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基地在振奋鼓舞士气的演讲过后举行了歌舞表演和下午茶活动，早早便备好的美酒蛋糕点心一并奉上，算是给所有明天出征的人接风。
“你在看什么。”维克多拿了块巧克力蛋糕递给他。
托马斯不住地张望着门口，眉毛蹙着：“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维克多用脚趾头想想血族亲王那模样，托马斯挂心的那家伙也在劫难逃。
他执意要出去看，维克多只好追上他，走出门口几个人进来的对话却飘进耳朵——
“刚才血族亲王抱着的那个是谁？”
“没看清。天这么热，中暑晕倒了吧。”
“胡说。那人戴着面具，你怎么知道他晕倒了？他还动呢。”
“请问。”托马斯打断了他们，“你们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几人脑袋尖尖地想了想，其中一人答道：“好像是宿舍区的方向。”
托马斯噤声，维克多吹了声口哨：“你看。”
大厅里觥筹交错热闹得很，几人说了几句便进去了。托马斯匆匆道了声谢，站在门口，维克多陪着他，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猜他们会在宿舍里做什么？”
“不知道。”
“话说我们确定关系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像他们一样有点实质性进展？”维克多笑眯眯道。
托马斯表情微僵，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结巴死灰复燃：
“什、什么进展？”
维克多拖着他进了宿舍区，舍管阿姨刚送走一对进宿舍的同性情侣，正戴着老花镜翻着名单上其中一个人原本的宿舍号。
抱着人的那人说另一间房退掉，他俩睡一间，现在的小伙子，光天化日的，大厅有美味的蛋糕和点心都不吃就要来开房。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维克多走到她面前，报上名字，托马斯一时挣脱不开，在听到他说俩人住一个房间时，立刻出声音反驳，却被他一个禁言咒语点住。
舍管阿姨狐疑道：“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托马斯：“唔唔唔！”
阿姨遗憾道：“对不起，不能给你们开房间。”
这怎么看都像人贩子跟被拐的良家妇男。
维克多解开了托马斯的禁言咒语：“告诉她，我们什么关系？”
托马斯刚想说“朋友”，却在维克多近乎答错就会杀人的目光下讷讷改口：“朋……情侣。”
阿姨诧异：“小伙子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王城脚下没有冤枉的案子。”指着维克多道：“他真不是人贩子？”
托马斯看着维克多臭下来的脸，“不是。”
阿姨从诧异到怀疑到震惊到了然，最后恍然大悟：“哦，哎？啊~小年轻就是潮流，比我这种上了年纪的强多了。”
维克多：？
托马斯：？
阿姨笑眯眯道：“我懂，我懂，强制爱嘛。”
干脆利落地给他们登记上，拿出钥匙递过来，语重心长地嘱咐：“下次不要在人前，影响不好。”
维克多满意微笑，连连点头：“好的阿姨，谢谢阿姨。”
拽着拉脸的托马斯上楼。
“脾气见长，我都要以为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你是假的了。”进了屋，维克多扯掉多余的外套露出迷彩背心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将人牢牢按在门板上，盯着他。
托马斯被盯得发毛：“怎么了？”
“觉得你变了很多。”维克多平静的目光逐渐变得赞美和欣赏，表情狂热，托马斯以为他是想感叹从前的好，声音冷下来：“那你可以找从前的托马斯，而不是现在的我。”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说着，就要挣扎摆脱他的钳制。
维克多却牢牢按住了他：“我没有说现在不好，相反，现在的你，敢于表达、敢于拒绝，对不喜欢的事情敢于说不。”他轻笑了下，“还会有偶尔的真性情流露。”
托马斯听见他说这些微微睁大了眼睛，维克多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我很高兴你愿意在我面前展露任何一面的自己。”
“你……”
“恩？”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和勇气，托马斯平视着他的眼睛：“其实这些情绪以前就存在。只是从前的我……会有点害怕，害怕被别人讨厌，所以……”
“所以一直将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是吗？”
托马斯微微垂下眼帘，点头。
维克多放开了他，微微笑：“我要是真霸王硬上弓，你害怕吗？”
托马斯连连点头。
维克多哈哈大笑。
忍不住在他额头落下一吻：“你不愿意我还能真强迫你不成？”
“哦。”托马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维克多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却看到让他血脉偾张的一幕。
“你……”
当事人还浑然不觉，等到转身只看到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的维克多，才后知后觉窘迫道：“我……我估计你快洗完了，准备换浴袍。”说着，披上洁白的浴袍。
离开锦衣玉食几年的磨砺，原本的胖小子现在有了可以媲美维克多的俊美肌肉，抽长的身体是健康的小麦肤色，刚才托马斯背对着浴室微微翘起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让人血气翻涌。
维克多觉得他如果再有这样一次，他大概不会这么容易克制住了，他别过脸，沙哑道：“你去洗吧。”
浴室里水气氤氲，残留着柑橘沐浴乳的味道。托马斯忍不住吸了几口气，才打开花洒洗了起来。
洗到一半浴室地板太滑，摔了一跤，好在摔倒时他扶了下浴缸，没有重重摔下，倒是惊了一惊，然后抬眼就看到了面容惊慌失措的维克多。
维克多也没想到这个笨蛋洗个澡还能滑倒，坐在地上，大长腿无处安放，耷拉的湿发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怎么样？”
“我很好。”托马斯在他的搀扶下起来，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有点尴尬不敢看他，道：“不小心滑了一下，我刚才扶住了，没磕到。”
维克多仔细看了看，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口才放下心来。
手臂上传来的灼热温度和眼前男人不掺杂任何暧昧意味的关切，托马斯挣了挣手臂上维克多的手，转向一边，耳朵不知道是因为太热了还是害羞，红红的。
维克多一直关注着他，所以也第一时间发现了，主动拉开距离，“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先出去。”
说完起身，托马斯还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手捂在自己隐私部位上，维克多失笑，听到他的笑声，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
目送他转身离开，托马斯松了口气，男人却在出浴室门的前一刻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身。
托马斯刚抬起的眼睛猝不及防跟他对上，有种被看透了的心虚，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说完又垂下眼帘，不敢看他赤裸的上身和健硕的肌肉。
男人却目光徐徐向下，三两步迈到他面前，拽住他捂着隐私部位的手臂，眼神幽深，露出一个戏谑发邪的笑容：“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你是不是ying了？”
托马斯表情凝固，随后死死按住：“没有！”
维克多加重语气：“拿开。”
“不！”
于是男人铁钳似的手硬是让他丢盔卸甲，托马斯简直无地自容到要钻进地缝里去，如果赤裸裸的欲望展现在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维克多眼前，那真是太羞耻了！
“你藏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乖，让我摸摸。”
在他灼热的温度传递到身体深处的时候，托马斯已经咬唇不说话了，他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再让维克多更进一步。
“你为什么不说话？”维克多的身体从后面贴上来，充满荷尔蒙气息的雄性味道充斥着鼻腔，纵使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坐怀不乱。
“维克多……”
无数个吻落在脖颈，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鬼魅：“再叫一声，宝贝儿，再叫，再叫。”
“维克多。”
“恩？”
“我们不要做好不好？像以前那样我觉得……就很好。”
“以前哪样？”维克多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抱着的人呼吸一窒，随即更加粗重，男人笑了笑，“恩？互相用拇指姑娘解决？”
“当了这么多年神之右手，你还没腻？”
怀里的人有点委屈，声音带上了颤栗和恐惧：
“维克多，会很痛。”
每次就这样一句话，前功尽弃。
维克多抚摸着他的身体，循循善诱：“我保证会很轻，不弄疼你，乖，我知道你也想对不对？”抱着的人在他不间歇的抚摸中逐渐意乱情迷，慢慢地，他开始往后摸，手臂却被握住，可怜兮兮的声音传进耳朵：
“维克多……”
男人拿过柑橘味的沐浴乳，挤了许多在手上，吻了吻他脖颈，手慢慢向后探去：
“乖，我会让你体会到极致的快乐。”
“难道你不想吗？恩？”
男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托马斯忍不住夹紧了双腿，却听耳边传来一阵灼热和一声哼笑：“看吧，你也想要我。”
……
第二天整装齐发登机的队伍里出现了两张神情恹恹的面孔，还跟着两个微微紧张的男人，不约而同地，后面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和不知所措。
托马斯老远便看到J了，他还是戴着面具，应该是有什么缘故，自从塔罗牌那次一别听维克多说血族亲王与他有旧，一直在找他。
现在看来，这个“旧”很深。
“你都知道了？”J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不知道，只要他活着对想要知道他消息的人来说就很好了。
尽管身体不适，托马斯仍然努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教他误会担心：“嗯嗯。”说着，上前捶了他一拳：“你这家伙在基地一年都没暴露身份，还不告诉我和维克多，忍者神龟啊。”
J看上去神情放松了很多，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一年前基地门外，我们见过。”
托马斯思绪被扯回，没等他想起来的，身旁细细思索的维克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你是那个分面包的乞丐？”
J点头：“恩。”
托马斯道：“所以你当时踹那个人，是你发现了他是虫子？”
J：“恩。当时刚从精灵山出来，我没想到外面变成了这样，一路走来对这虫子大体了解，排队的时候那人戴着兜帽，中间隔着几个人，人群很吵，但还是我听到了无数虫子聚集起来震动发出的咝咝声。”
“这种虫子还有声音？”托马斯道。
“有。”
J瞪了一眼说话的人，接触到他的目光斯图亚特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一丝的不自然，但还是解释道：“部分血蜉蝣进化出了“鞘翅”，只不过一年前翅膀还比较弱小。”
他目光落在远处即将抵达的母虫基地，机舱落地猛烈震动起来，他们所在的舱室人员不算多，只不过离得很近，大家都没有座椅，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跟相熟的人聊天。
来的人也比较少。
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从大家集合到出发都没有露面，下了飞机J还在奇怪，以为这次行动是一盘散沙，就看到身旁的男人走到母虫基地门前的空地中央，掏出了王城召集令：“所有人，按照昨天集合的队伍站好。”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到。
血族亲王认真正经的样子在前，所有人下意识地服从命令，很快站好了队形，站在队伍最前面的J呆了一会儿，问：“你是总指挥，行动内容是什么？”
斯图亚特一脸“等着看好戏吧老婆”的表情，只见他张开巨大的蝙蝠翅膀，转身面向母虫基地。
整个基地已经被重重金属高墙包围，上有封顶，银白色的金属光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冷峻，听说是用目前人类最先进的金属打造而成，就算是魔法光攻击也要耗费多时。
人在半空，底下的人不得不用一种“大圣望远”的姿势看空中的斯图亚特，大致分成了以下几派：
不明所以派：“亲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疑惑不解派：“我们现在不应该详细部署一下进入母虫基地的行动吗？”
推理判断派：“可能在空中比较好讲话？”
“哇，好大的翅膀！跟蝙蝠一模一样！”
所有人目光都投向了发出感叹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身上，小伙也很大大咧咧，露出带着虎牙的灿烂笑容：“第一次见第一次见。”
沙雕派。
本来心底还这么想，J看见斯图亚特拿出一个看上去像是遥控器的东西，按下，原本严丝合缝的基地上空封顶，银白色的金属慢慢打开，就在打开的瞬间无数展着翅膀的黑色飞虫出现，像一股黑色的旋风，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条巨大的母虫，甩着长长的黑色蠕动的躯体，张开血盆大口，山雨欲来，马上就要将男人吞食。
空中衣袍猎猎的男人情绪没有丝毫波澜，从怀中掏出一张血红色的魔法网，放大形成魔法结界将整个基地笼罩，甩出死神长鞭，口中咒语喃喃：
“该隐之影，笼罩吾身，裂炎地狱火！”
一鞭挥裂虚空，独属于地狱的无尽黑暗伴随着阵阵阴风和陨落的火焰落下，几秒钟的时间整个母虫基地陷入火海。
“这、这，血族亲王这么厉害啊？”
“早知道这样，他一个人来不就好了？”
“我的天哪，为什么我不会魔法。”
虫子被灼烧的爆裂声不绝于耳，J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阵阵的心悸让他忍不住捂住心口，单膝跪地。
身旁的托马斯见他不舒服，忙凑过来扶着他：“你怎么了？”
J没说话，只奇怪地盯着网里那些试图逃脱的虫子，它们看上去很痛苦，嘶叫、挣扎着，被火焰灼烧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最惨烈的死法就是活活烧死。
斯图亚特回到地面，此时的J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托马斯见他下来，忙道：“亲王殿下，你快来看看。”
只见他口中的血族亲王脸色剧变，已经不同于刚才的轻松，反倒匆匆几步跨到J面前，声音听上去有些尖利：“你难受？”
“从刚才起他就捂着心口，不知道是不是心口疼，殿下，他到底怎么了？”托马斯神色焦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每说一句，斯图亚特的脸就多沉一分。
将人抱起来，道：“这次的行动结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有人道：“殿下，母虫基地呢？”
斯图亚特回头看了眼熊熊燃烧的基地，道：“很快就会烧光，军队会处理剩下的焚灰，待会儿会有飞机送大家回去。”
鉴于他脸色不是一般难看，维克多上前一步，看了眼他怀里的人，问：“你要把他带去哪？”
斯图亚特难得有几分耐心回答他：“血族。你和托马斯替我去王城基地一趟。”
……
“这次的行动真是莫名其妙。”
“就是。莫名其妙发布，莫名其妙出发，莫名其妙结束，结果也是莫名其妙。”
“听说那个血族亲王带走了一个人？谁呀？”
在王城基地安顿下，喝着酒的众人，一人道：“那个人我知道，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看见那亲王殿下在树荫下抱着他出来，说不定是个‘亲血族主义者’，就是以前的奴隶。”
“都什么年代了。还奴隶奴隶。”有人不屑道，“要我说，我要有人家那本事，追随者众也不奇怪，那贵族以前不也豢养奴隶呢吗？多大点事儿。”
“不过早知道他一个人就能解决，大家折腾来一趟倒是公费旅游了，还能赚战绩点，还享受了美酒佳肴，王城基地冤大头呢。”一个穿着迷彩军装的大汉喝了口酒，道。
“管他呢。享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