光在卫逸身上停住，很熟络地和江和打趣：“这就是我们一起研究的那个机器人吧？长得还不错，话说江和你喜欢收集机器人吗？我知道有家做机器人不错的q趣公司，要不要推给你？”
卫逸面色一冷。
江和心道不好。
虽然卫逸身体是机器人，但思维来自数据源，也就是真人。
没有谁能容忍自己被说成q趣工具。
“你别这样说他，他会不开心。”江和圆场道：“他有真人思维的。”
刘言听到后笑出声：“你对这个机器人可真好，不过也是了，你对你的每一个机器人都很好。之前你做的那个omega款的机器人，被甲方收走的时候你哭了好几天，非得说那是你的精神老婆，被我们笑了好久。”
提到这个，江和感同身受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机器人是他第一个作品，的确让人难以割舍。
卫逸听着两人聊之前的机器人，又听两个人聊入职公司的事情，心里面不自在。
他对江和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