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

    迎生是天上爱神的神树守护者,每日细心照料神树,但近日发现它呈现凋零之象,原来是人间动荡。神树与人间连为一体,痛苦则无爱,无爱浇灌,便会枯死。

    爱神见她整日呆坐,便交代任务给她,下界解决神树问题根源,也顺便历练这位毫无性情的徒儿。

    无论风吹日晒,还是昼夜更替,迎生如同硬石矗立神树旁。天庭宴会,众仙娥手捧美酒佳果,热情邀往,只是她盘坐于地,灰瞳定定看了一眼盘中食物,用力摇摇头。

    “姐姐们可别理这石头,心冷硬的很!”紫裙仙娥冷哼一声,站到最前边同众人说,大家也觉无趣,飞离神宫,自此迎生得封号“石头神”。

    神树下两人对坐,迎生花漫天飞舞。

    “你知我为何选你做这神树守护者?”爱神端起茶盏提问,嘴在盏沿边轻轻吹了一口。

    迎生面无表情,伸出手指开始一一列举:“因为我不会把您的喝烂醉模样告诉别人,不会要钱,不会使性子,吃苦耐劳,勤勤恳恳,认真负责……”

    “打住!”爱神满脸黑线,放下茶盏,这个徒儿真会揭老底,偏偏她生性如此,眼神极其诚恳无辜,责怪不了半分。

    “是因为你能感知别人的情感。”

    “噢,这样吗?”迎生伸出手掌接住飘落的迎生花,触碰瞬间她感受到一阵酥麻。

    千年前天裂,钻出黑风,过往之地结上冰霜,五界施展浑身解数,仍旧无济于事,束手无策之时,人帝以人间爱意为希望之源,生长出掌握全人界生死的迎生树,竟然堵住了天裂口。

    天裂口堵住后几年,六界经历了几次大浩劫。天帝下令,让荷花仙子下界与人帝商议,将迎生树迁到天界,由爱神看管。

    迎生树到天界以后,确实稳定下来,渐渐的也有了别称——神树。

    神树所开的花都被称为迎生花,这些花是人间情感所化,只有通过考验,才能幻化成型,但成型的唯一条件是无欲无求。

    故千年以来成型只有迎生一个,她生来拥有与万物感知相通的能力,并且能够汲取灵力为自己所有。

    记忆起,她拜爱神为师,跟学法术,翻阅书籍,都是为神树做准备。

    “为师希望你能收集人间之爱,输送到神树上,加强防御。”爱神从袖口掏出满满五大包行李,又十分肉痛,手指颤抖摸向怀里拿出钱袋,摊开手掌心疼看了会,重重压在桌上,别过头不忍再看一眼。

    “这是为师平日省吃俭用的银钱,你拿好别丢了!”

    “我不能完成一次任务再返回天庭吗?”迎生疑惑。

    “你是去历练的,天天这样来回像什么样子!”

    迎生点头,拱手拜别:“好,谨遵师傅教诲。”

    “我送你去南天门吧!毕竟也是第一次离开去那么远的地方。”

    迎生身上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满了,茫然站立天界大门,注视上方的琉璃牌匾,转头看向爱神,有些不解:“师父,虽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我好歹是神仙,为何要身上挂重物,不能收起来?”

    “因为你要去的第一个地方需要这些,快去吧!孩子。”爱神手中拂尘一挥,迎生开启了她的人间之旅。

    “大包小包装的啥破烂玩意,还以为劫了把大的,可以歇半个月,这下好了!”小胡子在包袱里翻翻找找,只有一堆破铜烂铁。

    对面的大胡子跃身一跳,恶狠狠揪住迎生衣领,威胁道:“快把值钱的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没钱。”迎生睨了一眼,语气十分平淡。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大胡子抡起拳头,砸向迎生,结果离脸还有一尺,就被弹飞嵌入墙里。

    在场的人被吓得目瞪口呆,小胡子飞快跑出去,边跑边喊:“有妖怪啊!救命啊!”

    半个时辰前,迎生从天而降,刚落地几把刀就架上了脖子,她好奇这伙人想做什么,也就没反抗跟着上了山。

    迎生被捆绑着双手,感觉不适,垂落的两指往上一点,轻松脱离。

    她转身想走,瞥见角落瑟瑟发抖被捆住的两少年。

    女子浓眉大眼,肤白胜雪,左眼下一颗红痣衬得俏丽,脸颊的污泥尤为突出,面露惧色,眼睛却紧紧跟随迎生,一根翠蓝花簪挽成单螺髻,额前几缕碎发汗湿紧贴肌肤,簪上的珠子轻轻晃动,上身蓝袄皱巴巴,双膝弓起,云霞烟雨裙角边和锦色绣鞋沿边沾满黄土。

    男子五官清秀,蓝色绸带扎成的高马尾有些松松垮垮,散落大片头发遮住左侧脸,蓝白相间衣袍边角和白色云纹靴也染上大片泥土点,敌意的目光投射过去。

    迎生慢步上前,蹲下身子与两人平视。

    “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她。”男子快速挪动挡在女子身前,凶狠目光瞪着迎生,像极一条随时扑上来的恶犬。

    “等等。”迎生伸出右手示意打住。

    迎生勾勾手指,木桌上铜制圆仪盘飞到三人头顶上空悬浮着,周身散发白光,两人被眼前景象再次吓到。

    没等人反应过来,迎生双手拂上两个人发顶,圆仪盘霎时红光四射。

    迎生松开,收回空中的圆仪盘,两指并拢,往地上两人轻轻一点,绳子消失不见。她也没再等待,化为白烟飞出屋子。

    屋外底下挤满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碴光膀子的男人,腰间系着红色布条,挽起黑色裤脚,麻线鞋踩在碎石子上,左右手各持把大刀,来势汹汹。

    迎生站在外廊俯视人群,心想这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集齐,将圆仪盘拋向空中,众人好奇抬头,蜻蜓点水般掠过每个人的头顶,红色!红色!还是红色!

    她双手篡住圆仪盘,神情凝固,化为白烟返回天庭,留下人们面面相觑。

    爱神正悠闲享受,看清来人吓得从摇椅跌下来。

    “为何这圆仪盘一直都是红色,不曾变化?”迎生从未受过挫折,怒气涌上心头,头上木簪花一直重复长出又掉落。

    “你生气了?”爱神摸向她头上木簪花。

    “生气?”迎生愣住,无法理解。

    “每次一有情绪波动,你头上的木簪花就会反复长出掉落,只有处于平静状态,它才会静止不动,而且离开神树太久,你的身体会变得透明,不信可以伸手看看。”

    迎生低头看着若隐若现的的手,喃喃自语:“怪不得一直让我少说话,多做事,寸步不离守着神树,不理会别人。”

    “不要老想走捷径,只有完成她们的心愿,自然能得到想要的。”爱神和蔼拍了拍她的脑袋。

    “这不是人帝该管的事吗?”

    “当初全人界以自己性命做赌注,如果再次天裂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们,六界中人界力量最为弱小,但其精神远胜于五界。几次浩劫,受伤最重的也是她们。我们将迎生树迁上天宫,承诺要守护,就要对其负责。”爱神摇头叹息,讲起往事。

    “不能直接施法相助吗?”

    “万物有则,逆改道乱,遵循才是唯一解法。”爱神收起以往嬉笑态度,神情严肃。

    “徒儿知晓,定不负师父所托。”迎生下定决心,辞别回到人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过离去半刻,人间已过五日。

    迎生降落在之前的茅草屋,屋内陈设保持没变,甚至角落两人还是同样的姿势被绑住,她有些疑惑,不是解开了吗?

    “啊啊啊,鬼啊!”大胡子端着两碗馒头推开木门,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两手一抖掉在地上,姿势怪异逃离了现场。

    迎生抬手两指一挥,绳子再次消失。

    两少年殷勤小跑过来,双手合十一拜,声音嘹亮:“感谢女仙相救!”

    “他们为何绑你们?”迎生询问。

    “我们本是云东人氏,想去南安做点生意,路过此地被这些贼人掳上山头,钱财抢了不说,还想让我二人替他们干活卖命。”男子抢先开口哭诉起来。

    “既如此,我给你们讨个说法。”迎生背手走出屋子,两人紧随其后。

    一楼乌泱泱的人,个个面露凶狠之色,虎视眈眈看着三人。

    迎生语气平淡:“你是这里当家的?”

    前头男人战略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她:“没错!”

    “你不必对我有敌意,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做山贼,劫持他人财物。”

    “与你何干?你这妖孽!”男人说着举起大刀作势砍去。

    “老大,小心她的妖术!”身旁大胡子出声提醒。

    迎生施法,男人四周瞬间变出屏障,紧接着幻化成一个透明球体,连人带球浮在半空,他开始害怕,拼命拍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观看人群吓得连连后退。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

    “我说,我说。”男人不再挣扎,放弃抵抗。

    一落地,屏障消失,男人瘫坐于地,两个小弟上前搀扶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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