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身汗的伊莱莎感觉神清气爽,简单擦洗后便去厨房准备弄点吃的。
去往厨房的路上,伊莱莎看到了刚刚野采回来的艾琳。艾琳的灰褐色衣裙上粘着些泥点和草茎,仔细看似乎也有些血迹。
艾琳强壮的臂膀后背负着一个黑藤编制的筐篓里面似乎装这些东西,一些血水透过筐篓的底部渗出来。
伊莱莎从连接厨房和仆人院的玫瑰小径穿过,帮想帮艾琳接过那个看起来有些重量的筐篓。
艾琳用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
“我亲爱的小竹竿,这个你可拿不动。”
说着便咚得一声把筐篓卸在了她的小屋门口。
艾琳是领主豢养的魔法使,在来到庄园之前,艾琳家在村子里是给教会洒扫的奴仆。但艾琳降生那天,教会的光明神像突然涌出血泪。那一天出生的孩子被认为具有神性,由村里的教会统一收养,并有资格称为魔法使。这样的神迹是称为魔法使必不可少的步骤,可以是神像的异动,也可以是大难不死。
艾琳说她和伊莱莎认识是因为小时候的伊莱莎经常去教会偷拿贡品,一次被艾琳抓到,小小的艾琳并没有像那些小耗子一样放声大哭,而是冷静地把一半的苹果分给了艾琳。
二人自此相识。
只是好景不长,领主家的魔法使生了重病,教会便向领主建议,可以向光明神进贡80卢比,艾琳这个食量巨大的傻丫头,就会和领主缔结契约,终身虔诚得为领主效力。艾琳自此便由村庄迁来了庄园里,来为领主家处理魔法事务。由于自小在教会里长大,艾琳也能听懂些高级语,但没有办法说。这对于领主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魔法牲口了。
伊莱莎曾经问过艾琳,既然她能听懂一些高级语,为什么没有办法说呢。
伊莱莎想起自己过往学习英语的经验,似乎模仿发音也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说呢”艾琳用手掰着硬邦邦的胡麻饼“我们和贵人们的舌头不一样吧。”说着便把一大块胡麻饼扔进嘴里嚼着。
伊莱莎拿着自己的帕子帮艾琳擦汗,由于经常外出野采,艾琳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脸颊因为晒伤隐隐泛出些红色。
“你胸痛好些了么?集市上的那个大婶在医治方面很有一套的”艾琳接过伊莱莎的手帕,手上的泥土和血迹把手帕染得脏脏的。艾琳擦完汗之后便顺手将手帕揣进了兜里。
“好多了,昨晚出了一身汗。”伊莱莎看她把手帕塞走也不介意,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煮好的鸡蛋递给了艾琳。
二人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太阳逐渐从远方的山林间爬起,院子里的玫瑰混着露水的香气。清晨的微风吹过二人。
“你得去洗个澡,馊了。”伊莱莎不留情面得说。
“你也不好闻。”艾琳嘴里还吃着鸡蛋,反驳到。
“喂,长毛丫头,怎么还在这里闲聊。”
女管家手里捧着绣着领主家徽的桌旗,看到伊莱莎便停了下来。
“过来随我去布置宴会。”
伊莱莎接过女管家手中的桌旗,向艾琳告别。
女管家看着浑身是泥土的艾琳也很是嫌弃,让她抓紧去清洁,不要污了贵人的眼睛。
宴会在前厅举办,女管家让伊莱莎跟着两个年长的仆人一起把宴厅的餐桌布置好。
白色的骨瓷搭配银质的餐具,餐具尾部还嵌着黄金造就的领主家纹,一头带着翅膀的雄狮。
在布置快结束时,前厅的正门被仆人拉开,一个穿着丝质睡衣的女人款款走入宴会厅。白色的丝绸贴着女人的曲线流淌,卷曲的金色及腰长发用一根红色的系带在尾部束起。
仆人看到女人进来便停下手中的事情匍匐在地,拉住头上布巾盖住耳部。
伊莱莎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也匍匐下去。
这是参见贵人的礼节。
伊莱莎第一次见到贵人时因为没有及时遮住耳朵而被藤条打得蔽体鳞伤。
也就是那一次,才让伊莱莎真切的意识到,这是等级森严的异世界,那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世界已经完全得,离她远去了。
匍匐在地上的伊莱莎虽然说用布巾盖住了耳朵,那也只是象征性的动作,仔细听,也可以听到女管家在低声向女贵人说着些什么,应该是在汇报工作吧,伊莱莎猜。
女人回了一句,奇怪的发音引得伊莱莎耳朵痒痒的。
这个大陆的语言也是有阶级的,像伊莱莎这种下等人,被禁止学习或者说贵人的语言。曾经有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些许贵人的词句在路上模仿,便被卫兵抓住斩首。
在这个世界,语言是一种禁忌。
这个世界的贵人阶层分为两种,一种是世俗贵族,即那些王族和被王族分封的诸侯。一种是宗教贵族,是那些在教会服侍光明神的家伙。二者间的贵人语略有差异,但总体来说彼此是可以相互理解的。但贵人语和仆人语之间便是一道无法理解的鸿沟。
有些人还是可以掌握两种语言的,就是那些被贬斥的贵人。他们可能曾经是贵人,但因为种种原因,阶级滑落,不得不去学习仆人语。这样的行为被国王认为是惩罚的一种。一些贵人为了不让自己的嘴沾染污秽宁愿带着全家人自杀。
伊莱莎当初刚听到这样的说法时,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她无法理解因为语言而献出生命的行为。
那些愿意接受这样刑法的人,在今天慢慢就变成了一个中间阶级。他们往往会成为政府的低级官员,把贵人语的文书翻译成为仆人语。也有一些,成为了这些贵人家族中间的管家,帮他们管理仆从。
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响起,这是管家随身携带的银铃。一旦贵人离开,管家便会摇响这个铃铛,仆从也便可以从地上起来继续工作了。
伊莱莎活动了下跪的有点麻的膝盖,来到这里她还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礼节。
“这是领主夫人么?”伊莱莎悄悄问一起工作的老仆。
伊莱莎经常同这个老仆一起工作,老仆也看这个小姑娘可怜,时常会为她解答些疑问。
“这是领主大人。”老仆的声音压得很低,默默摆好手中的餐具后,便转身去了另一边。
领主大人竟然是位女士,伊莱莎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是可笑。
是了,怎么她总是假设领主是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