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亮起,行人开始陆陆续续过马路。
此时正值初冬,北方天气已经进入了状态,街上行人都裹紧了棉袄,吐字间也呼出了转瞬即逝的白雾。
温铭寒扫了眼现在的时间,返程时估计要错过饭点了吧。
他刚到秦岸宅子门口,宅子全貌还没瞧个仔细,他的小叔温容就指使温铭寒去替他取自己为秦岸订制的生日蛋糕。
温铭寒询问原因,很敷衍也很干脆的一句话,他忘了。
再没下文了,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扔下一个蛋糕店名儿就揣裤兜走人了,连谢都没留下,好像温铭寒就是一个专门替别人跑腿的。
不过温铭寒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年他被家人不知刁难过这一次,早就习惯了。而且要是次次都斤斤计较,那他还活不活了。
车后刺耳的喇叭声才将温铭寒的思绪拉回笼,他一边发动车子,一遍低声重复了一遍蛋糕店名字。
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或是见过。
等来到蛋糕店门前,他才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了。
这不就是医院街对面的那家蛋糕店吗,有时他在医院值完夜班就会去那买点面包做早餐,只不过每次都忽略了店名。
只是,温容订蛋糕为什么会选这家店呢?
在店员礼貌的告诉温铭寒并没有温容的订单那一刻,他的猜想被证实。
温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把他驱走,这还不是他一个人的注意。可能是温家人无一不认为温铭寒不配踏进温家的大门,只是没有做的那么绝情罢了。
至于他不配的原因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温铭寒在街外随便挑了张公共椅,嘴里叼了只烟,摸出打火机也只是在手里把玩,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勾了勾嘴角。
温家人还是这么有“闲情逸致”啊!
这么多年,他越是忍气吞声,温家人越是得寸进尺。
另一边。
程逸星刚下班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一个男声,低沉又温柔,还透着点沙哑。
“喂,您好,请问您是,池竞的哥哥吗?您的弟弟现在在市中心医院……”
程逸星是个警惕非常的人,一听见医院俩字就挂断了电话,以为是诈骗。
提起池竞,程逸星想起快到他生日了,自己还专门给池竞订了蛋糕,要不是这个电话,他都快忘了
还没说完就被挂断电话的温铭寒又打了一个过去,这回直接被对方挂断。
他关了手机,对着旁边的男孩说道:“池竞,要不再想想你还有没有别的亲人或是朋友?”
十几分钟前。
摁灭了烟,温铭寒起身找到停车的地方,老远就看到一个男孩瑟缩在自己车门前 ,那个位置刚好能挡去些许冷风。
看到那个男孩的瞬间,他心底涌起某种异样的情感,也许是作为医者的仁心吧!
情感化作冲动,驱使他大步走过去。
这么严寒的天气,男孩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露出的细瘦的手腕上全是一块一块的淤青。
心里那种情感愈发强烈了,从不多管闲事的他蹲在男孩面前替男孩挡去些寒风,询问他各种问题。但自始至终男孩都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温铭寒,闭口不言。
在提出要把他送回家时,男孩眼睛亮了亮,从包里掏出本子和笔,写了一串数字和一段话递给温铭寒。
大致意思是要温铭寒拨打这个号码,让他哥哥来接他,纸上还附带了男孩的名字,池竞。
接下来就发生了刚刚的故事。
蛋糕店不远,从公司步行个十几分钟就能到。
这十几分钟可把程逸星冻傻了,幸好蛋糕店里开了暖气,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取完蛋糕正打算离开,余光注意到挨着角落的那一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视线逐渐聚焦在那个人影身上,人形轮廓变得清晰起来。
“池竞!你怎么在这?”他走过去。
被叫的人先是一片迷茫,随后看到了走来的程逸星,站起身直接扑到程逸星身上。
“程哥哥!你来接我了吗?”
程逸星被他扑的一个趔趄,右手及时撑住了旁边的桌面,才稳住了身形。
男孩看起来才十几岁左右,比程逸星矮了一个头。
他抬手揉了揉池竞毛茸茸的发顶,“谭姨又出去打麻将没给你留门啊?”
“嗯。”
“那就去我屋等我或任姨回来呗,我不是给你说了我家门锁密码吗。”
池竞松开了手脚,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记不住密码嘛。”
“哎呀!”程逸星大笑道:“我的错,忘了你不记事。年纪大了,我这记性也不行了。”
“那也不能乱跑啊,外面这么冷,你穿这么……”
说起衣服,程逸星这才注意到池竞身上披了件一看就不合身的黑色羊绒大衣。
察觉这不是池竞的衣服,程逸星赶紧拍掉大衣上因揉发而掉落的发丝,询问道:“这衣服不是你的吧?”
“噢”,他这才想起什么,指了一个方向,“那个哥哥的衣服。”
顺着指的方向看去,程逸星惊觉角落里的那张桌子还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