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原来是同好(!)
不停流动着梦与迷雾的深蓝色空间里,翩飞的蝴蝶正牵动着新一次的羁绊……
绫音在熟悉的豪华轿车中伴随着钢琴,悠悠醒来,带着一份睡眼惺忪的茫然。
奇怪的是,耳旁并没传来“欢迎来到天鹅绒房间”那古老的声音;一向从容坐在旁边优雅沏茶的玛格丽特女士也不在。
只留下人走茶凉的华丽杯具。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吗?”她有些尴尬。
可惜,空荡的回音并不能提供答案,绫音只得起身,试图自行寻找有没有回到现实中的出口。
她走向深蓝色沙发处,嘴里不停默念着多有得罪。
“这是……?”
与古典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一封淡雅信纸突兀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按照逃脱游戏惯例来说,嗯……这绝对是会被画上感叹号的重要提示……
而且现在出去要紧……绫音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地打开了那张信纸 。
信纸上用娟秀的笔迹写着一行小诗。
但与平常诗歌不同的是,藏匿其中,如同潮水一般的莫大悲伤……正吸引着绫音不停地读下去。
————《泡沫》:
呐,听一听,我的声音吧。
那呐喊的声音……
我就在这里,
以声音代替血液。
以情感跨越种族。
就在世界尽头呼喊着……
已经…孤独到……无路可回的,
连声形都变为泡沫的…人鱼姬。
“啊啊啊啊———”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窜出来的蓝帽女生,羞愧地一把抢走了绫音手上拿着的信纸。
胡乱揉成一团塞进挎包后,玛丽长舒了一口气。
“笨蛋!粗鲁!草履虫!”她转过身,气鼓鼓的指着绫音。“不要随随便便的打开别人的信件啊……”
可惜,最后半句的威慑力被底气不足的尾音毁得一干二净。
因为绫音低落的垂下了头,一副被数落的快要哭出来的架势。
玛丽不由得一时有些心虚,人类原来是这样脆弱的生物吗。那…自己应该没说很重的话吧……
“…好了…我原谅你了…不过不许有下次!”玛丽别过脸去。
似乎是想到了诗的内容,她耳尖不争气的泛起红晕,习惯性的否定:“…还有!…这只是随便写写…才!才不是……诗歌之类的…”
“…………”绫音依旧并不应声。
“…你…你还好吧?”见她不搭话,玛丽有些慌张的询问。
“……简直…”人类少女深吸一口气,突然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太棒了啊!!!!”
调整好状态的绫音脸颊绯红,她清了清嗓子,连声音都比平常明亮了几个度,雀跃地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鸟:
“太太!这是您写的诗吗?!…仅仅是看到一眼……我就难以忘怀了。”
她抬起头,湛蓝瞳孔闪闪发光。感同身受地描绘着:
“……刚才我读到“在世界尽头呼喊”,仿佛自己也被拉入深海了……一个人,永世相拥孤独一样。”
“太厉害了!太美妙了!能看到您的文字的我太荣幸了!!帮大忙了!”她的真情赞叹滔滔不绝。
“……你…能懂…那种感觉?”玛丽语气迟疑,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回应的是绫音如同拨浪鼓一般的点头。
“待在这里太屈才了!……而且也很寂寞…吧。”绫音垂眸,不自觉的放缓语气。
“那就和我一起出去吧!!而且外面也还会有很多……”
她想到那些救助她的,如同明珠般珍贵的羁绊,绽放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朋友哦!”
“………”
玛丽有些愣住了,她鲜少与人交流,更别说少女的赤诚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啊不好意思…光顾着聊天来着。”
希望的幼芽突然蔫了下去,绫音泄气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找到出去的方法……”
“太太你……”
“……叫我玛丽。”蓝帽少女纠正了绫音这种令人羞耻的崇拜式叫法。
“好的…!”绫音忙应声道。“那…玛丽桑,你也是天鹅绒房间的住客吗?”
“算是吧…”玛丽不情不愿的承认。
“我失去了记忆,意识清明后,就在这个房间无所事事的徘徊。”
她转过头,注视着车窗外的迷雾良久,默默说道:“名字…也是那个女人帮我起的。”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像那首诗一样。”
[孤独的人鱼姬]吗……
绫音心尖被感同身受的忧伤所裹挟,难以呼吸。
就像姐姐走后,缩在柜子里,瑟瑟发抖的她一样,只有漫长难熬的雨夜和那永远忙线的电话号码作陪。
玛丽……其实应该很不安吧……
打破这份阴角们独有的宁静的是主人归家的声音。
“哦呀,我似乎听到有人偷偷吐槽我的取名品味呢~……”
玛格丽特像是刚打发走一个棘手的工作,如沐春风的大步走了进来。
她用着长辈似的欣慰语调:“还请原谅我作为姐姐的私心,这个名字可爱到,多像天鹅绒房间的一家人啊~~”
“只是嫌麻烦,从自己名字中拆分出来的吧……”玛丽闷闷的小声说。
然而,玛格丽特早就对她的不坦率习以为常。
“这孩子就是这个样子的……还请多多担待。”她对绫音抱歉的笑笑。
“但,不愧是客人呢,第一次见面就能收获我们住客的芳心。”玛格丽特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鎏金色瞳孔微微眯起。
“嗯……倒吊人和永劫吗,在塔罗牌的命运轨迹里,确实有些重合呢。”
“塔罗牌……玛格丽特小姐!虽然有些唐突,但我想请教您!”绫音灵光一现,抓住了之前萦绕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的疑问。
“哪里,为客人排忧解难,是我们分内的工作。您请说。”
“感谢——我想问的是:塔罗牌……或者说大阿尔卡纳。”绫音顿了顿,推敲道:“持有者……难道会走上和牌意一样,预示的道路吗?”
“哦呀……被客人您抢先了呢。”玛格丽特口型微张,惊讶绫音第六感的敏锐。
“其实,我今天唤您过来,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的。”她款款落座,翻开那本凭空出现的沉重古籍。
“想必您也知晓了,与您一同战斗的人格面具持有者,拥有各自塔罗牌主位这件事情。”
“嗯……迄今为止,还没有看到过相同的。”绫音点点头。
“这就是…奇怪的事情了呢。”玛格丽特从中抽出一张塔罗牌,优雅地翻面。
塔罗牌缓缓落到绫音附近,她定睛一看,是鸣上同学所持有的————愚者牌。
“一般来说,造访天鹅绒房间的客人 ,不谈出身与年龄,往往都只会有一个共同性。”玛格丽特垂目,仿佛是在回忆悠长的时光。
“那就是,属于“愚者”的———无羁之路。”
绫音刚想要伸手触摸那张愚者,牌面就如同过往云烟一般消散了。
“起初,我也曾以为客人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里的……”
一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些头疼的扶额。“毕竟,我有一个不着调的舍妹,正致力于开发天鹅绒舞厅的计划。”
“……所以我来到这里,是注定的吗?”绫音听出了话外之音,她不由得紧紧攥紧了挂坠。
“是的……我刚才出去也是为了求证这件事情。”
“迪奥多…失礼了,也就是我的舍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娓娓道来:
“在我们的世界,心之海洋的最深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门。而在那座门上…沉睡着一个舍身成为封印之轭少女的灵魂。”
“我的弟弟,以前是一个木讷到无可救药的性格;但在遇到那位客人后……也开始逐渐相信她的奇迹了。”
“等等……您是说,我的姐姐,曾经是您弟弟的客人?”绫音抽丝剥茧,缓慢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她也曾…践行过无羁之旅……”
“那……被封印的灵魂是怎么回事?”绫音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问道。“姐姐…还能回来吗?”
“那场战斗的来龙去脉,和有关世界的奥秘,我并不知晓。”玛格丽特遗憾的说。
“但我相信,时机成熟的时候,客人,您的旅途便会自然的开始……无论您是否愿意,蝴蝶的翅膀已经开始煽动了……”她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阿拉,时间已经不早了。请您醒过来吧……用您独特的羁绊,积攒您的力量。”
“我会在这里由衷期待着,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