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里司是来道歉的,为自己昨天不恰当的言语道歉。
晚上辗转反侧之时,厄里司想起苏南一直以来的愿望。
虽然自己曾半威胁苏南,不和自己在一起就不带他飞,但今早厄里司还是来了。
“好。”苏南激动地回应厄里司,心中向司蒂拉道歉,对不起,司蒂拉婆婆,今天又要迟到了。
厄里司直起身,抛开杂念,“待会搂紧我,别松手。”
“嗯嗯。”苏南双眼放光。
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厄里司低头念咒。
随即,两人站的地方一阵劲风袭来,吹得衣服连连作响。苏南条件反射性地闭上眼后退两步,突然,苏南感觉自己被搂起来,又被向上一抛,天旋地转过后,自己已经在半空中。
苏南跨坐在棕褐色巨鹰的背上,身体微向前倾趴着,手紧紧搂住鹰的脖颈。
耳边是极速上升引起的尖锐风声,苏南不敢乱动,看着底下逐渐缩小模糊的小镇,不禁俯身贴的更紧了些。
苏南感受着因失重、紧张、兴奋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觉得十分畅快,飞翔就是这种感觉。新鲜清凉的空气沁入肺腑,一扫心中乱七八糟的杂念。
灰色小镇整齐排列的房屋此时无比渺小,从上面只注意得到比肩的塔尖。
“松开点。”厄里司的嗓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丝沙哑。
“噢。”苏南连忙放松了些缠着的腿和手臂,轻轻抬头看近在天边的云层。
高度不停攀升,视野开阔起来,头顶不再是那狭长的一片天。天空有了它本来的形状与宽度,清晨透着淡粉色的云层随着展开的边界蔓延开,朦胧又梦幻。
苏南期待地朝小镇外边的地界看——广阔无垠,一马平川,就像是游戏里没有加载出来的新版图。苏南收回目光,继续痴迷地盯着往来的风与漂流的云。
“快到了,抱紧些。”
说完,厄里司身子倾斜角度猛然变大,直直朝上冲去,破开眼前的云层。
苏南的惊呼声散在风里,将脑袋埋进厄里司蓬松顺滑的羽毛里。
打在身上的风力开始减小,厄里司的速度变慢,直至停下。
四周安静下来,苏南抬头,看到隔了一条街道宽的房屋塔尖。
此时厄里司正站在一座塔尖上,爪子紧紧抓住底下的标志物。
苏南侧头看右边的塔尖,那个形状很熟悉——是一把斧子。
谜底终于揭晓,苏南轻笑,只扫了一眼便正回头看天空。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意外,从一开始,故事的走向就指向了那把拥有魔力的斧子。
苦苦追寻结果的途中早已给出提示。倘若苏南对仓田的事情事不关己,最后寻找到标志物也只会一筹莫展。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苏南沉浸地感受这难得的自由,厄里司也不催,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一人一鹰静静在塔尖吹着风。
良久,苏南收回远眺的目光低头看厄里司。
苏南伸手揉了揉他那撮白毛,柔软顺滑,手感极好。苏南又试探地摸了摸厄里司收起的翅膀,硬硬的,充满力量,即使没有展开也能想象到它们破开气流飞扬直上的样子。
“谢谢你,厄里司。”苏南亲昵地抱住厄里司,轻吻他头顶的羽毛。
厄里司骄傲地把头抬高了些,维持着自己的酷哥人设,道:“不谢。”
“好啦,我们回去吧。”苏南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愉悦。
“改天再来。”厄里司回了句,便一个俯冲,向地面飞去。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苏南踉踉跄跄地落地,晕乎乎地站在了308号房门口。
飞翔的感觉真好,像一场梦。
苏南再抬头时,厄里司已经恢复人形,站的笔直。他见苏南已经缓过神,便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厄里司。”苏南连忙叫住他。
厄里司停住,回头挑眉,示意苏南有话快说。
“我喜欢你,厄里司。”苏南没表过白,于是直戳戳地袒露心意说。
厄里司挑起的眉落下,一步步朝苏南逼近。
怎么和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厄里司看起来并不开心。
苏南牵住厄里司的手,“我们在一起吧。”
“还在玩儿我?”厄里司语气愤怒,“因为我带你飞,看见我的利用价值了?还是说遇见什么事了,需要我解决?”
“我……”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
厄里司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苏南吻了上来。
苏南不太会亲,他笨拙地模仿之前的亲吻,用舌尖去探厄里司的唇。
厄里司脑袋一阵嗡鸣,反应过来后将苏南推进屋内,一把把他顶在墙上,双手掐着腰,反客为主狠狠亲了下去。
唇齿交融,进到里面,很深。
苏南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他无措地拍了拍厄里司的肩膀,示意厄里司退出来些。
“不是说喜欢我?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银丝闪烁,厄里司贴着苏南嘴唇,声音格外低哑,“都不愿意亲,还说喜欢,小骗子。”
苏南终于呼吸过来,他急忙摇头,很乖巧地说:“愿意,不是骗子。”
这回是真的,苏南已经想好:不管未来,现在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他要和厄里司在一起,哪怕只有任务的这段时间,他会永远记得厄里司。
苏南又主动亲了过来,温顺地张开嘴。
厄里司瞳孔瞬间张大,染上欲念,他把玩苏南的舌头,重重吮吸,不时轻咬。
苏南有些难受,但坚持配合着,任水声漫开。
一吻毕,苏南的下巴脸颊上都是水渍,他靠在厄里司肩头,轻轻喘气。
厄里司这下终于确信苏南的话,他嘴角上扬,拍拍苏南的背,温柔又坚定说:“我爱你。”
——
“苏南,你的信。”送信小蛙再次敲响了308号的房门。
一个高大的身影打开门,俯视着,朝小蛙伸出手。
“……好的,厄里司先生,请务必转交给苏南。”小蛙补了句,又连忙跳走了。
厄里司这次没打开信,最近他做了很多反思,具体来说主要是阅读了可夫赠送的书籍——《怪物恋爱法则》。法则里写着:不应该私自查看伴侣的隐私。于是厄里司将信完好地放在桌上,然后收拾好床铺,整理好桌面,给花浇完药水,静静等着苏南起床。
昨天厄里司又搬了回来,两人闹到很晚。当苏南提出“我们一起睡吧”的请求时,厄里司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咳,他还没准备好,有些太早了。
“厄里司,早安。”苏南推开卧室门,冲厄里司道。
“嗯。”说完,厄里司又补了句,“早安。”
苏南很快收拾好,两人坐在桌前吃厄里司买的早餐。
“你会做饭吗,厄里司?”苏南尝了口糯米饭,甜甜的,好吃。
“不会。”厄里司原本没有味觉,对吃这方面并不上心,能填饱肚子就行。
“哦哦。”苏南又夹了块青草豆腐,咸咸的,好吃。
厄里司看着苏南享受开心的样子,转起筷子,思索着什么。
苏南盯着餐桌上飞舞的筷子,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厄里司兀自转了会儿筷子,思索完后才发现苏南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自己——手上的筷子。
“哈哈。”厄里司尴尬一笑,停住筷子,“刚刚有一封你的信,放桌上了。”
“我给你拿来哈南南,我没看的。”
苏南坐着,接过厄里司双手“呈来”的信。
“谢谢。”苏南去拿,厄里司不松手,微微俯身。
苏南凑近,亲上厄里司的脸,又亲厄里司的嘴唇,“好啦,给我吧。”
厄里司扬起笑容,回亲苏南一下,松开信封。
“你能帮忙收拾一下吗?”苏南把信攥住,又亲了厄里司一下。
“行。”厄里司直起身,欢快地收拾起碗筷。
苏南坐到放花的桌子上,将信展开,信上的内容依然言简意赅:
仓田明天下午出门,晚归,情报确凿,可行动。
——衣麦留
苏南收起信,揣进口袋,站起身抚向花瓣,静静整理起来。苏南将花束重新调了个位置,将最漂亮的两朵挨在一起,放在中间。
“收拾好了。”厄里司从厨房走出来,坐在苏南对面问,“谁给的信,说的什么?”
苏南手一顿,随即继续打整着花,答非所问:“前两天你是不是偷偷进来给它们浇过药水了?”
“没有。”厄里司头头转向一边。
“撒谎。”
“没有。”
苏南不说话了,坐在看厄里司的眼睛。
“……浇了。”厄里司又连忙道,“你别生气,我没想进来的,但这是收到的第一束花,我不想它们就这么枯萎了。我保证,除了浇花,别的我什么也没干。”
看着厄里司难得地说了很多话,苏南轻笑出声,“知道啦,不生气。”
暖暖的阳光照在花上,又映在厄里司脸上,室内染上花香与甜意。
——
“苏南,绵扇死了。”约里站在门口,夜色遮不住他眼底的落寞与痛苦。
“……”
苏南想起第一次见绵扇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又想起绵扇倒在地上嘶笑的样子。
月亮沉寂,描摹着小镇,缄口不言。
苏南很慢地道:“我能去看看吗?”
“嗯。”约里抬头看月亮模糊的光影,“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