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没有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里,不善琴棋书画。生活的山村小到跑十分钟便可以看到村子尽头。
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可在若干年后他蓦然回首,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序言
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他其实也渐渐明白了其实相遇与别离似乎都有他的目的,当它达到一个临界点,你明白了这个道理,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便会渐渐麻木掉,所以别离似乎也变得若有若无了,以至于他们的离开告别再也无法在心中激起一番浪花;以至于你都无法注意到他们的离开。
正文部分
一个小男孩独坐在一条小溪旁发呆,他右手握着一支铅笔,左手端着画本,身旁摆放着一块橡皮擦。
他小手随意一挥画出了他的第一笔。伴随笔画出现的还有身边的人影。
画面静转,小男孩业已长大。
画板快要画完了,还差最中间的两道人影。
身边出现的人影一个又一个消失。
他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复往日的光采,变得暗淡无光。
他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呦!殷哥!你在这呢?找你半天了。”
他眯了眯眼睛,看了看来人的模样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说道:“嘉子?怎么了?”
王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眼神躲躲闪闪。
张慢殷见状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但很快被遮掩了下去说:“考上了重点高中就好好去读书,争取给咱们村里出个大学生。”
王嘉听到这句话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嘿嘿,啥事儿都瞒不过咱殷哥啊!”
“你小子这点话全给写脸上了,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啥货?”
“那是!殷哥!我肚子里的蛔虫!”
“话说你真不和我们一起去大城市里看看?”
“大城市有啥好看的?这小村子我活的自在,不去。”
“那你说我要是在那里碰到麻烦怎么办?” “遇事打电话,哥给你搞定!”
眼见他铁了心留在这里只好说:“嘿!那就靠咱慢殷哥照拂照拂了?”
张慢殷听完踹了他一脚。
“去你丫的,小事不想办,大事办不了” 车鸣声响起。
“哎呦!车来了!”
“行,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腿脚还没好利索呢!”
“我先走了啊,不用送了!”
“路上小心啊!别摔个狗啃泥叫人笑话!”
“哎!好!你放心!绝对不会的!”
张慢殷眼中一片荒芜,身上散发着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感到窒息,仿佛他的灵魂被抽走了。
良久,他拿着画笔给画板上添上了一道人影。
他身旁的人影一个都没有了。
他看向了远方记忆里的模样愈发模糊。 嘴里念念有词,再次拿起画笔时,向上面的中间处填上了一直空缺的人影。
画板上的画已经画好了。
张慢殷拿出画板后压着的照片。
是一张幼时的合照,业已被撕碎的残片,这是拼接上去的残片,但还是看得出来当时的笑容。
只是有些东西似乎只适合用来回忆,如果再次见到他们,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再相遇的时候,或许连对方的名字怎么叫出口都要深思很久,再次见面或许会同闰土和鲁迅般的“老爷”一样。
他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向着远方走去。
烈日下他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淋透,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双腿也似乎随时会软下去似的。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往哪里,是寻找大江大河亦或是踏上新程。
有个人影默默的站在一株大树下面,这株大树刚好遮住了她单薄的身躯,没有人注意到她,仿佛她便从不存在于这世间般。
她看见了他颤颤巍巍的样子想伸手去扶住他,可她刚迈出一步便收回了自己的脚,似乎在着畏惧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见没什么反应她便又走了几步,见仍旧没有反应便开始向大树阴凉的庇护外走去。
只见她走到阳光下向他极速走去,在太阳的暴晒下地标温度很高,加上正值夏季,烈日炎炎下她的肌肤开始泛红起红色块状,女孩开始抓挠皮肤。
她见张慢殷已经走了很远,她似乎追赶不上了,她叹了口气。
她的皮肤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红色斑状,也愈发瘙痒,她只得回到大树的荫蔽之下。
此时的她多么希望今天是阴天啊,那样就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张慢殷此时已经走到了一座山前,他顺着一条隐蔽的小道慢慢的走着。
他走到了小道的尽头,那里只有一堆杂草挡在前面,他伸手扒开了杂草,里面有一个小山洞。
这个山洞里面空旷旷的,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照亮,顺着自己的记号找到了一个犄角旮旯,土层还很新,他开始用手扒拉着泥土。
这里是他的藏宝地,他有什么东西都会藏在这里。
他从刨开的土里拿出了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上了锁,他拿着盒子走到一个有着一块突起的页岩前面,用手向上面摸索着钥匙。
他摸到了钥匙,打开了红木盒子。 首先映入眼的是一张通红的高中录取通知书,他把录取通知书拿了出来,看了看里面的物件,记忆里模糊的画面似乎清晰了起来。
他笑了笑,把他一同带来的画板,画笔,橡皮擦以及压在画板后面破碎的照片放了进去。
他念念道 “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你个没良心的。”
“他们都走了,都去读高中了,出息吧?好几个人都在重点高中呢!也算有个照应。你要是还在这的话肯定不会比那几个小子差”
他抬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昏暗的。
“他们都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了,我也准备出去求学了,你不会怪我吧?”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回应。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不准后悔!不能怪我啊,你自己同意的!”
“嘿嘿…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
“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了吧?我画的!怎么样?厉害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厉害”
“等我以后找了对象第一个带回来给你炫耀,肯定很漂亮!”
“像我这样优质男可不多了,外面抢着要嘞!那就找她个十个八个的!”
“听到这里你要打我吧?我开玩笑的,像我这样的人能找到一个就是谢天谢地了,还十个八个的”
“你怎么还不回来看我啊?”
沉默良久。
“哎!你说世上真有轮回转世吗?如果有你记得来找我玩啊!不然我可要生气的!”
他的声音很沙哑,昏暗的灯光下他眼睛业已红透了,他的泪水止不住的在眼框里打转。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锁上了木盒子,一滴水滴在了上面,因为灯光昏暗他并未看见。
他小心翼翼的将木盒子埋入土里,做好标记,出去时又细细的将来时被他拨乱的杂草还原。
他看了看这些杂草念念道 “你们也真是顽强,这么多年了还在这里,不会是在等她吧?”
过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回应他,他摸了摸鼻子。
“算了算了,我这脑子想什么呢?”
他说完便走了。
微风似乎从洞里吹出来了些声响。
张慢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望了望,却什么也未曾看见便又回头走了。
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一阵大风吹来,吹开了杂草,哪还有什么空旷旷的山洞,只有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壁屹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